仇琛愣了片刻,不敢忤逆汝南王的意思,他今日喝了酒後就有些發暈,後來不知怎的就來了這屋裏。

正當趴在桌上昏睡之時,隻覺得背上被人一壓,那軟綿溫熱忽然就讓他如中蠱毒般,變得再也克製不住了。

跪在地上叩頭道:“臣下有罪。”

徐海之疑惑道:“倒是不曾聽說仇將軍夫人的事。”

“大過年的,不敢叨擾諸位親眷好友。”仇琛含著淚,倒是重情重義的模樣:“這也是拙荊的意思。”

“原來如此,還請將軍節哀。”王清風見沈謙聽得點了點頭,忙跟著出言道。

鄔若蘭早已醒來,隻是此刻心頭混亂,聽著外頭說的話,隻當是大夢一場,不肯麵對。

她明明記得,自己在甬道上見到的人,的確是沈謙,因此她才將荷包裏的香粉撒了出來。

後來她就倒在了沈謙的懷裏,而後是他扯下了自己的裙子,怎麽會醒來這人就變成了別人。

“小姐若是醒了,就聽我一句。”顧夫人歎息道:“小姐金尊玉貴的,與這仇將軍算不得良配。不過你二人這是兩心相許,倒是也能體諒。仇將軍出身不及你,今後隻會對你更好,不敢有負的。”

她字字錐心,還不忘與旁邊丫鬟吩咐:“想必沈夫人也歇好了,你去問問沈大人可要將夫人請來,畢竟鄔小姐的身份擺在這裏,隻有我一人做見證也是不妥當。再讓人去瞧瞧邱夫人可是被誰絆住了,怎麽這麽久了還不來。”

鄔若蘭滿目含怨,睜著眼看她道:“是你害得我,我是被你下了藥!”

顧夫人食指豎起,小聲道:“外頭有好幾位大人,鄔小姐還是莫要出聲,一切等令堂來了再說。”

窈娘來時,邱氏已被丫鬟從後門進了屋裏,看著自己女兒已換上幹淨衣裳,再是憋著氣,也隻能朝顧夫人福身道:“小女實在是......真是對不住夫人。”

“哎喲,夫人這是哪裏話,咱們都是女子,自然知道這名聲是不能不要的。”

顧夫人這話讓邱氏心頭更是添了把柴,燒得慌神,卻隻能賠笑道:“顧夫人說的是,今日多虧了夫人和指揮使處置得當,否則小女真是沒臉見人了。”

“夫人哪裏的話,隻是這事倒不是我和我家老爺的功勞,全靠汝南王和沈大人,這才保下了貴府小姐。”

聽到沈謙的名字時,鄔若蘭藏在眼裏的淚,總算是包不住了。

邱氏見她這般,狠狠戳了戳她的手腕道:“我這實在是太羞愧......”

正說著話間,窈娘就被丫鬟請了進來,邱氏看著她來時,臉上一愣,隨後露出似嘲非笑的表情,道:“沈夫人雖還不是命婦,可也算是今日夫人裏頭身份尊貴的,來替我兒撐腰,實在是多謝。”

顧夫人朝著窈娘眨了眨眼睛,將自己的位置挪給她坐下。

窈娘心頭是不願意旁人用這樣惡毒的法子,畢竟男人無所謂,可這事對女子確實致命的傷害。

可今日是邱氏先對自己下手,又勾結了汝南王羞辱自己,還想暗害沈謙在先。

好歹自己和沈謙先頭都被人用**下過套,這次出來才有所防範,否則今日沒臉的,可不就是他們夫妻二人。

可看著鄔若蘭這般模樣,她還是先壓下了心頭的怨,寬慰道:“我來時聽丫鬟說了,如今木已成舟,不論夫人和小姐想如何處置那男子,我家老爺都能應下。”

“我要殺了他。”鄔若蘭腦海裏都是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沈謙那張臉漸漸變換成一張又老又醜的臉,讓她心頭直泛著惡心。

窈娘頷首道:“這自然能為小姐辦到的。”

即使沈謙辦不好,皇後一聲令下要仇琛死,不知多少由頭等著,不要他活。

邱氏自然也明白這點,可仇琛是三品的將軍,又有妻妾,配自己女兒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可如今都這樣的,將來即使有男子看著承恩公府的門第求娶鄔若蘭,可這品階能上三品的,怕是不多。

此事自然隻能大事化小,從醜事變成一樁美談佳話,這才不失身份體麵。

“不如請沈夫人幫我們母女問問沈大人,那仇將軍是如何決斷的?”邱氏本來想的是讓顧夫人去問,可轉念一想,讓汝南王多瞧瞧窈娘一眼,這才是上佳打算。

自己的女兒如今下了水,她也不能讓窈娘還在岸上活。

不得不說邱氏腦子實在靈光,此時窈娘尚且還沒想到這層,可出了裏屋的門,見到汝南王朝自己看過來時,呼吸也變得有些紊亂。

還好沈謙上前來,擋住了汝南王打量的目光,見沈謙輕輕點了點頭,才放下心來道:“裏麵的夫人讓我問問老爺,不知商議出妥善法子沒有。”

沈謙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護在自己身後,才轉過身道:“仇將軍還不快給個答複。”

仇琛看了一眼汝南王,見他眼裏皆是寒意,鉚足了勁磕頭一聲,道:“今日是琛孟浪了,還請小姐切莫傷懷,琛願三書六禮聘小姐為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是習武之人,說話聲音也大,這裏頭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邱氏心頭才滿意了幾分,她可不管仇琛原先那個妻房如何安置。

窈娘輕輕搖了搖沈謙的手,正色道:“既然如此,我且幫仇將軍看看裏頭如何答。”

待她說完了話,沈謙才舍得放開了手,汝南王看得分明那落下的衣袖,輕哼一聲道:“沈大人也該學著仇將軍這般,三書六禮誠心求娶,否則難免讓人多想。”

沈謙倒是並不在意,笑道:“天地君親師,下官求了皇上口諭,一生一世一雙人,自然比那些虛的更有誠意。”

邱氏見窈娘進來,故作沉凝半晌,才點下頭:“既然如此,此事得早早辦了才好,還請兩位夫人務必為小女觀禮,莫要讓她被人笑話了去。”

這自然是應當的,不管旁人暗地裏如何說,可在明麵上定然是不能小瞧了去的。

鄔若蘭臉色一變,掙脫邱氏的手,正要鬧出聲,就被邱氏熟練捂住了嘴。

顧夫人瞧著這姿勢,倒是像每次自己能找準顧易生耳朵掐那般,都不用眼睛瞧過去就能知道位置。

“你可得想好了,今後還能不能遇著像仇將軍這般對你情深義重的人。”邱氏雖是細聲細語地說這話,可這字字句句都是警告。

鄔若蘭聽得懂言下之意,可讓她嫁給仇琛那樣的人,還不如要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