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改革大計 五

“沈先生,快裏麵請。 ”心裏猜測著,詹姆士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一陣鼓搗將‘門’上的大將軍打開,推‘門’伸手對著沈崇名說道。

沈崇名抬腳走了進去,詹姆士隨後跟上,倒是將肖二少扔在了外麵。肖二少被氣得是嘴歪眼斜,要不是今日沈兄在場,隻怕早就吩咐隨從將這個不知禮數的家夥趕跑了。

這處小院三十步見方,按說就詹姆士一人居住應該顯得很空曠。可是沈崇名走進去卻像是走進了曾經在電影中看到的酒窖。院子裏整整齊齊的放著近百隻大木桶,隻留下一條窄窄的過道,走在其中連胳膊都不敢擺動。

看出了沈崇名走路姿態的別扭,緊隨其後的詹姆士忙解釋道:“沈先生,這些木桶都是再過些日子盛酒用的,院子太小實在是沒地方擱了。等再過一段日子有了餘錢,在下就請工匠修一處酒窖,那時就顯得寬敞了。”

“切,這麽多酒也不怕喝死你這家夥。”跟在後麵的肖二少悄聲詛咒道。

“嗬嗬,這件事在下可以幫忙,明日就派人來挖一處酒窖。”沈崇名小心翼翼的轉過身說道。

“這怎麽好意思呢。”詹姆士臉上訕笑著,倒是沒明著拒絕。五畝葡萄園說大不大,但是說小它也不小,詹姆士一個人哪裏能照料的過來,隻能掏腰包請雇農。

而且想要釀酒,也需要各式各樣的工具,自己設計木匠製作,一整套下來手頭的二百兩銀子就所剩無幾了。而挖一處麵積不小的酒窖,所耗銀兩對於詹姆士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現在沈崇名主動掏腰包,他實在是狠不下心來拒絕。

按下這茬不提,進了正屋詹姆士就開始忙活開來,先抱出一小桶酒放到院外讓隨行‘侍’衛們品嚐,又拿出一隻瓷瓶放在屋裏,三隻茶杯一擺滿起了酒。

“沈先生,肖掌櫃,你們嚐嚐這酒味道如何。不瞞你們,這酒是在下來初到京城那年釀製的最好一批酒。”

不管腦袋別到一旁不作理會的肖二少,沈崇名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臉不紅心不跳的豎起大拇指讚道:“好酒!”

這自然是假話了,想當初沈崇名滴酒不沾,啤酒都不喝又如何會‘花’更多的錢去喝紅酒。現在詹姆士口中的成年佳釀進了他的口,算是糟蹋了。

詹姆士卻不知有假,滿是笑容的說道:“沈先生喜歡就多喝些。肖掌櫃,您也嚐嚐,絕對要比前幾次喝的那些好。”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更是惹得肖二少不快。這鳥人什麽意思,難道自己‘花’銀子為他置辦這五畝葡萄園的恩情還比不過沈兄今日的一句話?或是自己的親和力沒有沈兄的強大?

氣鼓鼓的想著,肖二少一言不發的將一杯紅酒一飲而盡。心中卻在暗罵,他娘的,這次的酒確實要比前兩次給自己喝的好上不少,這醜八怪也忒他媽不把咱肖二少當顆蔥了!

“邦德先生,聽說您是乘坐船隻在海上漂泊了數年才來到我大明朝的?”放下杯子,沈崇名看著一臉謙恭之‘色’的詹姆士問道。這才是他這次來這裏的主要原因,倒要看看這洋人的經曆,是不是真的和外麵傳言的那樣的神奇。

詹姆士苦苦一笑,“倒是沒有漂泊了數年的時間,中途多數的時間都在打聽咱們大明朝究竟在什麽地方了,能來到這裏全是運氣使然。”

沈崇名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這一路可否順利?”

隻見詹姆士神‘色’一黯,有些難過的說道:“大海之上危險重重,在下帶領的三艘船隻雖然是我們斯德哥爾摩最好的船,可是麵對海上的風‘浪’根本無濟於事,三艘船隻連帶近百名水手全部丟了‘性’命,而在下也是承‘蒙’義父相救,才撿得了一條‘性’命。”

“這樣啊。”沈崇名眉頭深皺,這他娘的傷亡率也太高了,若是都像這般,解除海禁除了搭進去一些人命之外根本無法解決朝廷眼下的困局。

“那敢問邦德先生,若是現在讓您帶領船隊在海上航行數月,您有幾成把握將船隊安全的帶回來。”沈崇名提著一顆心問道,希望這家夥憑借自己的經曆能夠‘摸’索出一些在海上天氣變化的規律。

“這……”詹姆士遲疑了,這個問題他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畢竟那一次的海上之行給他的心中留下了一條永遠也無法痊愈的傷口,按照他原本的設想,這輩子再也不出海了!

不過詹姆士也是聰慧之人,沈崇名能問道這個問題,又待自己如此客氣,隻怕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航海的經驗了。

雖然是個外鄉人,但是詹姆士也知道知恩圖報。也許這五畝葡萄園還有這處院子對沈崇名來說算不上什麽,但是對於詹姆士來說這卻是自己畢生的理想,是讓邦德家族的冰雪葡萄酒傳遍四海的開端。

沉默一陣,詹姆士抬頭說道:“不瞞沈先生,大海之上的天氣雖然看似變化無常,但依舊有跡可循,在下不才,自信還能判斷幾分。若是出海乘坐的是我大明的福船,在下有信心出海一次能帶回八成的船隻來。”

詹姆士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是眼眸之中卻毫不掩飾的透‘露’出了自信的‘色’彩。

“好,嗬嗬,能帶回八成的船隻這已經十分的難得了。”沈崇名神情有些興奮,看來自己這次看人還是非常準的,這詹姆士還真是個寶貝疙瘩。

“不瞞邦德先生,在下這次來就是想請你出山,帶著我大明朝最大的船隊巡遊各國。”

沈崇名的話說的雖然好聽,可惜騙得了詹姆士卻騙不了肖二少。勞什子巡遊各國,隻要大明朝的船隊滿載著貨物一出海,那所到之處白‘花’‘花’的銀子就會猶如雪‘花’一般湧進大明朝的土地之上。如此行徑,比土匪還要土匪。

“最大的船隊?其中有幾艘福船?”詹姆士也來了興趣,對於和怪物一般的福船,他可是眼紅的緊。

沈崇名嗬嗬一笑,“你要多少艘便有多少艘,而且船隊之中將會出現另一種船隻。這種船鐵甲披身,長近二十丈,船身高如城牆,除底艙貨物之外可載水手三百餘人。這且不算,船上設有巨型桅杆三根,若是順風,行如飛梭。不但如此,船上更是放置千斤佛郎機火炮三十‘門’,配有火銃一百支。此船出海,縱有海盜無數,也得後退三舍避其鋒芒。若是不然,哼哼。”

聽了沈崇名這番描述,詹姆士光憑著自己的想象就被嚇傻在那裏,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肖二少也沒好到哪裏去,滿臉驚訝的問道:“沈兄,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大船,為何小弟沒有聽說過呢?”

沈崇名微微一笑,不無得意的說道:“你當然沒有聽說過,這船可是新進造出來的,就連皇上至今都不知道。”

肖二少心中一動,急道:“沈兄,莫非這船是你造出來的?!”

沈崇名擺了擺手,笑問道:“你可還記得‘春’末回京時在杭州府見到的那幾個紅‘毛’鬼?這船就是他們和我們水師的工匠在半個月前一同造出來的,原本是想留著對付沿海盜匪用的,若是這次開了海禁,他們便是護衛商隊的主力戰艦。”

肖二少恍然大悟,一拍腦‘門’說道:“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當日我們回京時路趕得那麽急你還非要在杭州停留兩日,原來是為了造船這事。沈兄,你可瞞的小弟好苦啊。”

“沈先生,您說的這船莫非是朝廷的水師戰船?”詹姆士小心翼翼的問道。

“嗬嗬,邦德先生說的不錯。這船名叫神行戰艦,乃是我大明福建水師剛剛造出來的行船,等那日咱們出海的事情有了眉目,在下可以帶著先生南下瞧瞧去。”

詹姆士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這麽說,這商隊乃是朝廷派遣的了?”

“那是,這商隊隸屬即將成立的皇家商貿行,當家做主的人正是當今聖上。”不等沈崇名張口,肖二少便滿臉得瑟的說道。

“而沈兄乃是皇上欽命辦理此事的人,隻要他點頭,這支船隊一旦出海就任命你為總管!”

聽著肖二少滿口胡咧咧,沈崇名也不打斷。還別說,自己剛才還在為給詹姆士安排個什麽樣的頭銜發愁呢,他說的這個總管倒是異常的貼切了。

“這……”詹姆士臉上的神情複雜,心中既是‘激’動又是感慨。在斯德哥爾摩,自己隻是一個所有人都會恥笑的落魄貴族。沒想到曆經千辛萬苦來到大明朝,卻第一次見到了人生之中彩虹。

如果這件事成功的話,那自己就會以一個外鄉人的身份獲得官職。相較起斯德哥爾摩這麽一個小的可憐的城邦,這大明朝的官職可是含金量十足。一旦自己率領著龐大的船隊出現在斯德哥爾摩的港口,豈不是城主也得哈著腰前來拜見自己?光宗耀祖,不外如是啊。

想象著衣錦還鄉的場景,詹姆士站起身來對著沈崇名躬身施禮道:“沈先生,詹姆士 邦德願效犬馬之勞。”

“嗬嗬,邦德先生客氣了。商隊出海的事情,這段日子還得好好準備一下,你且在家安心的釀酒,等著大功告成之日,你我便用那冰雪葡萄酒慶祝!”沈崇名跟著起身說道。

事情談完了,日頭已經偏西。想著臨盆之日漸進的兩位嬌妻,沈崇名歸心似箭。公務再忙,也不能耽擱了自己回家享受齊人之福。

“詹姆士,那勞什子冰雪葡萄酒你可要多釀些,我倒要看看這玩意味道如何。”臨出‘門’前肖二少回頭對著詹姆士囑咐道。

“一定一定,到時還請肖掌櫃您屈尊前來賜教。”詹姆士心情好的不得了,對肖二少也是客客氣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