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局勢微妙
但是不管黃萬裏心中是有多麽的不待見眼前這名蔡文遠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人,心中都禁不住對蔡文遠這一看法的佩服。 眼下這樣的處境,還有什麽東西比糧草來的更加實惠?
“好吧,既然這樣本座就給你三千人馬,但是晌午之前務必要拿下盱眙城,不然軍法從事!”黃萬裏抬頭說道。雖然心中對蔡文遠的這番安排心服口服,但是被人督促的感覺還是讓他極其不爽的,自然要看著主人打狗施以顏‘色’了。
“這……”將領一陣愕然,不過看黃萬裏麵無表情的樣子,還是抱拳應道:“屬下領命。”
雖然接了差事,但是將領心中難免打鼓。南京城下的一戰,早已將叛軍的士氣消磨殆盡。
倘若是以前,攻打一座小小的縣城,三千人馬可謂是綽綽有餘。可是現在就大大的不一樣了,攻下一座城池對所有人來說都成了一個難以企及的奢侈事情。
不過事到如今,就算是再憂心忡忡也得硬著頭皮上了。所以領了將令,這將領隨即便點了三千人馬,一邊墊吧著數量不多幹糧,一邊垂頭喪氣向著數裏外的盱眙城趕去。
騎在馬背上的將領一瞧三千將士這番模樣,揮刀自殺的心思都有了。如此士氣,如何能攻的下一座城池?
一路之上,苦思良久的將領看著籠罩在嫋嫋炊煙的盱眙縣城,又看著麵對這番景象麵‘露’向往表情的眾將士,總算是琢磨出了一條提升士氣的好辦法。
“弟兄們,打下盱眙城,本將軍許諾大家大吃三天!”騎在馬背上的將領扯著嗓子喊道。說著這話,才發覺的自己的肚子也是咕咕直叫,當真是餓得厲害。
話音一落,經過短暫地沉寂,三千人馬頓時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一夜逃竄帶來的疲憊也在刹那間仿佛消失不見。
見此情形,將領頓時放心下來,傳說中的嗷嗷叫已經出現了,一座小小的縣城還不是手到擒來嘛。
“叛軍動作迅速,三日之內已然將通往河南的道路打通。不過這也在咱們的預料之中,為了防守南京城,附近州府的兵馬多數都調動了,這才給叛軍留下了可趁之機。”餘牢指著地形圖說道。連著三天苦戰,雖然殲滅了不下六千叛軍,可是架不住這些逃跑狂人的速度,除了騎兵還能追趕之外,隨行步卒愣是追不上去。
沈崇名點了點頭,這些事情倒是在他的預料之中,唯一出乎預料的也是和餘牢心中想的一般,就是叛軍憑著兩條‘腿’竟然不輸於騎兵的四條‘腿’。
“餘大人,咱們調集的馬匹何時能到?”沈崇名抬頭問道,眼下這種情形,隻能將希望全部寄予騎兵了。
餘牢無奈一笑,道:“大人,山東雖然距離這裏不遠,可是一下子要調集兩萬匹戰馬,實非一件易事,屬下以為少說也得再有五日。”
“不是說非得湊齊兩萬匹戰馬,眼下有多少就送多少來。叛軍馬上就要進河南了,平原地帶正合適騎兵集團作戰,要是馬匹來的及時,本官便有把握將叛軍盡殲於河南地界。”沈崇名意氣奮發的說道,數萬騎兵出戰,可是自打太祖立國以來中原少有的盛況。
“下官明白,這便把命令傳下去。”餘牢點頭道,接著又道:“那這幾日,大人準備用什麽手段對付叛軍?”
沈崇名沉思一下,笑道:“叛軍雖然進展不慢,可已經完全是一支疲憊之師。所以咱們不能留給他們絲毫喘息的機會,就算是步卒追不上也得步步緊‘逼’,同時派出騎兵不停襲擾。如此一來,叛軍必是神經緊繃,用不了多久就會潰散。”
官軍步步緊‘逼’,卻是給叛軍上下帶來了無盡的困擾,尤其是神出鬼沒的騎兵,更是令人連一個踏實覺都不敢睡,生怕睡夢中官軍殺到無故丟了‘性’命。
至於趙文易蔡文遠之類的高層,更是為了這近十萬人馬的前途徹夜難免。河南轉眼即到,可是對這些地方的官軍布置卻是一無所知,倘若依舊隻顧著擺脫身後追兵而埋頭前行,終究有一日是會碰到大麻煩的。
“軍師,現在大軍籌集來的糧草還夠支持多少時日?”沉默著,趙文易忽然間下定了決心,河南入不得!
“啟稟教主,因為這段日子駐紮南京城官軍數目不小,其中所需軍糧也多是從這些地方調集。所以這幾日大軍雖然搶占了不少城池,可是多數衙‘門’糧倉都沒多少存糧,如果保持溫飽,現在手頭糧食大概還能支撐半個月。”蔡文遠神情有些低落,前路越來越渺茫啊。
趙文易點了點頭,雖然比起他的預期要差上不少,但還算可以接受。“無妨,這一路我們還能籌集一些,支持到邊關應當問題不大。不過,河南我們是不能去了。想必現在沈崇名已經在河南布置了不少人馬等著我們自投羅網,所以大軍必須折道向西,繞過河南直進山西。”
“教主,這……”蔡文遠遲疑了,這時就暴‘露’出正式意圖,是不是為時過早了一些?
蔡文遠心中的擔憂趙文易一清二楚,就聽得他解釋道:“不要擔心,俺答陳兵關外,想必山西的兵馬多數調集到了大同府一線,這一去我們需要麵對的官軍並不會太多。而且邊關吃緊,就算是沈崇名也不可能從邊關‘抽’調兵馬阻擋咱們。這且不算,太行山橫穿山西,隻要咱們從山區行軍,沈崇名的騎兵可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一番分析下來,蔡文遠也不由得砰然行動,直接轉道山西,倒是好處頗多啊。“一切,但憑教主做主便是。”
這樣的回答,蔡文遠心中不免自得,倒是就算是出了什麽差錯,教主也隻能大落牙齒往肚子裏吞,壓根兒就不可能責怪自己。
“既然你沒什麽異議,那這件事便這樣決定了。”趙文易浮現出了一絲笑意,窮則思變,到了這時候,就得總是出其不意,才能避開沈崇名的追兵。
叛軍忽然轉向,這可真是出乎了沈崇名的預料。
“什麽意思,這些家夥到底想幹什麽?”看著麵前的地形圖,沈崇名為難了,一時半刻間難以斷定叛軍的真實意圖。
“湖廣兵馬多數在長江以南剿匪,叛軍不進河南卻沿著和湖廣的‘交’界處行軍,前麵可就是陝西了啊?”
“陝西?”沈崇名俯首一看,倒是遲疑了。“陝西雖地處偏遠,卻非貧瘠之地,說叛軍到陝西倒也說得通。”
餘牢正要點頭認同,卻聽得沈崇名驚聲道:“陝西?山西?山西!”
“對,是山西!”沈崇名表情立刻嚴肅起來,手掌重重一拍地形圖上的大同一帶,恨聲道:“一旦叛軍進了山西,邊關腹背受敵可就危險了啊。好個無為教,竟然敢明目張膽的勾結‘蒙’古韃子了,他們也不怕被天下人唾罵?”
餘牢的表情也在瞬間變得嚴肅起來,眉頭擰作一團搖頭道:“大人,雖然叛軍勾結‘蒙’古韃子早已有之,可他們一直以來都是暗中聯絡,根本不敢告知天下人。其中怕的就是引得天下人口誅筆伐,再難收買人心。所以屬下以為,他們兵進山西同‘蒙’古韃子聯手的可能‘性’不大。”
“都說了狗急跳牆,現在這般絕路,就是十丈高的城牆叛軍也敢跳。”沈崇名擺手道,心中已經斷定此次叛軍的目的就是山西。畢竟就算是他們到了陝西,覆滅也是遲早的事情,唯有到了山西同俺答合力奪下大同,才有翻盤的機會。
看著沈崇名如此堅定地認準了叛軍就是去山西,原本就是抱著僥幸心理希望叛軍是趕赴陝西的餘牢立刻變得垂頭喪氣起來。“大人,倘若這是真的,那可真是大事不妙啊。”
沈崇名點了點頭,他何嚐不知道這一點,不然的話也不可能這麽吃驚了。“再往前走可就能進太行山預埋了,倒是大軍施展不開。僅憑現有的兵力,想要短時間內的殲滅叛軍根本就不可能啊。”沈崇名愁眉苦臉,一時間心中倒也沒了計較,真是一步落後,步步都要慢一拍。
“大人,沒別的辦法了,現在最穩妥的做法就是封鎖消息,悄悄從邊關調遣一部兵馬在半道上阻擊叛軍,萬不可讓他們到了大同府!”餘牢思索一陣,卻也隻有這麽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這麽做沈崇名自然是不願意的。現在俺答陳兵關外,雖然時近三個月一直沒什麽太大的動作,可是誰都明白俺答一直在等待一個最為合適的機會,不然也不可能就這麽一直耗在邊關一線消耗對遊牧民族來說極為珍貴的糧草。
而叛軍近十萬,這麽大的一支隊伍一直處於行進中,想要封鎖消息無異於癡人說夢,想必用不了幾日俺答就會得到叛軍向邊關一帶運動的消息,到時候他豈能不抓住這樣的天賜良機放手一搏。
“哎呀,真是痛快,倘若叛軍不急著逃跑而是能和韃子兵一樣死戰到底,末將非得殺他個三天三夜。”就在二人皺眉苦思對策之際,熊大彪帶著王震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一身血汙卻難掩麵上愉悅的表情。
熊大彪搖了搖頭,對著沈崇名抱怨道:“我說沈兄弟,咱們可不能總是這麽追著叛軍打吧,這些家夥的腳程實在是太快了,你想想辦法,能不能掐頭去尾,把他們堵在某一個地方呢?”
沈崇名沒有說話,反而緊皺眉頭思考著什麽。王震的一句話,仿佛讓他抓到了一些東西,可是一時間卻想不透徹。
就在眾人有些納悶的看著他的時候,沈崇名忽然笑了起來。“嗬嗬,有辦法了,你們就等著瞧一處好戲吧,到時候大家想要什麽有什麽,哈哈哈哈。”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總是不由相互對視,失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