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單鳴冷哼了一聲,在唐汀之麵前蹲下,用力捏著他的下巴,寒聲道:“你跟他說了什麽,對他做了什麽。”

唐汀之淡然地說,“小孩子想念父母是很正常的事吧。”

單鳴惡狠狠地說,“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你現在小命兒都在我手裏,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

唐汀之低聲道:“你為什麽要把他留在身邊?你知道我不會罷休,哪怕你回到了老巢,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追過去,他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是一個累贅。”

單鳴冷道:“你說得對,他是個累贅,但是沒有這個累贅,你們不是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如果你同意把他給我,我保證給你們足夠的酬金,並且從今以後絕不騷擾你們。”

單鳴露出一個狠戾的笑容,“如果你真的能做到,那麽你開始承諾的八百萬美金在哪兒?放在船艙裏的定時炸藥又怎麽解釋?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傻-逼,不要把別人都當白癡,得到了這個小孩兒,你一定會想辦法把我們滅口。我知道你來找他是秘密行動,不然也不至於拿自己的性命逼迫政府正式幹預,我現在不殺你,是不希望正麵和政府衝突,但是你別得寸進尺,左右你以後要來找我,說不定殺了你反而能解決麻煩。”

單鳴的兩根手指跟鐵鉗一般掐住唐汀之的下巴,唐汀之微微眯著眼睛,感覺到骨頭要被捏碎了。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著,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時間緊迫,他沒來得及對“遊隼”做過多的調查,但是能確定的是這個傭兵團跟四年前雲南邊境某秘密軍事基地“龍血試驗品泄密”事件有直接關係,一個剛剛基因融合成功、但狀態還未穩定的龍血人和“遊隼”正麵衝突,徒手殺死了對方十七個人,最後被對方抱著炸藥同歸於盡。

當年價值1.2個億的試驗品才剛剛成形就被毀了,事件的負責人至今還在被關押調查中,他們一直在追查當年在邊境活動的這個雇傭兵組織,可惜從那以後這個組織就消失了,並再沒有在亞洲活動過。

現在他在知道,他們把老巢遷至了南美洲。

單鳴說得對,就算不論沈長澤,那怕是當年“遊隼”無意窺見了他們的最高軍事機密這一件事,“遊隼”就必須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這個傭兵團有太多唐汀之想要的,比如也許是迄今為止最完美的龍血人,再比如和龍血人戰鬥過的數據資料,隻是這些東西現在看來難度太大,他自己都還是別人手裏的俘虜。

單鳴放開唐汀之,從桌上拿過一卷潮乎乎的衛生紙,撕下一大坨塞進了他嘴裏。

然後站起身走到廁所旁邊,敲了兩下門,“出來。”

過了一會兒,孩子開門出來了,仰著脖子看著他,神情有些緊張。

單鳴把他拎了起來,“誰讓你和他說話的。”

孩子見唐汀之的嘴被堵上了,理直氣壯地說,“我隻是尿尿,是他和我說話的。”

單鳴挑了挑眉毛,“哦?他和你說什麽了?”

“說、說要帶我去見爸爸媽媽,不過我沒有上壞人的當,他要咬我!”

單鳴哼笑一聲,“他為什麽要咬你。”

“他……他晚上、晚上沒吃飯,餓了,就要咬我。”

單鳴拎著他脖領子把的臉貼在窗戶上,看著外麵漆黑蒼茫望不到邊的大海,孩子縮了縮脖子。

“看著沒有?外邊有好多晚上沒吃飯的大鯊魚,你要是再敢跟他說一句話,我就把你扔下去給它們當晚飯。”

孩子抱住他的胳膊,跟猴子一樣吊在他手臂上,小聲說,“不要……”

單鳴哼了一聲,把他扔到地上,並對守夜的人說:“以後別讓這個人質和任何人接觸,哪怕是這個小孩兒。”

說完單鳴往睡覺的地方走去。

孩子跑在他後邊,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忐忑地說,“爸爸,我好餓。”

單鳴眯著眼睛,“你晚上吃東西了,叫喚什麽。”

“那你明天會讓我吃飯嗎?”孩子心裏很緊張,本來每個人分配的食物量就很少,根本吃不飽,如果因為他跟那個人說話,明天單鳴不讓他吃飯可怎麽辦。

“看你表現。”單鳴想把他踢開,甩了甩腿,孩子抱著他不放。

“爸爸,是他和我說話的,你不能懲罰我。”

單鳴嗤笑道:“你這兔崽子開始長心眼兒了啊。”

孩子的確是長了心眼兒,就算他不懂什麽吃軟吃硬的道理,至少憑著經驗,他知道要盡量不得罪單鳴才能少吃苦頭,雖然有時候他故意想跟單鳴對著幹,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每頓飯隻有那麽點兒東西,單鳴要是還不讓他吃,他該餓哭了。

於是孩子緊張地想要確認,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充滿了殷切的期待,“爸爸,我明天能吃飯嗎?”

單鳴又把他拎了起來,“看你表現,看我心情,現在老實睡覺。”說完就把他扔到了沙發上。

一行人正式開始了海上漂泊的生活。

為了防止被一個大浪拍向不知名的地方,機長和副機長充當起了船長的角色,隨時監控著衛星定位,以及和虎鯊保持聯係。

有的人負責製淡水,有的人負責釣魚,他們把飛機上能利用的東西都利用了起來,共同渡過接下來漫長的等待。

也許是這個地方物產太過豐富,很多魚都不屑咬鉤,從海裏找食物比他們想象得要困難很多,一天下來也不過弄上來十多斤的魚,雖然遠不夠他們吃,但聊勝於無,按照這樣的情況,他們至少不用擔心餓死。

他們一天的食量被壓縮到一頓,這一頓還要分成兩次吃,大人們還算能忍,沈長澤猶豫經常被單鳴罰著餓肚子,一開始也還算能忍,可是三天之後他就受不了。

即使是這樣吃不飽的情況下,單鳴也沒有降低沈長澤的體能訓練量,反而因為沒事可幹,天天盯著孩子,讓孩子想偷懶都沒辦法,因此幾乎天天是餓著肚子在做著各種超負荷的運動,最後給孩子餓得哇哇哭。

單鳴最煩他哭,在飛機裏還無處可躲,吵得他耳朵疼。

迪諾躺在沙發上補覺,忍無可忍地罵道:“單,管好你的兒子,你再這麽虐待兒童,我們的耳朵就要爆炸了!”

佩爾也歎氣道:“單,不要太過分了,他現在吃不飽。”

就連平時正眼都不看小孩兒的艾爾都忍不住說,“親愛的,我在和虎鯊說話,你能堵上他的嘴嗎。”

單鳴拍了下沈長澤的腦袋,怒道:“你他媽還不閉嘴,到底要幹什麽!”

孩子淚眼汪汪地說,“我餓。”

單鳴直翻白眼,他衝佩爾道:“把我的晚飯拿來給他。”

佩爾把單鳴的那份拿給了孩子。

孩子抱著麵包看了單鳴一會兒,小聲說,“爸爸,我真的吃了。”

單鳴煩躁地踹了他一腳,“滾一邊兒吃你的去。”

孩子立刻滾到一邊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唐汀之默默看著這一切,低聲道:“我的可以分給他一半。”

單鳴瞪了他一眼,“沒你的事兒,是不是還想被堵上嘴?”

唐汀之在心裏暗暗歎氣。

開始幾天,一切都還算順利,就在他們在海上漂泊的第六天,讓他們最為恐懼的事情發生了,海上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