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的通道。
今天天氣比較好,太陽暖暖的照著,給高高的宮牆打下了一個陰影。
微風輕拂,宮牆外麵飄進來幾片落葉。
還是翠綠翠綠的顏色,居然就被風吹到地上了。
蘇清漣蹲下身子,撿了一片葉子。突然覺得自己就是這片葉子。
大好的青春年華,卻要躲在這宮牆裏麵做著最低賤的活兒,就像這凋零的葉子,再也沒人願意看她一眼……
心裏湧起一股悲涼。
就在昨天,皇後娘娘挺著一個大肚子,在園子裏碰到她。
她已經盡量躲著皇後了,可皇後還是叫住了她。
到現在方青漣也不明白皇後到底是什麽意思。
問她後悔嗎?
當時她隻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問她為什麽帶著熒光珠在花園裏跳舞?
不就是為了讓皇上多看她一眼!
做都做了,有什麽好後悔的。
因為自己是倒夜香的,現在宮裏誰也不理她。就是小七,也整天忙著爭風吃醋,連問也沒時間問她了……
皇上差不多成了那個豔夫人一個人的了,其他女人都隻有幹著急的份兒。
其實蘇清漣已經在心裏無數次的問過自己,這樣做值得嗎?
其實她自己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沒有什麽值得不值得的,她就是想要跟皇上在一起,就像最初兩個人認識的時候一樣。
蘇清漣對孟邦是一見鍾情的,隻可惜現在看來,這似乎有點一廂情願。
“喵嗚……”
一聲脆生生的貓叫傳來,蘇清漣這才發現前麵不遠處的一個宮門旁邊蹲著一隻胖嘟嘟的梨花貓。
這貓真可愛,因為是肉乎乎的,整個臉顯得特別圓特別圓。
梨花貓大睜著懵懂的雙眼,一臉無辜地看著蘇清漣。
“怎麽了小貓咪?不知道路回家了嗎?”蘇清漣蹲下身子,溫柔地撫摸著小花貓的腦袋:“小可憐,怎麽就落單了呢?”
“喵嗚……”
小貓充滿討好意味的叫了一聲,站起身子,在蘇清漣的腳邊蹭了蹭。
“老虎,你快給我過來!”突然的一聲命令,那隻貓似乎被嚇了一跳。
小家夥趕緊抬起頭,一臉無辜著看著剛剛說話的人。
我是被逼的,是她非要撫摸我!
聰明伶俐的梨花貓趕緊從蘇清漣的手中掙脫出來,逃命似的跑道它的主人的腳邊。
貓咪的主人穿著一身華服,不但布料考究,連刺繡都是上神之作。
蘇清漣以前替人做過衣服,所以衣服的檔次她一眼就能估計得準準的。
趕緊禮貌地行了一個禮:“奴才參見夫人。”
看這一身華貴的穿著,貓的主人應該是一位夫人,錯不了。
那女人低下頭跟貓說話,連看也沒看也沒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蘇清漣。
“你這個調皮蛋,整天就知道到處亂跑,你看你身上被人摸得多髒啊。還臭烘烘的……”話說完那夫人一臉嫌棄。
夫人身後的宮女卻看著蘇清漣笑了一笑。
那笑容,明擺了帶著譏諷的意思。
蘇清漣剛剛摸過貓,貓的主人就這麽說,讓蘇清漣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隻覺得一陣慌亂,臉都紅了。
夫人起身,對跟在身後的宮女說了一句:“等一下記得給貓洗澡,它髒兮兮的,讓皇上看到煩。”
那宮女便走了過來,將貓抱在懷裏:“你呀,怎麽說你也是豔夫人養的貓,身份尊貴。可為什麽誰都摸得到你呢?還去蹭人家的鞋子,你不知道那鞋子很髒嗎?”
原來這個一身貴氣的夫人,就是皇上現在最最寵愛的女人……
她那麽驕傲,那麽自信,被皇上寵著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啊。
蘇清漣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腳上的灰色粗布鞋,其實沒有很髒,隻是鞋太舊了,已經被洗掉了本來的顏色,看起來灰撲撲的實在很難看。
趕緊向後退了一步,巴不得將自己腳藏進花園裏的草叢。
自始至終,豔夫人不但沒有和蘇清漣說話,甚至連一個眼神也沒給她。
當這個衣著華貴的女人轉身,長長的裙擺在地上拖著,顯得那麽高貴又典雅。
蘇清漣投以羨慕的目光。
真是人靠衣裝。
豔夫人穿著華服的派頭,簡直比皇後還有氣質。
而且她走過去以後,隨著微風一吹,就飄來一陣陣花香。
宮裏的女人總是會花很多小心思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毫無瑕疵。
前幾天就聽說宮裏有人用鮮花熏製衣服,蘇清漣還覺得這些人也太暴殄天物了。花朵美美的不好嘛,僅僅為了取人家的香味,就用火燒了花朵?
估計這個豔夫人也是用過百花熏製自己的華服吧?
不然這花香也不會這麽清新自然,聞著花香,好像眼前就看到了一片春天……
羨慕歸羨慕,蘇清漣記得自己的身份,既然人家不想理她,她也不好意思再呆在這裏,看了看門口,蘇清漣加快了步伐。
“哎呀!有馬蜂呀!”
就在蘇清漣馬上就要離開的時候,突然有人尖叫了一聲。
緊接著就有一陣莫名的嗡嗡聲,蘇清漣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一大群馬蜂黑壓壓的突然衝了出來。
“哎呀,我被馬蜂蟄了……”
“天呐,好疼啊……”
跟著豔夫人的那些宮女一陣鬼哭狼嚎,大家抱頭鼠竄。
混亂之中,居然沒有一個人想起來該護著主子。
豔夫人花容失色,拚命地甩動袖子,想要把那些馬蜂都趕跑。
可是也許因為她的衣服太香了,她揮舞著雲袖,卻讓那些馬蜂好像更加興奮,一往無前地撲向了她。
容不得蘇清漣多想,她趕緊脫了自己身上的外套,以最快的速度飛奔過去。女人嘛,臉最重要,所以蘇清漣第一個動作就是用自己的衣服將豔夫人的頭包住了。
豔夫人還沒反應過來,蘇清漣已經三下兩下扯去豔夫人穿在外麵的華服,拖著跑了好遠,才將衣服扔在地上……
帶著花香的華服,把那些馬蜂吸引走了。
豔夫人驚慌失措的雙手護頭蹲在地上,過了好一陣兒,覺得周圍的環境都安靜了,她才扯下蓋在頭上的衣服。
平日裏說要肝腦塗地的那些宮女,不知道都跑到哪裏去了。隻剩下蘇清漣被蟄得跟一個豬頭一樣,蹲在她的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