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長安街頭。
濃霧籠罩之下,五步之外男女難辯,十步之外人畜不分。
連大紅燈籠都顯得蒼白又暗淡。
路燈下站著的少女,一身青衫早就被濃霧浸濕,就連她的頭發也服貼在額頭,睫毛上還帶著露珠……
少女臉色蒼白,不想太引人注目,她將自己隱身在一棵大樹的陰影裏。
“這死東西怎麽還不回來……”少女好像很想打噴嚏,但強忍著了。
在她的身後就是尚書府高高的圍牆。抬頭看了看,她皺起了眉頭,眼神裏透著一股子焦急。
靈兒突然從下水道裏鑽了出來,跑到了少女麵前。
她趕緊伸出手,靈兒便跳到她的懷裏少女抱著靈兒,匆匆的轉身走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病了,頭痛的厲害。但看著懷中的靈兒,不知道接收了它的什麽信息,少女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你很棒,好孩子,回到客棧我就給你弄好吃的……”
……
“娘娘,魯平魯大國師求見!”
小宮女在門前小心翼翼地稟報了一聲。
坐在**抱著孩子打瞌睡的皇後娘娘,睜開朦朦朧朧的雙眼:“誰求見?”
孟惠哭鬧了一個晚上,直到天亮魯稚才剛剛眯了一會兒眼睛,她實在太累了,顯然沒聽清楚小宮女說什麽。
那小宮女又重複了一次:“娘娘,魯平魯大國師求見。”
魯稚的眼神有些不屑:“他倒是給個竿子就往上爬,雖然是這麽回事兒了,但畢竟還沒有述職,他就自稱起國師大人了。”
小宮女低頭笑笑,沒說話。
魯稚看了一眼懷中已經熟睡的孟惠,交給奶娘了:“動作輕點,小太子鬧了一夜剛剛睡著,千萬別把他弄醒了。”
奶娘輕輕地抱著孟惠退下了。
魯稚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後走到前麵大廳,準備接見魯平。
魯平一見魯稚,趕緊躬身行禮。
魯稚一臉倦容:“都是自家人,何須如此大禮?國師大人有什麽事情就快說吧。”
聽起來很禮貌,但其實也有些不耐煩。
孟惠多病,最苦的還是這個當娘的。現在每天處於焦頭爛額的狀態,魯稚除了照顧孩子,對什麽事情都不上心了。
魯平一臉擔憂:“這才幾日不見,娘娘您憔悴了不少啊。”
這倒讓魯稚有點不好意思了,作為一個母儀天下的人,隻能儀表太隨意呢?
笑得有些困窘,魯稚小聲道:“這幾日太子晚上鬧騰的很,害得我沒有休息好。還好見的是本家哥哥,不然的話,我真的有點失禮了。”
魯平趕緊低著頭:“是魯平一大早的來打擾皇後了,不過,昨晚我根據太子八字算了一下,心裏有事想告訴皇後娘娘,這一著急就忘了禮節……真是萬分抱歉!”
聽他這麽說,魯稚打起精神:“怎麽了?國師大人是算到太子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魯平依舊低頭:“素人都是三歲定根,但是太子要到十歲才定根。”
魯稚聽得一頭霧水:“何為定根?”
“人初生,好比在地上栽樹。想要樹長得快,並不是取決於交多少水施多少肥,而要看這棵樹的根定得深不深,根深則葉茂。”魯平侃侃而談。
魯稚臉上出現一絲擔憂之色,猶豫了一下:“那這棵樹的根要是定得不深呢?”
話說完,魯稚好像已經把自己嚇了一跳,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求助似的看著魯平。
魯平怔了一下,沒敢往下說,但馬上跪在地上:“娘娘切莫擔憂,魯平就是來替娘娘解決問題的。”
“那就快說吧,國師大人。”魯稚趕緊一把拉起魯平,一臉的焦急。
魯平道:“臣分析了太子的命理,覺得娘娘有必要給太子找一個幹爹。而太子的這個幹爹,須得八字純陽。幹爹安然則太子安然,可保太子一世平安。”
“八字純陽?這種人怕是不好找吧?”魯稚想了想,麵帶著一絲讓人不明覺厲的笑意:“國師大人的八字可是純陽?”
“非也。”魯平一臉的無可奈何:“娘娘可是覺得臣有意想要攀龍附鳳,故意弄出這麽一套說辭?”
魯稚確實是這麽想的,但她也不好這麽說,所以隻好笑笑,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娘娘,臣真的是在替太子擔憂,絕無半點私心。”話說完,魯平又跪了下去。
魯稚這一次沒有立馬去拉他,隻是問道:“那麽朝中大臣有沒有八字純陽的?”
“有,方良方將軍就是。”魯平話說完,抬起頭誠懇地看著魯稚:“娘娘,你可以不相信我,但這個方良方將軍一直是跟著皇上的,娘娘應該信得過他啊!臣,真的是隻希望太子平安無憂,別無他圖。”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魯稚都不好意思繼續懷疑他了,又將他拉了起來:“故事大人何出此言?你是我本家哥哥,難道我還不相信你嗎?”
就這樣,魯稚還真的找到方良讓他做太子的幹爹。
方良當時嚇得結結巴巴的,差點說不出話來了。
做太子的幹爹,這個是大事兒,搞不好讓人覺得有僭越之嫌。
現在朝政局勢剛穩,皇上的心裏卻還沒有放鬆,這種時候誰願意有這種嫌疑?
但是方良經不住皇後的懇求,隻好答應了。但再三跟皇後說:“我們私下認定就行了,這件事千萬不要傳出去,我真的很怕皇上亂想。”
魯稚拚命點頭:“皇上沒有登基之前,你們就是好兄弟。我這個做嫂子的也一直當你是兄弟,方良,你放心吧。今日之事是我求你幫忙,如果皇上真的誤會你,我這個做嫂子的絕對會擔保你無事。”
方良這才鬆了一口氣。
說來也是奇怪,孟惠在奶媽懷裏哭個不停,魯稚讓方良抱抱太子。那孩子剛到方良的懷裏居然就停止了哭鬧,還睜開眼睛笑嘻嘻地看著方良。
“看來這一次魯國師算是很準的!”魯稚開心極了:“你看惠兒在幹爹懷裏,真的不哭不鬧了。”
方良也充滿慈愛地看著懷裏的小孩子:“太子長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個宅心仁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