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雖然一臉疲憊,但還是很快到了皇後娘娘的永寧宮。

皇後娘娘正在和剛剛學會走路的孟惠捉迷藏。

小孩子走路還不太穩,但好像玩的挺認真。

皇後娘娘躲到窗簾後麵,孟惠一直找一直找都找不到自己的母後,一開始是滿臉好奇,後來就哭了。

聽到兒子的哭聲皇後才出來了,看著他,一臉的無可奈何:“母後不可能永遠守著你,總有一天母後也要離開你。你以後是坐擁江山的九五之尊,動不動就哭,這怎麽行呢?”

孟惠眨巴著眼睛,臉上還帶著淚珠兒,仿佛聽不懂母後說什麽,但那表情還是有點惶恐,小手緊緊地抓住母後的衣角,仿佛擔心母後會一不小心又不見了。

皇後牙關一咬,扯開兒子的手:“哪有像你這樣的太子?整天圍著自己的母後轉!是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樣子!”

孟惠從小到大都是母後帶著的,寸步不離的跟著母後已經形成了習慣,現在叫他鬆手他很害怕,“哇”的一聲大哭。

站在遠處觀望的皇上有點心疼了,走了過來,語氣裏不無責備:“惠兒還小,母親不在場他肯定會害怕的。魯稚,你不應該這樣嚇著他。”

皇上叫她魯稚。

皇後娘娘怔了一下。

她已經記不清楚皇上有多久沒有對他和顏悅色了。一開始還是叫她稚兒,後來改成了皇後,這下好了,直呼其名了。

皇上抱起魯惠,小孩子有了安全感,停止了哭泣。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上太久沒過這邊來,魯惠看著他目光怯怯的。

“惠兒怎麽了?為什麽這樣看著父皇?”皇上挺不解的。

“你也是惠兒的父皇嗎?”孟惠的目光依舊是怯怯的,奶聲奶氣:“惠兒以為你隻是稱心的父皇。”

一個剛剛牙牙學語的孩子,居然也敢怨懟自己的父皇!

皇上有些不高興了:“怎麽這麽說話呢?稱心比你小,父皇多去看看他也是應該的。”

孟惠便不說話了 ,還是瞪著大眼睛看著他。

這目光似乎有些陌生。

皇上將他放下,臉拉了下來:“我一直覺得這孩子老實,沒想到話都還說不清就知道爭寵了。”

皇後娘娘柳眉一揚,嘴角出現一絲冷冷的笑意:“人戀溫情狗戀食,再不懂事的孩子也希望被溫柔以待。”

自打被打了一耳光 ,皇後整個人都變了。

雖然話不多,但從眼神裏也看出來,沒有那麽順從。

其實現在想想,皇上挺後悔打她的那一耳光。在沒弄清事實之前,自己就這樣武斷的打了皇後,確實考慮不周。

皇上隻好笑了笑:“皇後怎麽這麽說呢?你知道寡人是愛你的,可能最近確實……”

“最近確實太忙,所以你隻有空關心別的妃子,沒時間管我們母子嘛……”皇後麵無表情,好像在說著別人的事情,這一切都與她無關:“我知道皇上你忙,也沒再奢望你多看我幾眼。不過惠兒是你的嫡長子,你還記得他有多久沒見到你這個父皇了嗎?”

語氣陌生而冰冷。

一點也不像以前那樣說話總是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

也是人家有底氣。

現在邊關有人滋事,靠的是她的堂弟保一方平安。而且現在魯平和她走得比較近,誰都知道魯家人掌握著水銀礦富可敵國。而且,魯尚書和他的門生一直也在支持她……

這樣的皇後,又怎麽會在皇上麵前沒底氣呢?

皇上隻好尷尬地笑了笑:“對不起!近段時間我確實忽略你了。這樣吧,你明天就去國庫裏挑一挑有什麽喜歡的首飾,你盡管拿。”

又是首飾?還有其他的哄人手段嗎?

皇後隻是應付似的笑了笑:“謝謝皇上。”

就在這時候,豔夫人宮裏的小宮女急急的跑過來了,見了麵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不好了,稱心小王爺一直哭了不止。”

“為什麽哭鬧不止?”皇上是真的擔心,剛剛才坐下來,一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就站起來了。

“夫人說,可能是小王爺想念父皇了……”小宮女看了一眼皇後的臉色:“我們家小王爺實在懂事太早了……”

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借口說出來挺荒唐吧?

稱心才半歲。

他有這麽多的心計?

這不過是豔娘那個賤人不給別人留活路罷了!

皇後冷冷一笑:“你們家稱心不叫稱心 ,就叫多心。這才多大一個人兒?父皇來看一下哥哥都不行了,又哭又鬧的。這樣的弟弟,做的也不合格啊。”

“皇後你說的什麽話?”皇上一臉的無可奈何:“難道你一個大人還打算跟不到半歲的孩子計較?”

“我怎麽會跟一個孩子計較呢?我的孩子也是孩子,我的孩子也許會跟別的孩子計較呢?”話說完她就看著孟惠。

奈何孟惠這時候正在玩著父皇身上的玉佩,玩得很認真,根本就沒聽大人說什麽。

對一個一歲多的孩子確實不能要求太多。就連剛剛的那一些話,也是皇後教了10天半月他才學會的呀。

越來越不喜歡皇後說話的語氣,皇上起身:“寡人今天累了,想要早點休息,李公公,擺駕。”

話說完他就轉身往外走。

可是孟惠抓著他的玉佩不放:“父皇,把這個玉佩給惠兒玩好不好?”

那是龍形玉佩,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皇上怔了一下:“小小年紀,你怎麽會想要這個?”

孟惠的表情很天真:“漂亮啊!上麵的龍刻的好看!”

“罷了,遲早是你的,那就給你吧。”皇上把那個龍行玉佩解下來,給了孟惠。

孟惠拿著笑嘻嘻的:“謝謝父皇。”

皇上意味深長地看了皇後一眼。

皇後對著他笑了一下。

雖然是笑容,但那眼神多少有點淩厲。看得皇上心裏極不舒服,但又沒有理由發泄。

走出永寧宮,皇上問了李公公一句:“魯稚怎麽回事?”

平白無故的這麽一問,誰也不懂他是什麽意思。不過李公公跟著皇上久了,很了解他了:“最近皇後娘娘跟朝廷上的權臣交往過密,可能沾染了太多官場的爾虞我詐之氣吧。”

“交往過密?她這是想幹什麽?”皇上氣得拂了一下袖子。

她想幹什麽,其實皇上又豈會不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