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緩緩從藤椅上起身,十分自然地看了劉明一眼。
劉明頓時心領神會,笑著接過布包和鐵盆。
掃了一眼,是些粗餅涼粥。
碗裏的米粒清晰可見,米湯上還浮著些不知名野菜。
可想而知,這裏的生活困苦艱難。
蘇陽手腕翻轉間,就多了一枚靈果。
清甜的果香四溢到院間,充斥的濃鬱靈息更讓人垂涎三尺。
女人咽了咽口水。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過新鮮食物了。
“有勞您為我等安排飯食,不知咱們這地方有沒有好玩兒的地方,我們也好體驗下風土人情,四處逛逛。”蘇陽柔和地笑道。
先是道謝,後是提問。
女人聽到前麵時,臉上還浮現靦腆,不好意思的笑。
可聽到後麵就已如驚弓之鳥,尖瘦的臉上浮現恐懼之色,“我……我不知道,你們快吃吧,吃了早點離開!”
說完轉頭就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房裏。
麵對靈果的**都能抵抗。
“這人也太沒禮貌了,怎麽回事啊。”劉明略有不滿。
他跟在二峰接受長老們諄諄教導,最重禮節。
蘇陽也不惱,早就是意料之中的結果。
抬手就把靈果送入了自己嘴裏。
嘎嘣一口,清脆甘甜。
剛剛損耗的那一點靈氣,瞬間被補了回來。
朱開陽坐在桌前,興致缺缺,“這飯食也太簡陋寡淡了,這裏的村民天天吃這玩意,怪不得個個瘦的皮包骨。”
這飯他才不想吃。
然而屋裏卻沒人搭理他。
蘇陽沉思片刻,看向劉明,問道:“這事你怎麽看?”
劉明很是詫異,似乎沒想到蘇陽會主動問他。
捋清腦海中的思緒後,眼中神色略冷,道:“我覺得其中大有門道,像是整個村子都被一雙無形黑手操控。”
“而且……可能需要漂亮的年輕女人做些什麽。”
話說到這裏,幾人已經齊齊看向了魏青衣。
他們中最危險的,應該就是她了。
魏青衣無奈地聳了聳肩。
既來之則安之唄,她沒什麽好怕的。
之前在山下曆練,她手中輕劍誅滅妖邪無數。
何況一個以凡人百姓為籌碼的肮髒生物。
無論這村子背後是什麽,她都不會放過!
“那這些東西怎麽辦?”朱開陽還是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在他眼裏,能打的一切都不叫事。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吃死你吧!”胡勁太陽穴青筋跳了又跳,直接抄起一塊比石頭還硬的餅子,就塞進了他嘴裏。
朱開陽險些沒被噎死。
在這兒又不能真動手,他隻能雙眼噴火地盯著胡勁。
胡勁笑得一臉邪氣,痛快死了。
吱呀——
院裏的木門被人推開。
陳舊嘶啞的聲音在這片寂靜的院裏格外突兀刺耳。
蘇陽半靠在桌前,與院外的人對視,“村長忙完回來了?”
村長心裏略微犯著嘀咕。
他已經很小聲了,怎麽這些人還能聽見?
本來還想暗自留意這些人有沒有背景,會不會太難搞。
誰成想就這麽被發現了。
村長幹笑兩聲,苦著臉說道:“村裏白事接連不斷,我等也是無暇分身,讓幾位看笑話了。”
蘇陽劍眉一挑,“聽村長的意思,是總有小孩夭折?”
問題相當之直白。
村長也是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隨後眼神略有遊弋,在空氣中找不到定點。
也可以說,他不敢直視蘇陽的眼睛。
“是啊,我們是個受到詛咒的村子。”
“能活下來的孩子少之又少,尤其是男童。”
聞言,蘇陽沒說話。
隻是越發篤定了心中的猜測。
而魏青衣則是上前,冷聲開口道:“那為何不尋求外界的幫助?故步自封,豈不是害慘了村民。”
村長臉上劃過無奈的苦笑,“若這世上有那麽多為善的仙人,世間哪裏還有苦難?”
他眼中的悲涼,不似作假。
蘇陽觀他麵相,不禁覺得奇怪。
這村長年紀已高,可精神勁兒頭卻不是這古稀之年該有的。
印堂天額葉間縈繞著一股濃鬱不散的黑氣。
可偏偏在他耳目四寸流走的,還有一道紅潤德行的供養脈流。
這種脈流,唯有德高望重,飽受尊崇的人身上才會有氣運顯示。
這村長怎麽看也不像後者吧?
蘇陽唇角的笑意淡了幾分,隱晦地說道:“隻要不為虎作倀,終會有個善果,否則傷及陰鷙過多,才是損害後輩福運。”
聽到這話,村長如遭雷擊。
想反駁,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本就佝僂的後背此刻更是彎上幾分。
好似一下又蒼老了不少。
“實不相瞞,老朽厚著臉皮前來求各位,確有一事。”村長忽然扔了拐杖就要跪下。
蘇陽眸子微眯,抬手一道玄氣湧出。
在村長震驚的眼神下,無形氣流托住他的膝蓋,將他徑直扶起。
沒跪成功。
魏青衣見他的視線總在自己身上徘徊,心裏那種不安,愈發濃鬱,遂徑直開口道:“村長有話不妨直說。”
村長咬了咬牙,“我希望女仙能為我村子上祭祀台祈福一曲!”
“什麽?!”
朱開陽等人也是一驚。
怎麽也沒想到這老登是這樣的要求。
朱開陽情緒更是激動,直接拍桌就站了起來。
魁梧凶悍要吃人的模樣,嚇得老村長又是一抖。
蘇陽看了他一眼,“坐下。”
朱開陽臉色又怒又氣,卻又不得不聽。
狠狠拍了一掌桌子,這才坐下。
魏青衣與蘇陽的視線在空中對視。
隨後上前一步,清冷的聲音略帶溫柔,儼然一個關懷世人的聖女形象,“村長,您仔細說說。”
“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必當義不容辭。”
村長神色一喜,但也有遲疑,“女仙此話可當真?”
魏青衣嚴謹地微微頷首,“修者乃當扶弱,我既然看見了,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您直說便罷。”
村長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慮,連忙開口道:“也不需要女仙做什麽,隻要在我們村中的祭祀台上彈奏一曲,維持兩天一夜即可。”
“這還叫不算做什麽?”
“手指頭都得彈壞了!”
朱開陽又忍不了了,衝上來就抓著這老頭到了一邊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