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說:“不必了,我不需要。”
嚴露夾在我們兩個之間,有些為難地說:“譚偉對不起,吳用肯定不是故意的。”
醉鬼終於出去了,我轉身就要走,之前譚偉身邊簇擁的幾個男生卻幾步衝過來,將我團團圍住。
“吳用是吧,打完人就想走!之前我看在嚴露的份上,已經給你臉了,你還給臉不要臉!”
譚偉活動著胳膊,一臉惱怒地盯著我,那樣子恨不得把我吃了。
我掃了眼,快哭出來的嚴露,知道這家夥氣的不是我揍了他,而是讓他在嚴露麵前丟臉了。
現在我隻希望這件事快點結束,於是深吸了口氣說:“對不起。”
嗤——
譚偉冷哼,不屑地說:“我也不為難你,你今天攪了我們的興致,今天我們所有的消費你請,我就放過你,不然我保證你在漢源混不下去!”
我終於正眼看了看他,雖然不精通麵相學,多少懂一點。
這貨眼神不定,總賊溜溜的,鼻塌而鼻尖肥,嘴唇薄,明顯一副遊手好閑難成大事,隻會耍嘴皮子的麵相。
我忍不住不屑道:“有什麽本事盡管用,我不怕你跳起來踢我膝蓋。”
譚偉徹底惱怒,甩開嚴露的手朝我衝了過來。
旁邊一個男生立刻拽住他,小聲說:“你別亂來,把衣服弄髒了,待會兒陶喬會過來的!”
譚偉立刻熄了火,強忍著怒氣,卻沒再衝過來:“小子,你給老子等著!”
那個男生聲音很小,周圍又人聲嘈雜,其他人沒聽見,但我聽力敏銳,自然聽到了,不禁有些意外。
他們怎麽知道陶喬會過來?
我也沒多想,更不屑於理會這個狗掀門簾子全靠一張嘴的貨,推門就出了飯店。
剛才我也沒吃幾口東西,但被這麽一鬧,就沒胃口了,打算先去找店麵。
偏偏這時一股濃鬱又熟悉的香味飄了過來,聞到這個味道我眼眶都有些濕潤。
這是鳳凰血粑鴨的味道,爺爺生前最拿手的就是這道菜,做得很正宗。
我心裏想念著這個味道,腳步不自覺地就走進了這家店。
到了一樓我立刻問:“來一碗鳳凰血粑鴨。”
服務員有些為難地說:“這道菜工藝繁瑣,所以需要提前預約,您……能等一個小時嗎?”
我苦笑了一聲:“可以,我等著。”
服務員笑著說了句好的,發給我一個牌子,就快步離開了。
我看了一眼牌子上的數字,二百五,不禁嘴角抽了抽。
“吳用,你也來這吃飯?”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抬頭一看,就見到一身白裙的陶喬。
她披散著一頭青絲,逆著光立著,恍若盛開的白荷,清雅到了極致,我甚至覺得人漂亮到極限也就是她這樣。
“嗯,頭一次來沒預約,還要等一個小時。”
我尷尬起身,笑了笑說,看到這樣的大美人,之前那點鬱氣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然而美好氣氛隻維持了幾秒鍾,就被譚偉的聲音打破了。
他走到陶喬麵前,裝作意外道:“陶小姐,真巧,你也來這吃……”
譚偉話還沒等說完,就看到了我。
他表情一僵,威脅似的瞪了我一眼,又轉頭笑嗬嗬地看向陶喬,繼續說:“既然遇到了咱們一起吧,我正好帶了瓶糯米酒。”
他旁邊的人很狗腿地附和道:“對呀,這酒是譚哥特意從他家店裏拿來的。”
“整個漢源隻有他家賣的糯米酒最正宗。”
我瞥了他一眼,有些奇怪,他不是要和嚴露他們吃飯嗎?
怎麽又跑到這撩騷陶喬了?
就這麽個貨還想腳踏兩隻船?
我還沒等細想,譚偉已經走過來,直接橫在我和陶喬中間,笑著說:“包間我都訂好了,聽說陶小姐喜歡李思訓的畫,我也特別喜歡山水畫。”
“前幾天我還在上海拍了一幅李思訓的畫,咱們有空一起欣賞一下。”
我挑了下眉頭,這貨也算使勁渾身解數了,為了泡妞還蠻下得了血本的。
陶喬在他把我擋在身後時,就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頭,似乎完全沒理會他說什麽,隻冷淡的拒絕道:“不用了,我已經和吳先生約好了。”
說完她衝我使了個眼色,轉身就走,我抬腳就跟了上去。
譚偉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凶狠地看著我,就像是發怒的髭狗。
他咬著牙說道:“譚小姐,他就是個服務員,你怎麽還和他一起吃飯?”
陶喬抿著嘴,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停下腳步,瞥了他一眼說:“我和誰一起吃飯,不用經過你的批準,請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了!”
轟——
陶喬話音剛落,旁邊幾桌人哄笑了一聲。
這家店就在漢源大學附近,來這吃飯的基本都是漢源大學的學生。
陶喬和譚偉都是漢源大學的名人,從剛才開始周圍的學生就在看熱鬧了。
“譚偉不說最近陶喬向他表達表白嗎?他還真敢吹牛批呀!”
……
我在心裏冷笑了一聲,直接說:“我以後要自己做生意,沒打算繼續做服務員,而且我也不覺得做服務員就低人一等。”
“陶喬,咱們走吧。”
陶喬自然也聽到了周圍的議論,臉上浮現出一絲嫌惡,微微點頭,腳步飛快地朝樓梯走去。
砰——
我們剛走到樓梯拐角,就聽樓下傳來一聲巨響,我有些詫異,退了兩步側頭往樓下看。
那瓶糯米酒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譚偉的臉比鍋底還黑,恨恨地看了眼樓上,就往外走去。
他身邊的狗腿子,大氣都不敢出,忙不迭地跟在他的身邊。
我不禁搖頭,就聽陶喬說了句:“譚家的確拍了幅李思訓的畫,但那是譚老爺子拍的,譚偉隻是譚家三房的私生子。”
“這人嘴裏就沒一句真話,太煩人了。”
看著陶喬蹙眉搖頭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趕忙止住,客氣道:“這頓我請。”
“而且咱們再點些別的吧,一盤鳳凰血粑鴨不夠咱們兩個吃。”
陶喬輕聲笑了笑說:“這家飯店是我小舅開的,你要是愛吃鳳凰血粑鴨,以後隨時都可以過來吃,不用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