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連續忙活了半個時辰,席惜之便為這座山頭的難民都問過診了。
她剛一收回手,突然就被一隻大手包住。
沒等她來得及反應,就被安宏寒拉進懷裏了。
林恩朝著劉大人和司徒大人擠眉弄眼,無聲的說著,瞧吧,陛下鐵定喜歡上那位姑娘了,這都抱在懷裏了。
劉傅清和司徒飛瑜難得意見一致,回林恩一個眼神,那還用說嗎?當著這麽多雙眼睛盯著,抱進懷裏,不就等於宣告所有權?
整個山頭加起來,至少有好幾千人,被眾人盯著,席惜之有點不好意思,把頭埋進安宏寒的懷裏,盡量遮擋住自己的臉。
這個動作,無疑告訴眾人,這是兩情相悅啊?!有木有!
沒想到陛下剛來灃州一天,就勾搭上一位水靈靈的少女。這得有多大的魅力,才能辦得到?
林恩佯裝咳嗽兩聲,走到安宏寒的麵前,“主子,譚統領等您多時了,我們等會還要去堤壩瞧瞧嗎?”
剛過日中,天氣十分晴朗,最適合去巡視工作了。
這群難民來這裏駐紮,已有許多時日,所以附近的野兔獐子,幾乎都被狩獵光了。隻能走更遠的地方,才能獵到東西。
既然到達灃州,安宏寒幾個人當然不可能親自出去抓野味。
這不,剛到吃飯的時間,護軍統領譚海手裏捏著兩隻野兔,朝他們走來了。
護軍統領笑得有點傻裏傻氣,衝著他們喊:“陛……”
後麵一個字還沒喊出來,旁邊的劉傅清瞪他一眼,“跟著我們一樣叫‘主子’吧。”
譚海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差點喊漏嘴,立刻明白司徒大人是防著陛下身邊坐著的小美人。難道不是一路的人嗎?他剛才還以為是陛下帶出來的女人。
“主子,我們這裏沒有什麽東西能招待您,還請您別見怪。”
“哪能見怪呢?”劉傅清摸摸自己的胡子。
這些日子他們都是啃幹糧過日子,能吃到野兔,已經很不錯了。
他和司徒飛瑜能當上丞相,都是憑借自己的真本事,這點苦累還難不倒兩人。
安宏寒沒做聲,眼神示意林恩去幫忙。
林恩這個大總管沒有白當,什麽雜事幾乎都會那麽一點點。剛從車廂裏拿出準備好的調料,那邊譚海已經把兔子的毛發給刮掉幹淨了,正放在插在樹枝杆上烤著。
林恩蹲到他身邊,從他手裏拿過一支,“奴才來幫你吧,燒兔子需要灑點花椒粉才香。”
柴火燒得很旺,當火苗飄到野兔肉上,滋滋作響,野兔很快便烤成焦黃色,一陣的飄香散出來。
沒過多久,兔子肉便熟了。
林恩率先掰下一隻兔腿,遞給安宏寒,“主子,您用。”
誰知道安宏寒接過手之後,看也沒看一眼,遞給了旁邊那個少女。
林恩和其他幾人都看在眼裏,全都沒做聲。隻是心裏道,陛下對這個少女似乎很上心啊?會不會真有把她納入後宮的意思?
之後,林恩又遞過去一個兔腿,陛下這才開始吃起來。
還在烤兔子的時候,聞著那股香味,席惜之早就饞了。這會手裏拿著焦黃焦黃的烤兔腿,哪兒還有其他的顧忌,天知道她幾天沒事肉了?!她可是肉食動物,無肉不歡。一嘴咬住焦滋滋的兔肉,席惜之咀嚼幾下,美味極了。
大概是饞得慌,席惜之之後又啃了一塊肉,才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自己肚子。
等他們用過餐後,幾個人便騎上馬,往堤壩的方向行去。
當看見陛下和那名少女同騎一匹馬時,司徒飛瑜終於忍不住了,“主子,我們這是去辦正經事,讓這位姑娘跟著去,似乎有點不妥吧。”
安宏寒緩緩轉身,盯著司徒飛瑜看。
眼神冰冷毫無溫度可言,“以後她是朕的人。”
盡管之前他們幾個人就猜到陛下,貌似很喜歡這個女子。但是當陛下親口說出來後,他們仍是有點不敢置信。
陛下,這才隻認識半天,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管事情怎麽樣,司徒飛瑜和劉傅清總是對這個莫名出現的少女,多留了一個心眼。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席惜之坐在安宏寒的前麵,被他兩隻手臂圈著。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狠狠捏了他一把。
丫的,這廝忒不要臉了?處處宣揚她是他的女人?
之前對師傅說,害得自己沒臉。
如今,竟然還對司徒飛瑜他們說……
席惜之心中悲涼的想到,今天一定是她最悲催的日子。但是為什麽安宏寒說那句話的時候,心底總是會泛出一絲絲的甜蜜?
這裏距離堤壩並不遠,快馬加鞭隻需要一個時辰便能到達。
越往前走,能看見的士兵越多。
大多數士兵都抬著大石頭,又或者扛著一個非常厚實的布袋,不斷往堤壩前進。
腳下的積水越來越多,和泥土攪合在一起,黏糊糊的跟一窩打翻的粥似的。
“主子,堤壩就在前頭了,前麵的路,馬兒過不去。”譚海翻身下馬,把馬兒的韁繩栓在樹幹上。
安宏寒也照著他做,頓時,幾個人的腳都踏在稀泥裏。
劉傅清皺起眉頭,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麽。
譚海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環境,步子在稀泥裏,踏得一響一響。
這樣的路滑溜溜的,非常不容易走。
安宏寒擔心席惜之摔倒,一隻手摟住她的腰,隻要瞅見她步子不穩,就伸手幫她穩住。
大約走了兩裏路,他們總算看見堤壩的樣子了。
沒等他們走到堤壩跟前,一簇洶湧的波浪,突然越過堤壩往他們這邊澆來。
安宏寒的身手靈活,輕而易舉的的抱住席惜之,往後躍,躲過了這一劫。
其他幾個人就沒他這麽好運了,被波浪澆得渾身濕透。
林恩噗的吐出一口水,頭發全濕漉漉的貼在身後,“這是什麽浪啊!竟然這麽大。”
譚海貌似早就習慣了波浪,時不時的這麽來一次,用袖子擦擦臉,“這種波浪天天都有,要不是因為這些波浪來得這麽狠,堤壩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衝出裂痕?”
順著譚海手指的方向,眾人都看過去。
隻見才修好沒多久的堤壩,上麵全是坑坑窪窪的洞。有些已經補上了,但是有的還是新的。一注注水不斷從堤壩裂出的洞口,噴濺出來了。
司徒飛瑜一看就傻眼了,手指顫巍巍的指著堤壩,“堤壩怎麽會變成這樣?我走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這得有多大的水流,才能把堤壩衝壞到這種程度。
士兵們搬著東西,不斷填往那些裂口處,盡量把這些都補上。
但是堤壩經過那麽久的衝擊,早被弄得千瘡百孔。
難怪譚海說……這堤壩最多隻能堅持五日。
堤壩大約高三十長,裏麵的蓄水更是多得可怕。如果堤壩真的被衝毀,光是那麽多的水便能衝毀一切。
安宏寒深深皺起雙眉,這絕對不是好事!特別這次洪災,和蛟龍有關。
“主子,這堤壩……微臣絕對沒有偷工減料,微臣敢對天發誓,如有虛言,不得好死。”司徒飛瑜舉起右手,便說了一大堆死無全屍之類的話。
安宏寒被他煩得受不了,叱喝道:“朕有責怪你嗎?波浪來得那麽洶湧,即便這堤壩修得再堅固,也會被衝得殘破不堪。”
到了這種時候,劉傅清看清楚波浪的來勢後,也相信司徒飛瑜這次真沒說謊。
如果不是現在有人在,席惜之真想越到半空,去看看這些水是從哪兒湧出來的。
突然想起師父所說的那座橋,席惜之扯了扯安宏寒的衣袍,墊著腳尖湊近他的耳側。
兩人親密的動作,落入其他人的眼。
司徒飛瑜和劉傅清都暗歎,這少女真是大膽,對待陛下竟然這般沒規矩!
“灃州有幾座橋?”安宏寒一聽席惜之的話,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既然師傅說,有一個橋壓著那條蛟龍。最大的可能便是那裏有著蛟龍想要守住的東西,而水源……興許就藏在那裏。
一提到‘橋’這個字眼,司徒飛瑜嚇得打了一個寒顫。
譚海是在發洪災之後,才被調到灃州來治理洪災,所以除了堤壩之外地方,很少有涉足。
不過地圖上,倒是標注著有幾座橋。他取出灃州地圖,遞給陛下過目,“主子,您瞧……這幾個地方都建有橋。”
譚海在地圖之上,指出幾個地方。
安宏寒一一看過去,將幾個地方謹記於心。
司徒飛瑜掃看了一眼地圖,一看之下,發現唯獨沒有三個月前自己吩咐人建的那座橋。
安宏寒一看他吞吞吐吐的表情,便猜到他肯定瞞有事情。
劉傅清也是個擅長觀察的人,特別是那個人還是他的死對頭,對方一翹翹屁股,他就知道司徒飛瑜想要做什麽。
頗有些氣憤的說道:“司徒大人,到了生命攸關的時候,你難道還想因為一己私欲,而欺瞞主子嗎?”
司徒飛瑜漲紅了整張臉,看看陛下,又看看劉傅清,最終無奈的開口道:“主子,不是微臣不想說,而是……微臣自己也不太相信那個人說的話,所以關於這件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他手指一抬,落在地圖上的一個地方,“在這裏,其實還有一座橋。這張地圖大約是以前畫的,所以關於最近幾個月沒有標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