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7章 說話太直接
聽著他的話,孫全功不由就蹙了蹙眉頭,看了一眼程子清,咳了一聲說道:“劉部長,你的意思是說,咱們什麽都不做?坐等輿論風向往哪邊吹再說?”
這幾乎就是在指著鼻子罵劉光明是牆頭草了,他的話讓劉光明臉色一紅,脖子梗了一下,看了看程子清那張越發平淡的臉,張了張嘴沒敢反駁。
程子清的眼神卻看向了一直坐在那裏沒說話的嶽增軍:“嶽省長,今天一大早李省長進京開會,這份報告他也是已經看過了的。你們政府那邊是什麽想法啊?”
嶽增軍心裏隻想罵娘,好事兒找不到我,這個時候為了一個小處級幹部到底要不要正麵宣傳,省長去了京城“開會”,硬是把我這個常務副給推了出來。你程子清是什麽意思,你直接說出來不就行了?要不然你開常委會大家舉手表決也行,可你弄這一套算怎麽回事?讓我代表政府說話?我他媽代表的了麽?
以前李書.記在的時候,咱們大家合作的也算愉快,現在李書.記調走了,你是不是要拿我開刀啊?
其實現在嶽增軍自己想想,都覺得自己現在這個處境挺尷尬的。
原本在常委會裏麵,他和李衛華關係是最緊密的。為了反擊李玉成在政府方麵的打壓,他也隻能依靠李衛華來和李玉成抗衡。
要說起來這個事情倒是透著一股子怪異,李衛華和李玉成這兩個人還是來自京城李家那龐大的同一陣營。但同一陣營裏麵,也有小團體以及個人之間的鬥爭。李家陣營出身的李衛華,倒是和程子清的私人關係不錯,和李玉成之間倒是有點水火不容。
可現在李衛華高升南湘省長離開了濟海,李玉成和程子清之間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居然停止了爭鬥,看上去頗有一點握手言和,想要精誠團結的意思。
這麽一來,弄得嶽增軍很難受。自己靠向程子清也不合適,和李玉成多年的積怨又沒有辦法調和,簡直是如坐針氈,屁股底下火辣辣的難受。
但幸好他這個人為人處世很謹慎,在下麵一些地市工作的時候團結了一大批的幹部,作為常務副省長,工作幹的一直都很紮實,李玉成就算想把他怎麽樣也不容易。
可是,今早上李玉成剛走,程子清就把他叫來要他代表省政府,這不是故意挑唆自己和李玉成之間的矛盾加劇麽?
嶽增軍這個人就是這樣,明知道對方的用意,卻依然還是按照自己的性子說道:“我倒是覺得,這個事情不管是發生在哪裏,如果楊小年同誌骨子裏麵沒有一股勇敢的精神,思想深處沒有一股正義的力量作支撐,危急關頭他就不可能挺身而出。這種見義勇為、舍身救人的思想和品德,需要分地域嗎?香港怎麽樣?咱們內地又怎麽樣?不管是那一種社會製度,也不管是處在什麽樣一種意思形態之下,見義勇為、舍身救人都是一種主旋律……”
這個話,也是和孫全功的話一樣,是在批駁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了?劉光明的臉上就有點掛不住。沒等嶽增軍說完,他就打斷了嶽增軍的話說道:“嶽省長這話雖然不錯,可是,咱們也不要忘了,楊小年出去是幹什麽去了?……”
一聽他這麽說,程子清不由就微微蹙眉,孫全功倒是笑了:“劉部長,那你覺得他是不是應該在出訪申請上專門寫上一條,他這次出香港就是為了見義勇為才出去的?”
你那意思不就是在說楊小年這是“不務正業”麽?請問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有見義勇為專業戶?誰做好事之前還需要寫申請獲得批準啊?劉光明這種話都說得出來,你是不是有點白癡?
自己說話被打斷,嶽增軍心裏就有點不高興。不管再怎麽說,我是常務副省長,排名也在你一個宣傳部長的前麵吧?你就這麽瞧不起我?奶奶的,無怪人家當副書記呢,這理論水平就是高,一句話就堵死了劉光明的嘴。你小子就是活該……
其實,這個事情到底該怎麽做,程子清心裏早就已經有了想法的,叫這幾個人過來,無非是想聽聽他們的意見,為自己要做的事情尋求一點支持罷了。要是真的想爭論,自己幹什麽不開常委會?
隻可惜,這次劉光明又領會錯了自己的意圖,讓自己臉麵上也沒什麽光彩。這家夥是不是走到省這一級的位置上腦子就不夠用的了啊?上一次是王少彬挑起事端,李衛華出於自己的需要推波助瀾,兩個副書.記繞過你直接給省電視台台長打招呼,你後知後覺還有情可原,所以這才僅僅隻是讓你做檢討了事。今天在孫全功以及嶽增軍的麵前,說出來的話可就有點大失水準了,也無怪孫全功會連連出言譏諷,連自己都聽不下去了嘛。
“嶽省長剛才說的很好啊,咱們是不應該又地域或者是時機的束縛,隻要是做好事,不管什麽地點,什麽時間都是值得讚揚的。我看你們宣傳部要好好地組織精幹力量,從正麵引導輿論導向。必要的時候可以派人到香港去實地挖掘素材,把楊小年同誌這個正麵的典型豎起來……”
發生的這一切,以及這一切事件背後到底存在著什麽樣的目的和意義,楊小年全都不知道。現在的他,依然還躺在病**沒有醒過來呢。
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了。楊小年艱難的眨了一下眼睛,空氣中來福爾水的氣味很淡,但卻很嗆人。睜眼環視一圈,潔白的牆麵,潔白的屋頂,床邊桌子上的花瓶裏麵,擺著一束火紅的花,迷迷糊糊地瞅了一眼,楊小年還真有點叫不上來名字。
但是,他卻清醒的意識到,知道現在人是躺在醫院裏。
恢複知覺之後,胸口一陣針刺一般的酸痛侵襲而來。楊小年不覺微微的呻吟了一下,扭著頭咳嗽了一聲,醉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個年輕護士的臉就出現在了楊小年的麵前。
“楊先生您醒了,覺得哪裏不舒服嗎?您不要急,醫生馬上就會過來的……”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但她說話的聲音裏麵卻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驚喜,就好像楊小年就是她的親人一般,能夠聽得出來,女護士聲音裏麵的那種欣喜是發自內心的。
“我……我這是怎麽了?這是在哪裏?”楊小年虛弱的問道。一說話,他的胸口更加疼得厲害。
“這裏是香港港島醫院,您中槍了,是皇家警察把您送過來的……”小護士很認真的回答道。
楊小年點點頭,中槍的那一幕馬上就浮現在了心頭。他不覺就苦笑了笑,那種呲牙咧嘴的樣子,簡直比哭還要醜。小護士很關切的問道:“疼得很厲害嗎?您不要動,醫生馬上就過來給您做檢查……”
“不是,我是想問你,我在醫院裏麵待了多長時間啦?”自己還一屁股事情沒幹完呢,怎麽就被弄到醫院裏麵來啦?不都說好人有好報麽?怎麽輪我身上就變樣子啦?楊小年一邊說著,心裏還一邊想呢。
小護士就笑著回答:“已經三天啦?您可是我見過的該類病人中,醒過來最慢的一個呢……”
這個話把楊小年說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心說難道我的身子就這麽榔槺不堪嗎?人家小護士肯定各種各樣的病號見多了,自己居然是醒過來最慢的一個?這個評價很丟人啊。
小護士笑語盈盈的看著楊小年,指了指床頭邊擺著的花瓶說道:“楊先生,這是霍倩柔小姐送過來的,我幫著插在花瓶裏麵的。還有啊,您內地的女性朋友可真不少啊,她們一個個都很漂亮,比我們香港的港姐和那些電影明星都強多了。她們都很關心您的安危,有幾個哭的還很傷心呢……”
小護士說得很起勁,也許,她也很少見一個男人會有這麽多漂亮的女孩子關心吧?也許她也很好奇,看那些漂亮姐姐哭得傷心的樣子,總不能她們都是楊先生的女朋友吧?
正因為她心裏麵不確定,所以剛才她對楊小年說起的時候,沒敢用女朋友這三個字,而是使用了女性朋友這個詞。
“她們……她們都是誰啊?她們還在外麵嗎?你能不能讓她們進來啊?”楊小年很勉強的對著小護士笑了笑,卻不知道她說的這些女性朋友都是誰。李霞來了嗎?孟秋麗來了嗎?阮鳳玲來了嗎?夏清菡來了嗎?她們不可能知道自己受傷的吧?
“對不起楊先生,你的身體狀況,還不能讓她們進來探視。你放心好了,有什麽事情我會為您做的。”小護士一邊說著,一邊給楊小年往上提了一下被角。
楊小年不由得就是一陣惱火,這個小護士怎麽就這麽不懂的人心呢?我問來的都是誰,你直接給我說名字不就行了麽?
再說了,她們能給我做的事情,你能替得了麽?
小護士看了看他的臉,好像明白他想什麽似得,衝著楊小年很調皮的一笑,低聲說道:“楊先生,您是不是想小便啊?沒關係,下麵給您插著導管呢,隻要放鬆精神,和平常上廁所那樣,直接排出來就行了……”
“咳咳……”小護士這個話弄得楊小年很尷尬,心說怎麽當護士的都說話這麽直接啊?在山城區醫院的時候,莊靜和陳曉丹這個樣子說話,現在這香港的小護士也說得這麽赤果果的,難道當醫生和當護士的女人就不知道男女有別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