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我的質問,她臉上依舊是清清淡淡的,好似不覺得在戲耍什麽。

在氣氛就這麽僵硬住的一刻,周瓶若忽然邁步向前走了起來。

從原本所在的地板,走出了陽光所及的地麵,然後一個影子從她的身旁慢慢出現。

原來,之前在遮陰的建築下,導致看不見影子,但是當她走到了陽光徹底覆蓋的地方時。

她的影子便出現了。

我有些訝異,隨即是疑惑,轉頭看向趙財:“你確定沒有請人家來替你辦事?”

現在我的腦子很清晰了,這個周瓶若,絕對不是什麽死人!

她有影子,有體溫,有心跳,有活人的一切征兆,甚至還在大白天裏行走自如,不是活人是什麽?

趙財擦了一下額頭的汗,也是滿頭霧水:“我們真的沒有請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啊,先生,這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咱們是見鬼了,還是……”

“她哪裏是鬼,這分明就是大活人。”

說到這,耳邊的腳步聲很近了。

回頭看,就見到周瓶若出現在了麵前,依舊是撐著那把白傘,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不好意思,我最終還是把你誤會了,你是活人,而不是死人,抱歉。”我歉意的道。

“嗬,我們的恩怨暫時放下,然後……今晚見。”

周瓶若伸出纖纖小手輕輕在我的胸口上彈了彈,轉而邁步朝著一邊走了。

留下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這麽的走了。

我不知道該說點什麽,隻能用自己充滿大大疑惑的目光目送她離去。

直到周瓶若徹底消失在視線內之後,我才正視向趙財:“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來曆,你真的一點都不清楚?”

趙財腦袋晃了晃,表示啥都不知道。

“你們老板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那麽該不會是工人請來的吧?”

我疑惑的想到。

“嘖,搞不好真是工人請來的,我回頭馬上去問問那幫家夥到底怎麽回事!”

趙財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立刻拍了一下大腿。

“她今晚還會來這裏,到時候我親自問她吧。”我想了想,如是說道。

“那就再好不過了,接下來就勞煩先生了,有什麽事情需要用到我的,一定在所不辭!”

趙財信誓旦旦的說道。

“暫時不需要你做什麽,現在我也沒什麽可做的,打道回府吧。”

我抬頭看了一眼日光,真是曬啊。

趙財馬上提出送我回去的話語。

我也沒有推拒,坐上他的車,回到了自個店裏。

坐在凳子上,麵對桌子,開始準備今晚開工的家夥。

首先驅邪鎮祟的符紙少不了得準備幾張。

再然後是一些紙紮的小物件,都得準備一二。

當一切準備完畢,已經是夕陽落幕時分。

出到大門外看了一眼,陳瞎子算命堂的門還是封閉著的,後者不知道哪去了。

但願他能好好解決身邊的事情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兒需要忙,我雖然也想幫他的忙,但是幫不上啊。

回到自個家裏的廚房,搗鼓了一道番茄炒雞蛋,再下一碗麵條,湊合著吃了一頓。

吃飽喝足,帶上行囊,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出了門,打車前往工作場地。

城市以南的開發區,廢棄的公共廁所。

來到現場後,就見到荒涼的四周,沒有一點兒光明顏色,與相隔上公裏的城市燈火場景顯得格格不入。

宛若一處是人間天堂,另一處是陰暗世界。

好在今晚的月亮很圓,也沒有烏雲蓋月的場景出現,所以月光下,能看得清大地的一切事物。

憑著白天的記憶,走在一條小泥路上,來到了不遠處的那座公共廁所附近。

就發現。

廁所的門口,不知道被誰杵了一根棍,上麵掛著一盞白燈籠。

白毛毛的光,竭盡所能的照耀著那片小小區域,顯得整座建築更加陰森慘白。

這盞燈籠是周瓶若掛的。

我在心中斷定這一點。

白色有關的事物,基本上都與周瓶若脫不了幹係,因為我發現了,這個女人特別喜歡白色。

“周瓶若,你在哪?我來了。”我一邊向廁所走去,一邊慢慢悠悠的叫道。

剛走了幾步,就聽見了廁所裏傳出來水流的聲音,不是那種水滴答滴答的聲音,而是水龍頭扭到底的流水動靜。

好像有人在浪費水……

“洗手用不著開這麽大的水吧?”我再次開口詢問道,想試探是不是周瓶若在裏麵“玩水”。

但是話音落下後,仍舊沒有人回應我,不過流水聲戛然停止了。

就在我感到疑惑的下一秒,忽然一個穿著工裝,戴著一頂黃色安全帽的工人從廁所裏走了出來。

他看向我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剛才是我在裏頭洗手,嘿兄弟,你有啥事嘛?”

我打量了一下這個工人,國字臉,淳樸憨厚,膀大腰圓,可卻發現他身上沒有一點兒生人的氣息,仿佛是一具沒有活體象征的死屍。

我平靜下來,回答:“沒事。對了,你有沒有見到一個穿白裙的女人?”

這名工人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一下,然後指著女廁所的方向,說:“我進去上廁所的時候,好像見到有個白衣服的女人走這裏麵進去嘞,她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點了點頭:“應該是吧,我在這等她出來就行了。”

工人聞言,向我走了過來,憨厚的問道:“兄弟,有煙不?我的抽完了,想向你討根。”

“好,我給你點。”我從布包裏取出了一炷香,又取出了打火機。

工人見我的動作,立馬感到疑惑了起來:“兄弟,我想要抽的是煙,不是這東西啊。”

“相信我,比煙好抽。”我點燃香後,晃了幾下,然後恭恭敬敬的遞向對方。

工人原本還神情不太舒服,但是隨著那香味飄了過來後,心神仿佛被勾動一般,模樣有種飄飄欲仙了起來。

他猛嗅了幾下鼻子,然後跑了過來,從我手裏奪過那柱香,又跑了回去,然後蹲在地上低著頭,一邊抽香,一邊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

一個大男人,就這麽在我麵前發出了痛苦的哭聲,氣息裏充滿了不甘。

我雙手合十,對著他鞠了一躬。

再抬起頭來時,眼前已經沒有了工人的身影,隻剩下一炷燃剩下骨架的香,靜靜躺在地上。

這時,女廁所內傳出來了水龍頭打開的聲音,然後是流水的聲音,再然後一個女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一襲白色長裙,一雙修長潔白的腿,一頭瀑布般吊墜的黑發,一副清秀美麗的容顏。

白色燈籠光映在她的雙眼之上,好像她的睫毛下有星星閃爍一般,動人心魄。

此情此景很有味道,但是我有點小小的疑問,那就是她為什麽總是光著腳丫,不穿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