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葉雨昔試用第二副藥的時日,朱語清將藥給葉雨昔用了之後,便一人回了前院,梨香滿園,風輕雲起。

到得前院,隻見林夜辰和薑罹正在整理著前幾日采回來的藥草,朱語清看著二人專心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溫馨。她朝林夜辰和薑罹走去,由於他二人皆是背對朱語清蹲著,並沒有感應到朱語清的前來。

一陣清香襲來,林夜辰轉過頭去,便看見朱語清笑嘻嘻的走了過來,林夜辰淡淡一笑,道:“什麽事這麽開心?”

聽林夜辰說話,薑罹也轉過身子,看見侄女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當下嘿嘿一笑道:“傻侄女,你不是送藥去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啦?你是想盡快來看看我呢?還是想念你的林小子?”

薑罹這麽一說,朱語清的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片刻後又抬起頭來,不肯承認的說道:“大叔,你就知道會這樣取笑我!我怎麽感覺你就像我們揚州藥鋪那條街的媒婆一樣!”

“傻侄女,翅膀硬了,竟敢說大叔我是媒婆!”薑罹雖知朱語清是故意逗他才這樣說的,但是依然吹鼻子瞪眼,很是不服的樣子。

林夜辰看著二人這般爭來爭去,不由得笑了起來,他隻是覺得這大叔和侄女在一起,倒是給生活增添了不少的歡樂,日子也不至於太過平淡,死氣沉沉。

等到朱語清和薑罹不再互相鬥嘴,朱語清便緩緩說道:“今日給葉姑娘試了第二副藥,不到幾日便可用七絕解藥了。”

薑罹聽罷,連連點頭,“那樣便好,七絕解藥非一般解藥,雖表麵說是解藥,但也帶有毒性,所以在用它之前還得慎重。”他想了又想,繼續說著,“在服用七絕解藥之前,先試試幾副藥,不僅能測試葉姑娘的抗藥耐性,還可以做到藥引之用。佳兒,今天的第二副藥是你準備的,可是?”

朱語清頷首,說道:“正是我準備的。”

一習風吹過,天色又變得暗了不少,暮色也漸漸降臨,林夜辰突然回想到早晨聽到的那段對話。他走過長廊路過一間屋子的時候,聽到水沫和一女子的聲音,而那女子的聲音與朱語清的毫無差別,或者那女子便是朱語清了。

“哈哈,你倒是聰明,我也知道你不會給別人機會,搶走你的情郎。”

“你也不傻,倒知道我心中所想,我自然不能讓他心中有別人,所以這藥……”

這對話再一次縈繞在林夜辰的耳畔,他不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麽,但他總覺得這事有些隱隱不對,到底朱語清和水沫為什麽說這些話?

為什麽朱語清會說什麽“我自然不能讓他心中有別人,所以這藥……”。林夜辰低眉思忖,暗道:“佳兒口中的‘他’指的是誰?是我麽?還有什麽藥?她要做什麽?”他想不通,頭腦千絲萬縷的思緒無法理順,他抬起頭來,看著身前的朱語清,隻見她笑吟吟的看著遠方漸漸變暗的夜色。

她為什麽看起來會這麽快樂?是什麽事情讓她如此快樂呢?

林夜辰不再多想,打算問一下朱語清,他想知道她為什麽和水沫談了那些話,因為此時此刻他內心有種不好的預感。

正當林夜辰要開口詢問,卻聽花紫盈急呼呼的跑了過來,大聲說道:“不好了!不好了!葉姑娘出事了!”

此話一出,朱語清、林夜辰和薑罹三人臉色巨變,心頭大震,朱語清奇道:“適才用藥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為何突然會這樣?”

花紫盈很是焦急,她也不想再多說,隻是一味的說著:“葉姑娘出大事了,快去看看!”

林夜辰眉頭皺作一團,早晨聽見的那段對話再次又浮現在腦海中,“我也知道你不會給別人機會,搶走你的情郎”,“我自然不能讓他心中有別人,所以這藥……”。這兩句話不斷的重複在他的腦海,無數的疑點向他襲來。

難道葉雨昔出事和今日早晨林夜辰聽到的談話有聯係?

難道葉雨昔出事和朱語清有關?

這兩個疑問在林夜辰的心頭不小心冒了出來,他猛地搖了搖頭,心道:“不會的,不會的。”

他一邊走向後山竹樓,一邊暗地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會和朱語清有關!這一切都不會和朱語清有關!

等到朱語清、林夜辰、薑罹和花紫盈匆匆感到竹樓,隻見聶雲崢麵色凝重的抱劍倚靠在門邊的牆上,看著正在靠近的朱語清,他兩眼冷漠,隱隱帶著一些殺意。

朱語清並沒有感到聶雲崢逼來的殺氣,她心中焦急的踏進竹樓,映入眼簾的便是葉雨昔躺在床榻上,床沿邊坐著一個黃衣女子,她正在給葉雨昔把脈,此人正是花月苒無疑。

看著麵如白紙,雙眼緊閉的葉雨昔,朱語清急道:“花姑姑,葉姑娘這是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林夜辰看見眼前此景,他自然也是很擔憂,緊蹙劍眉,道:“花前輩,我妹妹可有性命之憂?”

花月苒轉過頭來,輕歎一聲,道:“雨昔她中毒了。”看著眾人擔憂的神色,她又補了一句,“不過倒是沒有多大的凶險,眼下還得先解毒再說。”

薑罹很是詫異,開口便道:“這好端端的為何中毒?月苒,葉姑娘她中了什麽毒?”

“彈——指——斷——魂——散。”花月苒一字一頓的說道。

屋中的幾人身子大震,聽到“彈指斷魂散”五字之後,臉色大變,麵帶驚恐之色,連屋外的聶雲崢聽了身子也不由得晃動了一下。

“怎麽會中了此毒?到底是何人下的毒?”薑罹這時也皺緊了眉頭,大著嗓子問了起來。

朱語清更是一頭霧水,說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方才我來給葉姑娘送藥的時候,她還好好的。”

這時卻聽屋外傳來一聲冷笑,“你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副藥不正是你送的嗎?”說話的正是聶雲崢。

朱語清身子一怔,不解道:“聶雲崢,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花月苒麵色有些難堪,似乎她想說什麽,卻又不願說什麽,但半晌之後,她說道:“佳兒,這‘彈指斷魂散’正是摻在了你送來的那副藥中。”

花月苒這一句話說出之後,屋中頓時一片沉默,沒有人說一句話,沒有人作何動彈,眾人都像木人一般,似乎都不相信花月苒說的話,似乎大家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般。

朱語清心裏咯噔一聲,頓時看到眾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她的身上,隻有林夜辰一人低著頭,隻見他身子有些顫抖,他是在寒心還是在懷疑?抑或是不敢去承認適才聽到的一切?

聶雲崢冷目逼來,邁步踏進屋子,對朱語清冷冷說道:“你為什麽要對葉姑娘做出這種事?為什麽?”

麵對聶雲崢的狠狠逼問,朱語清這才明白原來大家都在懷疑自己,皆是認為是她給葉雨昔下的毒。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下毒,我也沒有理由下毒!”朱語清連忙搖頭,眼神有些無助。

“哈哈,做了虧心事,就不敢承認啦?”忽然一個女子的尖笑之聲傳來,聽這聲音,正是水沫。

眾人抬眼看去,隻見水沫一人立在竹樓門前,她是何時來的?

朱語清狠狠的往水沫瞪了一眼,怒道:“水沫姑娘,你在說些什麽?我聽不懂!”

卻見水沫雙眸泛著秋波,雙眉輕挑,似乎她永遠不會忘記散發著自己的妖嬈,隻聽她話音軟綿的說道:“嗬嗬,那藥是你送的,葉姑娘也是吃了那藥才中的毒。下毒的人,不是你又會是誰?”

沒等朱語清說話,林夜辰便道:“水沫姑娘,你毫無證據,可不要亂誣陷別人!”

薑罹這時也點頭,嚷道:“沒有任何證據,你有什麽理由說是我侄女下的毒?”

“誣陷?我用得著誣陷麽?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麽?”水沫不以為然的說道。

林夜辰抬眼看著水沫,冷冷道:“明擺著的事情?證據在何處?沒有親眼所見,可不要胡亂說話,別忘了,好幾年前,慕澤門試練,從你對佳兒做的那些虧心事,也難說這次你這故意害她的!”

水沫臉色一變,但還是故作鎮定的輕輕整理胸前的發絲,笑道:“朱語清姑娘,你做了事情可別不要不認啊!今早我們說的話你不會忘了吧?

“今早我什麽時候和你說過話的?”朱語清大聲吼道。

林夜辰卻是心頭一震,今早他在屋外聽到朱語清和水沫的對話,想到此處,他臉色有些變了,他遲疑了起來,他心中很不情願的將早晨朱語清和水沫的談話與葉雨昔中毒的事情聯係起來,難道整件事情真的是水沫所說的那般?

聶雲崢急道:“什麽對話?”

“朱語清姑娘深怕林大俠念舊,一心想要葉姑娘在林大俠的眼前消失呢,所以隻好出此下策,下了彈指斷魂散,嗬嗬。”水沫笑笑的說道。

聶雲崢聽罷,再也忍不下去了,葉雨昔中毒對他來說打擊極大,因為他也不知道從何時起會這麽的在意一個女子,此時的他有些不理智,抽出手中的噬情劍,逼向朱語清的胸口。

眾人見狀不由得被嚇著了,身子顫抖著,眼看噬情劍劍尖正要刺中朱語清胸口,卻見林夜辰伸出右手來,緊緊的握著劍尖,聶雲崢沒想到林夜辰力氣急道,他竟然無法再將噬情劍再往前刺。

霎時之間,噬情劍過於鋒利,林夜辰的手便漸漸滲出血來,鮮紅的血滴不由得順著他的右手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