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人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追著他們了,朱佳兒這時哭道:“算了吧,師兄!我們別跑了!嗚嗚。”周君賜像發怒的獅子一般,一直跑著,“師兄,停下來吧,別跑了。”朱佳兒的話語也變得綿軟無力,像是做好了死的準備。

“看你們還敢逃!”蕭不情追了上來,拿著弓箭對準了朱佳兒和周君賜,此時朱佳兒嗚咽道:“師兄,別掙紮了,我們逃不了的,我願意跟他們回去。”

周君賜這時卻道:“我好不容易迷倒了獄卒,就是為救你出來,佳兒,無論如何我拚上性命都會帶你出去!”

身後的人群越來越近了,也在這個時候一支利箭急速的向他們飛來,“啊”,周君賜一聲悶哼,跪倒在地,背上的朱佳兒也跟著摔了下來,周君賜的右腿中了一箭,朱佳兒慌道:“師兄,你受傷了!”

周君賜咬牙強忍著疼痛,勉強的站起來又跌了下去,朱佳兒此時哭道:“師兄,我和他們回去,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沒等周君賜說話,蕭不情的人馬已經將他們重重包圍,眾人舉著火把將黑夜照得通亮,火焰跳動照映在周君賜的臉上,他麵無懼色,雙眼怒視著蕭不情。

卻聽蕭不情笑道:“你們當真以為能逃得了慕澤門?”身後的歐陽清雅向前走了一步笑道:“想不到這小子對這丫頭情深義重,要是他沒犯下劫囚的罪,以後煉草堂堂主由他來當應該也是不錯的。”

周君賜卻笑道:“歐陽堂主你高估我了,師父師妹都不在了我要堂主何用?”

“哈哈,那好吧,通通押進大牢,等候門主處置。”

這時朱佳兒連忙說道:“我師兄是無辜的,你們別抓他,是我叫他來救我的,這一切的罪都是我的,我願意來扛,你們......你們別抓他!”

蕭不情並不理會,當下大聲道:“將他二人給我活捉!”幾名守衛牽著的惡狗不停的嘶吼,弓箭手都在向他們逼近,深入重圍的二人顯得如此單薄與微小,眼看弓箭手就要靠近他們了,當是時周君賜一聲怒吼,不知哪來的力氣將朱佳兒抱起往人群外衝去。眾人沒來得及反應,“快,別讓他們跑了!”蕭不情在後麵喊道。

那群弓箭手一哄而上,這個時候,其中一名弓箭手慢慢拉開了大弓。

前方的周君賜和他們拉開了一段距離,前方雜草眾生,岔路也多了幾條出來,眼看就可以甩脫他們,卻聽朱佳兒驚道:“啊,有人向我們射箭!”周君賜同是一驚,朱佳兒這時又道:“我下來吧,那樣我們跑得快點。”周君賜點頭同意,於是二人便並肩向後山深處跑去。

“唔......”朱佳兒一聲輕哼便趴到在地,周君賜一看,她背上正好中看一箭,朱佳兒一時間變得周身酸軟無力,“佳兒,你撐住!”周君賜又將她背著,沒走幾步他也感到雙足無力,想來箭上喂得有毒藥,周君賜雙足癱軟無力的坐在地上,隻聽“嗖‘一聲,前方又有人射箭,那支弓箭在黑夜中發出清脆的鳴叫,眼看就要射中朱佳兒了,周君賜登時用身體擋住了那一支箭,直中胸口,血流心間。

二人早已無力,朱佳兒恢複了知覺慢慢抬頭看向周君賜,黑夜下,周君賜發絲淩亂,麵如白紙,嘴唇顫抖,朱佳兒慌了,往他胸口看去,那一支箭直插他胸口,正在血流不止,“師兄!你沒事吧!”周君賜勉強的搖搖頭,眼神暗淡,前來的蕭不情的人馬又將他們重重包圍,蕭不情見周君賜受了重傷,立馬怒道:“誰讓你們射箭的,我要你們抓活的你們都忘了嗎?

眾弓箭手不敢作聲,歐陽清雅連忙道:“你也別責怪他們了,他們也是為了不讓他們逃走。”

火焰照耀下,周君賜已經麵無血色,生命垂危,清風吹過,發絲飛舞,他卻淡淡一笑,“我還是沒有把你救出去,我真沒用。”朱佳兒立馬用手止住他胸口的血哭著道:“叫你逞強,我都說了別管我,現下你要我如何是好?師兄,你千萬別有事啊!”周君賜呼吸越來越弱,但卻麵帶笑容,朱佳兒又道:“走,我們現在就回煉草堂,我去找白藥,我去找人參醫治你,我們重新回到以前歡樂的日子。”眾人也隻是將他們圍著,不再上前。

周君賜麵色蒼白,微弱的說道:“佳兒,我命不久矣,其實我有一句話悶在心裏很久了.....”朱佳兒連忙回道:“師兄,你說,什麽話?”周君賜笑道:“其實,我一直很......很......咳咳,你是個好姑娘......”這時周君賜仰身看著星空喊道:“蒼天!若你有眼,求你救救佳兒吧!”聲音震耳欲聾,像是使足了一生的力氣,話音剛落,周君賜靜靜閉上了雙眼。

朱佳兒愣在一旁,像石人一般不動不動,嘴裏念念有詞:“爹死了,師父死了,師兄也死了!我也死吧!爹死了!師父死了!師兄死了!我也死吧......”

蕭不情見朱佳兒已不作掙紮,連忙命人上前準備將她擒住,這時一陣狂風卻席卷而來,夜空一陣驚雷炸開,把人耳朵刺得生疼,繼而漂泊大雨從天而將,老天,你當真有眼嗎?

一道黑影閃過,眾人眼前一花,朱佳兒的身影早已不見,是誰?在這個夜晚席卷而來?是誰?為了重要的人犧牲了自己?又是誰?為了亡故的親人放棄了求生的欲望?

※※※

慕澤門後山的泥濘小路,沾滿了方才大雨的痕跡,蕭不情麵色沉重道:“這如何向門主交待?”

“且都說他們都死了,如何?”一旁的歐陽清雅回道。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以為門主會輕易相信?”

“這交給我處理。”歐陽清雅胸有成竹的說道,蕭不情見她勝券在握,也不再多說。

弈劍堂裏,蕭不情與江淮對坐,蕭不情喝了一口茶道:“江堂主,如今煉草堂滅了,徐堂主亡故,你們之間的事除了我也沒人知道。”

江淮驚道:“你想說什麽?”

蕭不情起身向江淮走去,輕輕笑道:“蕭某的意思便是我可以為江堂主保守這個秘密。”

“條件呢?

“哈哈,江堂主果然明事理,至於條件嘛,我以後再提。”

江淮微微一怒,但也不好多言,這一切格局全權由蕭不情掌握。

※※※

裂天穀裏一片祥和,慵懶的陽光照耀著,樓台上一人負手眺望,一襲白衣,衣袂飄飛,宛若仙人。

“少主,剛接到慕澤門的消息。”

那少年眉頭一蹙道:“有什麽事?”

前來報信的人清了清嗓子道:“慕澤門的煉草堂出大事了!”

少年一驚,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人,立馬轉身說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煉草堂堂主徐鏡嵐死了,其餘的兩名弟子也死了。”

少年身子一震,沉默片刻,眼神暗淡道:“好了,我知道了,具體事宜你去告知薛風,到時候我再問他。”

那人告退,留得白衣少年孤身一人,“死了,就這麽死了......為什麽......”

※※※

“那一晚當真的驚險無比啊,不知道是誰射的箭,後來兩個煉草堂弟子都死了。”

“你看可清楚了?那兩個煉草堂的弟子真死了?”

“我看得真真切切,一個弟子叫朱佳兒,一個弟子叫周君賜,都死了。”

“我怎麽聽說,有個弟子的屍首不見了蹤影。”

“呸!你可別亂說,你隻要記住兩個弟子都死了便是,在慕澤門你別亂多嘴,否則惹禍上身!”

“對,對,兩個弟子都死了!”

浩浩慕澤門,夜來風雨,門口的侍衛不停的在議論著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一青衣少年隱藏在不遠的大樹之上,隻見他神情有些木然,麵對偷聽到的侍衛談話,他麵色漸漸轉為慘白,似乎難以置信所聽到的一切。他腰間的白玉笛也感觸到他心事一般,玉笛散發出一種安詳的感覺。

此青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楚陽弟子林夜辰,也不知他聽到了侍衛的談話,心中會是多麽的暗潮翻湧。

揚州西郊的後山上,萬千草木不再枯榮,煥發著初春青色,一座孤墳上也開滿了野花。一個少女跪在墳前,而她的身後卻也同是跪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爹,女兒來看你了,我差點死了,好在薑罹大叔救了我。”說話的少女帶著幾分哭腔,正是朱佳兒,而他身後的男人便是慕澤門後山的瘋癲大叔薑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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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浩劫過去,春雨初至,萬物複蘇,卻奈何死去之人長眠地底,再也不會起死回生。四年之後,朱佳兒、林夜辰、沐雲休,他們又會擁有怎樣的命運?敬請關注《煙華驚夢》第二卷《胭脂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