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翹陰姬麵容憤怒,有幾絲可怖,對林夕白冷笑道:“當年你不顧兒子的重病,不僅如此,你還和你師妹成親,我捎了幾封信給你,希望你能回來看看兒子的病,但是你都置之不理,我隻有親眼看見兒子病死。待我抱著死去的兒子的時候,你才慢吞吞的過來,可是那個時候說什麽都晚了,哼,要不是你拖拖拉拉,兒子也不會死,哼,我兒子就是你害死的!”

聽完鸞翹陰姬一席憤怒的話語,林夕白身子發抖,道:“我......我當時也是身不由己,那天看見你抱著女兒跳崖,我真的也有死的衝動,可是我還背負著師父的遺願啊。當回頭我抱著兒子的屍首,我才發現他原來沒死,還有一息尚存。”他又看了看林夜辰道:“我從哀傷中醒來,使出畢生功力把兒子從生死邊緣救了回來。於是我就把他抱回楚陽派,撫養他成人。”

鸞翹陰姬癱坐在地上,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嘴唇震顫,也不知道喃喃的在說些什麽,片刻之後突然冷笑道:“林夕白,你這人就是個偽君子,兒子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你竟也隻是讓他叫你師父,騙兒子說他是個孤兒,你也真狠!”她繼續道:“林夕白,我也不會這麽輕易相信你,我看你也隻是想保他不死,才編出這個謊言來騙我的,是不是?要是我上了你的當,誤信了你的謊言,以為他是我兒子,我就不會殺他,他也不會死,你要保他一命的目的也達到了,是不是?”

連續兩個“是不是”重重的砸向林夕白心間,隻見林夕白冷冷一笑,道:“沒錯,我就是個偽君子,這麽多年來我真是悔恨。當初要不是我顧忌太多,也不會有今天的悲劇。”他又道:“我沒有騙你,當年女兒的身上刻有‘林’字,兒子的身上刻有‘葉’字。你若是不信,那你自己翻開他左肩看看是不是刻著一個‘葉’字。”

林夜辰身子一震,聽到此處,麵色極為慘白,他不由得往自己肩上看去,眼神裏滿是疑惑與迷茫,鸞翹陰姬麵色也凝重起來,她慢慢伸手將林夜辰的衣衫剝開。當林夜辰左肩的‘葉’字映入眼簾的時候,鸞翹陰姬發瘋似的喊道:“孩子,我的孩子!”

眾人嘩然,皆是麵麵相對,心中都對這個事實表示震驚不已,朱語清看到此處,心裏也不由得揪了一下。

一旁的林淺兒早已花容失色,當下大聲道:“爹!原來我不僅有個姐姐,而且還有哥哥?”她突然抱頭蹲在地上,不停的喊道:“不!這不是真的!這是夢!這是夢!這一切都是假的!”

眾人都驚呆了,卻也不敢大聲議論。

方繼雲連忙雙手搭在林淺兒雙肩道:“小師妹,別這樣,這是師父他老人家的過去,我們也不該不去接受。”

葉雨昔輕咳了幾聲,微弱的聲音道:“娘,他真的是我哥哥嗎?”

這時鸞翹陰姬才反應過來葉雨昔的重傷,她急道:“是,他是你哥哥,昔兒,你的傷......”她卻欲言又止。

林夕白冷笑道:“葉蓮素,你一直說我狠,現下你把女兒傷成這樣,那‘蠻巫七絕手’是何等陰毒,你竟然想也不想便使出來了?”

鸞翹陰姬不作言語,身子微微發抖,她緊張的看著葉雨昔。林夜辰看著麵如白紙的葉雨昔,又看著林夕白和鸞翹陰姬,一時間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他們了,隻是急道:“雨昔的手怎麽變得如此黑紫,是不是中毒了?這......這又該怎麽救?”

林夕白和鸞翹陰姬卻毫無動靜。

朱語清看著焦急的林夜辰,她連忙起身向葉雨昔走去,林夜辰見朱語清走來,臉上多了幾絲希望之色,連忙道:“朱姑娘,你幫雨昔看看,她到底怎麽了。”

朱語清微微點頭,她將手搭在葉雨昔的脈搏上,閉著眼把脈。半晌後,她迷惘道:“林大俠,我......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毒。”

“她中了七絕之毒。”鸞翹陰姬和林夕白卻同聲說道。

朱語清也不知道什麽叫“七絕之毒”,當下便往薑罹看了一眼,薑罹卻是靜靜的坐在原處,任由朱語清使眼色,他都不過來。

林夜辰身子一軟,聲音嘶啞的說道:“什麽是‘七絕之毒’?”

懷裏的葉雨昔這時微微道:“此毒怕是無藥可救了,連我娘都不知道怎麽解。”她忽然淚水湧了出來,看著林夜辰道:“上天真是作怪啊,林大哥,想不到我們真是親兄妹。”

林夜辰張口卻也說不出話來,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事實,他無法接受,也不知道該怎麽接受。

方才的婚禮是那般的喜慶,紅燭火光吞吐歡快,琴瑟的樂聲激**。而現在卻宛如災難之後,那廢墟般的沉寂。

葉雨昔雙眼沉重,慢慢閉上了。林夜辰急道:“朱姑娘,你也沒辦法了嗎?”

朱語清看著林夜辰一臉懇求,內心不由得憐憫起來,但是這毒她是無論如何也救不了的,她搖了搖頭,勉強的吐出了幾個字道:“很是抱歉,我無能為力。”

黯然神傷的林夜辰此時宛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朱語清看不下去,轉身便對著薑罹喊道:“大叔!快來看看!”

薑罹被朱語清這麽一喊,一直默默不語,靜觀其變的他卻是不得不走了過來,他蹲下來,竟也不把脈,當下隻是淡淡說了句:“侄女,不是什麽人什麽病都能救得了的,作為醫者,有時候也隻能無可奈何的看著人慢慢死去。”

鸞翹陰姬和林夕白這時齊齊往薑罹看去,林夕白上下打量易容的薑罹,半晌後奇道:“這位是?我怎這般眼熟。”

麵對林夕白的詢問,薑罹神態自若幹咳一聲道:“林掌門想是認錯了人,我侄女是你徒......是你兒子的朋友,我是陪著我侄女來喝喜酒的而已,我一介草民,不涉江湖不諳朝政,既不是江湖之人也非官場人士,林掌門怎會認識我這種人?”

林夕白尷尬一笑,也不再多問,薑罹又道:“這七絕之毒也不是不能救。”

林夜辰和朱語清眼神忽然有了些光彩,又聽薑罹道:“隻不過,要得請七絕老人親自出山,或是求得解藥的藥方。隻有這樣,葉姑娘才能有救。”

方才劍拔弩張,氣勢洶洶的鸞翹陰姬此時像變了一個人,她神色哀傷道:“七絕老人?多少年了,也不知道他死了沒有。”

林夕白道:“葉蓮素,你無法解毒卻亂使毒掌,我不知道怎麽說你了。”

“我解毒幹嘛?我葉蓮素從來都不用解毒。還不是怪你,不然怎麽會這樣?”

方才二人還在殺得你死我活,現在竟像兩夫妻一般互相責怪。

林夜辰這時道:“那七絕老人現在在何處?”

“在苗疆!”林夕白,鸞翹陰姬和薑罹三人同聲應道。

林夕白又向薑罹看了一眼,眼神裏充滿著對薑罹身份的懷疑,但嘴上也沒說什麽。

“轟——”

楚陽劍派的山門卻傳來急促的警報之聲,。

眾楚陽弟子皆是奇道:“前方有敵情!”

林夕白和林夜辰身子同是一震,皆往門外的遠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