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臭小子拿著孤鳴玉笛,他是必須知道的。”柳滄流望著林夜辰,道:“嘿嘿,這四件寶貝,一件是你的玉笛孤鳴,一件是裂天穀的稀世珍寶古琴‘落雪’,一件是碧木寶劍‘清心’,再一件也同是寶劍,名為‘噬情’。當抵達寶藏的地方,依照先祖記載,這要這四件寶物聚在一起,配上孤鳴玉笛與落雪古琴演奏的《煙華驚夢》,便可將寶藏開啟!”

“這世界竟有這麽神奇的事情?”朱語清大聲說道。

柳滄流嘿嘿一笑,說道:“我告訴你們這個,可不是讓你們去尋寶藏,隻是讓你們知道罷了,這天下寶藏,若真去尋了又會喪失多少人命?”

林夜辰點頭,道:“晚輩記住了,前輩是要我日後小心自己安危是嗎?”

朱語清似乎也有會意,連忙道:“若日後世人皆知林夜辰身上帶著孤鳴玉笛,怕是向他來搶這寶物的人不少。”朱語清當下看著柳滄流道:“哎?老頭,你把玉笛給他是不是害他啊?”

“你這臭丫頭,我哪是害他?這孤鳴和他有緣,他本就有資格拿著。若是我覺得他沒能力保護這玉笛,你覺得我會給他嗎?”

朱語清連忙賠笑道:“原來是這樣,我想林夜辰也是可以勝任這玉笛的主人的。嘿嘿,是吧?林夜辰?”

林夜辰輕輕一笑,看著玉笛,眼神甚是喜愛,點頭道:“我會的,定不會辜負前輩厚望!”

柳滄流撫了撫自己的胡子,緩緩站起身來,背對著朱語清和林夜辰道:“該說的我也說了,你們也可以離開了。”

林夜辰和朱語清身子不由得一震,朱語清失聲說道:“老頭,我……我們……”

柳滄流仰頭,歎了一口氣道:“機關啟動,楚陽派也暫時沒任何危險,你們也該回去了,難不成你們要一輩子陪著我這個糟老頭?”

朱語清看著柳滄流的背影,突然心中一涼,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我……我們舍不得你。”

“小丫頭,有你這句話夠了,我們相識也不過一日,走吧走吧,該走了。”

林夜辰緩緩行了一禮,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前輩珍重!”語畢,他向朱語清點了點頭,二人慢慢離去。

來匆匆,去匆匆,留得老人孤身一人空自嗟歎,世間悲歡,盡是離合。

不知行了多久,朱語清開口說道:“你為什麽走得這麽決絕?”

林夜辰身子停了一下,片刻之後又向前邁出步子,他淡淡道:“我想,我們越是留在那不走的話,隻會徒增別離的傷感罷了。反正遲早都要走的,不如走得痛快一些。”

朱語清聽了覺得這話在理,接著道:“對了,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好了,多虧了柳前輩,他的一半修為渡給了我,否則我身上的傷也不會恢複這麽快。”一想到柳滄流傳他修為,林夜辰雙目不由得淚光閃爍,眼神有些許悲傷。

得知林夜辰身上的傷再無大礙,朱語清心中不由得高興幾分,但又想到柳滄流的身影,她鼻子又酸了不少。看來,二人對柳滄流有著強烈的不舍之情,隻不過在這人世上,人總是要麵對著離別,然後再承受分散的淒然痛楚。

“看來,最難牽製人的還是感情吧。我本以為感情不會左右我,但是這幾天發生這麽多事,我才發現在感情麵前,我是這麽的不堪一擊。”林夜辰忽然說道,幽深的密道裏,他爽朗又低沉的話音回**起來,夾雜幾絲無奈。

朱語清麵色一怔,半晌後才說道:“人非草木,世間最重要的自然還是一個‘情’字了。”

林夜辰麵色又凝重不少,朱語清似乎知道他心事,小心翼翼的問道:“林夜辰,你還在為你的身世難過嗎?”

林夜辰聽到此處,並沒停下腳步,卻沒回話。

“事成定局,既然無法改變,為何不去接受?你再難過也還是這樣。”朱語清忽然苦笑道:“我若是你,我也許會高興,至少知道自己的親爹親娘是誰,還有他們還活在世上。哪像我,一出生我娘就死了,我剛過十二歲一場意外我爹也死了。”

林夜辰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望著朱語清,話音有些幹澀和顫抖道:“佳兒……我能明白你的感受,那種一個人孤零零在世上的感受,我當初又何嚐不是如此呢?”林夜辰坐了下來,靠在密道的石壁上神色黯然。

朱語清靜靜聽著他的言語,“我本以為我一生無父無母,我本以為可以……可以和雨昔做一對平常夫妻,可是……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上天要這樣作弄我?”林夜辰越說越激動,“你說,這不是一場天大的鬧劇嗎?生父一直在身邊我們卻無法相認,母親還要殺害父親,就連要過門的妻子也變成了自己的親妹妹!嗬嗬,哈哈!”林夜辰仰頭長嘯起來。

朱語清見他情緒波動,連忙安慰道:“林夜辰,你別這樣好不好,是我不該提起,是我的錯,你別這樣好不好?”

林夜辰卻聽不進朱語清任何話語,他隻是埋著頭不停捶打著地麵,憤憤道:“我不願,我真不願知道真相,要是沒這真相,這一切是不是會很美好?”

“林夜辰!你給我清醒一點!”朱語清再也看不下去林夜辰突然變得如此頹廢,她厲聲道:“你不想真相大白,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你有爹你有娘你還有妹妹!要是不知道真相,你或許已經死在你娘手裏了,你妹妹或許連死也不知道你們是兄妹,還有你爹也有可能被你娘殺死!這樣的結果也是你希望的嗎?”

林夜辰不由得一驚,朱語清的話就像晴天霹靂在他頭腦中炸開,他抬起頭來,卻已是滿臉淚痕,朱語清不由得心中一痛。她緩緩在林夜辰身前蹲下身來,柔聲道:“林夜辰,學著去接受好嗎?再悲傷再不堪的事情,都會過去的,再疼痛難耐的傷疤,交給時間吧,始終會愈合的。”

林夜辰似乎把壓抑已久的心事通通發泄了出來,他仰頭靠在石壁上,看著不停閃爍的過道火把,火光在他那雙明目中閃動著,刀削的俊臉卻讓朱語清看得有些心疼。

林夜辰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心中暢快了不少。許久之後,隻聽他開口說道:“謝謝你,我會試著去接受眼前的一切。”

見林夜辰有幾分釋然,朱語清高興道:“我相信你會走出這個陰影的!”朱語清竟拍了拍胸脯道得意道:“林夜辰,你也不學著點,說起我的遭遇應該比你慘才對,你怎麽學不到我的半點精髓呢?”

朱語清突然強裝氣派的樣子,不由得讓林夜辰破口一笑,他此時笑著麵容卻有幾絲僵硬,“佳兒姑娘如此堅毅,夜辰自感不如。”說罷,又笑了幾聲,不過這次的笑卻比之前自然得多。

“你可要看得開些,大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才對!”朱語清又說道。

林夜辰站起身來,精神又振作許多,他又恢複了神態,很有決心的說道:“對,作為男子,定當拿得起放得下,怎可如女子般扭扭捏捏?”

“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女子就扭扭捏捏了?”朱語清不服氣道。

林夜辰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賠笑道:“是了,除了朱語清以外,這世間再也沒有像你這樣的大丈夫了!”說罷,又嘿嘿一笑。

朱語清見他誇讚自己,很是得意,兩人相視一笑繼續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