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揣摩了一會兒他這番認真的感慨,心酸地靠在他肩上:“可是……如果能讓你還是像原來那樣好好兒的,我……我可以不做沈太太的。我偶爾在新聞裏看看你,也可以的。”
沈重搖頭笑了笑:“那我還是虧了。”
蘇青心尖一顫,眼眶也跟著發紅,沈重則摟緊了她的腰問:“親親?”
蘇青立刻坐直了捧住他的臉親下去。
這裏人來人往,已經不斷有人朝他們投來目光,一定會有人認出他們的。
但是那一點也不要緊。
一片花瓣剛好落到兩個人的唇間,把兩人的唇暫時分開了一下。
但這片花瓣那麽軟,那麽細,有股若有似無的香氣,還有股隱隱約約的甜味。
兩個人一瞬間就吻得忘乎所以,半天才氣喘籲籲地分開。
沈重臉上糊了好多她的唇膏,紅紅的,蘇青趕快伸手幫他擦幹淨,他則笑著看她,輕聲說:“不要緊,甜的。”
蘇青忍不住抵著他額頭也笑起來。
兩人握著手喝完了咖啡,蘇青提議往前走走。
沈重明顯是有點兒猶豫的,可是想到看櫻花還是他的主意,於是就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還好江灘的無障礙通道做得挺好的,他一路開到棧道的最頂頭,除了圍觀群眾好奇的目光外,並沒有受到其他阻礙。
棧道盡頭有一片直接通向江水的小沙灘,鐵絲網圍起了小小的一汪淺水,供遊客夏天玩水用。
這時候還是春天,小沙灘裏沒人戲水,蘇青卻突然玩性大發,站在岸邊就開始脫鞋襪。
“青青!你要幹嘛?”沈重急了,蘇青卻根本不理他,把襪子甩到他懷裏,撩起褲腳就高興地往小沙灘裏衝。
他根本攔不住她,輪椅也被小台階擋住了沒法下去,隻能在她背後又叫了兩聲“青青”。
“水很淺啦!”她衝他招手,指了指隻到她小腿肚的江水。
這一帶的江水很是幹淨清澈,但沈重還是急切地喊:“水太涼了!趕緊上來!”
蘇青就是貪涼,踩著水玩得不亦樂乎,沈重起初一直在岸上喊她回去,後來實在是叫不動她,隻好支額坐在那兒看她玩。
蘇青玩了很久才過了癮,小跑著回到岸邊。
周圍沒有長椅座位,她又一屁股坐回沈重腿上。
沈重要脫外套給她擦腳,她堅決不幹,用襪子草草地擦了兩下腳上的水,就把兩隻腳丫往他腿下麵塞,得意地說:“這樣就不冷了啦。”
沈重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趕緊打電話叫司機把車開到江灘的這一頭來接他們。
等車的時候蘇青坐在他懷裏還在得意:“你看別人都隻能站在路邊等,不像我們,自帶座位來的。”
沈重無奈地直皺眉:“皮死了。以前沒覺得你這麽皮。”
可看到她那麽開心,他又忍不住微笑起來,把她的兩條腿往自己懷裏摟了摟,生怕她掉下去。
蘇青笑著靠在他懷裏,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小小聲問:“沈先生,你還會因為想到以前不開心嗎?”
她問的認真,沈重的神色也認真起來,一手支額思考了一下,不答反問道:“你還會因為心疼我夜裏哭嗎?”
“心疼啊……永遠都會心疼你……”她摟住他腰,把臉往他脖子上蹭了蹭,“但是沈太太不會天天哭。”
沈重捧住她小小的一張臉,低頭用拇指蹭著她臉頰,平靜地微笑著說:“我會想以前,但是不會不開心了。現在這樣……習慣了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對不對?”
她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用力地抱緊他。
她愛的人,是可以戰勝一切噩運的人,是哪怕站不起來,也可以把整個世界踩在腳下的人。
蘇青以前特別不願意跟沈重一起在公共場合出現。
“沈重”這兩個字太赫赫有名,熠熠生輝,她站在他身邊,永遠都是“占了便宜”“傍了金主”那個。
但是她現在不但願意讓別人看到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還願意在公共場合跟他黏在一起,卿卿我我。
因為她比以前更愛他,敬重他,仰慕他,她不僅要讓他知道,還要讓全世界都知道。
她和沈重在櫻花樹底下、在酒店大堂裏,都被人拍到了。然後再配合幾天前譚鷗一個人跑去西藏的宣言,和幾天後《歌劇魅影》複刻版的宣傳通稿,整個兒演出了一場大戲,莫名地營造了“一人為了蘇青遠走天涯遁入空門”,“一人豪擲千金但求蘇青一笑”的戲劇兼喜劇效果。
一時間羨慕蘇青的、嫉妒蘇青的、同情蘇青的人全都冒了出來,她以前演過的戲、最近發表的有聲書、哪怕是生辰八字、麵相命格,都有人拿出來認真分析八卦。
蘇青一點都不在乎。
她隻在乎一點,就是她坐在沈重腿上,在櫻花樹下吻他那組照片,偷拍得還挺好看的。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沈重的一隻腳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輪椅踏板上滑下來了一點,顯得有點虛弱。
沈重看她吃早飯的時候一直盯著手機,還把照片放大了拉過來拉過去地看,就敲敲桌子輕咳一聲:“吃飯專心一點。等下就要出門了,不要遲到。”
蘇青“哦”了一聲,老老實實放下手機。
Christine這個角色太出名了,表演和歌唱難度也不小,蘇青接下來以後壓力就有點大,第一時間自己找了個以前認識的聲樂老師,要在正式進組前開一個月小灶。
“下午我去接你?”沈重問。
蘇青想了想:“你讓司機先去接我,然後我去公司接你,再一塊兒回家。”
“這跟我接你有什麽區別?”沈重不解地問。
“這樣你可以少在車裏坐一會兒嘛。”
“我在哪裏不都是一樣坐著?”
“可你在車裏看平板會容易頭暈的。”
沈重繞不過她,最後點點頭說:“那好,我讓司機早一點去等你,你上車了就給我發消息。”
沈重下午上車的時候,蘇青整個人都蔫在座位裏,無力地抬了抬眼皮,對他揮了下手。
“累了?”沈重探身過去摸摸她臉問。
蘇青默默點頭,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又搖搖頭,表示不能說話,得好好保護嗓子。
沈重的輪椅剛一固定好,她就橫過去把頭埋在他胸口,哼唧了兩聲不肯起來。
“好了,趕快坐好,開車了。”沈重拍拍她,“回家再抱,嗯?”
蘇青不是怕吃苦的人,小時候學跳舞拉筋,經常都是一邊痛得嚎啕大哭一邊還咬緊牙關堅持,以前在沈重麵前更是憋著一股勁,想讓他這個“大老板”覺得自己很專業,不願意顯得自己在正事上嬌滴滴,但是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看到他就柔弱得不行,時時都想要黏在他身上,把一輩子的嗲都衝他發出來。
但是蘇青也知道自己不能鬆懈。
不管是為了沈重,還是為了她自己,這次她都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蘇青每天跟沈重一起起床,一起出門,一起回家,一起睡覺,雖然每天都很累,但是漸漸也找回了做“蘇青”的感覺。
除了聲樂以外,她還抓緊時間惡補了很多形體台詞課程,在進組之前就已經可以質量很高地完成Christine的所有戲份了。
蘇青進劇組和許諾回美國的日子很湊巧地趕在了同一天。
前一天是周日,沈默和許諾兩個人下午就帶著行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