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有,我比許諾還年輕,慌什麽。”蘇青一邊嘴硬道,一邊又摟緊了他一些,幫他穩住身體。
“好,你還年輕。”沈重順著她說,“青青還要去倫敦呢。”
蘇青沉默下來,半天才小聲說:“人家又沒有真的要我。”
她說著就轉過身去,把沈重的手慢慢拉到自己肚子上:“你不是說幫我揉肚子嗎?”
沈重乖乖地開始在她小腹上緩慢畫圈,舒服得她漸漸有了幾分睡意,口齒朦朧地說:“我去自己那張床睡……不然會擠到你……”
“沒關係,不擠。”沈重咬著她耳朵輕聲說,“我想抱著你。”
他把她整個人攬在懷裏,就像以前無數次那樣,讓她陷在自己溫柔的體溫裏。
這間醫院有一個黑人複健師,身高兩米,體重超過兩百五十磅,沈重能下床以後就跟他複健。
這個叫Ben的複健師每天都興高采烈的,雖然人高馬大,但是嘴特別甜人特別可愛,醫院裏的小姑娘私下裏都叫他“Big Sweetie”(大甜甜)。
Ben對沈重特別好,不管沈重做了什麽動作,Ben都不斷地加油鼓勁,大呼小叫地誇獎他,溢美之詞簡直讓人臉紅。
蘇青這天陪許諾去交房子訂金了,下午回到醫院就先去複健室找沈重。
他已經站起來了。
雖然是被天花板上的吊索和保護帶拎起來的,樣子有一點點狼狽,但也實實在在地是整個人都直立著了。
蘇青站在門口一手捂住嘴唇,情不自禁就眼濕了。
沈重抬頭看見她,就笑著對她伸出雙臂。
他的眼睛那麽亮,就好像匯聚了滿世界的星光。
蘇青走過去環緊他腰,百感交集地把臉埋在他胸口。
Ben及時躡手躡腳地往外走說:“給你們兩個人幾分鍾時間。”
沈重一手撫住她後腦勺,一手環住她腰,淺淺吻著她的發頂,輕聲問:“青青,想我了嗎?”
蘇青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隻能把臉埋在他胸前,點了點頭。
他低下頭,雙唇貼在她耳邊,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微微地歎出來。
兩個人都不說話,隻是默默地貼緊身體擁抱著。
濃烈熾熱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折射進來,在兩個人腳下勾出一道耀眼的彩虹。
幾分鍾以後複健師Ben在門口輕咳了一聲。
蘇青慌忙鬆開沈重,低頭看看說:“是不是不能站太久?”
沈重從腋下到腰上再到**全都是被保護帶吊著的,人有些懸空,腳也踩不穩,需要靠自己軀幹的力量穩住身形。
Ben進來以後,沈重就問他:“能不能讓我試試往前走?”
Ben一貫是病人想嚐試什麽他都同意的,二話不說就站到沈重身後,用一雙巨大的手扶住他腰說:“加油!”
蘇青自覺退後一步,笑眯眯地衝沈重張開雙臂:“加油哦,沈先生。”
沈重的大腿神經反射不夠靈敏,力量恢複得也不夠,用力屏息了很久,也不過剛能帶動小腿往前滑一下,身體則跟著左右搖晃,Ben及時伸腳幫他固定腳跟,人也貼上去用膝蓋頂住他腿,看上去真的像沈重自己往前邁了小小一步。
沈重本來就已經站了很久,左右兩條腿各勉強走了一步,就耗盡了體力,蘇青重新往前湊了半步,踮腳咬著他耳朵拍馬屁說:“沈先生做什麽都這麽厲害。”
沈重低頭對她笑,Ben則善解人意地降下係帶,把沈重整個人抱進輪椅裏坐好。
這人太高太壯,把沈重拎來拎去就像過家家似的,蘇青在旁邊看著就忍不住想笑。
高高壯壯的大甜Ben一手用力扶住沈重肩膀,一手握拳賣萌說:“你已經很棒了!不要著急!”
沈重很高興地抬起頭來,跟Ben四目相接,兩人相視傻笑。
蘇青愈發忍不住笑場。
沈默和許諾的婚禮安排在了沈重出院一周後。沈重畢竟回去還有大把事情要忙,放假也不能放太久。他在醫院休息複健,蘇青就經常去幫新郎新娘張羅一下婚禮的事情,盡量想要在沈重出院前把大部分事情都做完。蘇青平時很少管這些事情,這一陣子反倒忙得不可開交,沈重每天都一個人留在醫院裏,還好整層樓的醫生護士大多都是女的,看到沈重都特別高興,每天他都掉進溫柔鄉裏似的,光是自製的小餅幹都收到手軟。
沈重出院那天蘇青先去陪許諾試婚禮的菜式了,回到醫院時沈重已經自己辦好了所有手續,坐在病房裏百無聊賴地看手機等她。
蘇青小跑過去幫他推輪椅,兩個人一路跟很多人打了招呼才順利地回到車上。
蘇青讓他自己坐進車裏,幫他把輕便輪椅折好塞進後備箱,一邊上車綁安全帶一邊問:“有沒有舍不得那些Susan、Carol們?”
沈重看向窗外,冷酷地說:“沒有。出院才能天天霸占你。”
蘇青失笑,握握他左手說:“是,出院了我就得二十四小時陪著你啦。”
蘇青路不太熟,車也是租了輛大SUV,看著導航開得溫溫吞吞,又先繞了一圈去加油,回到公寓時已經七八點了。
兩個人一進門,蘇青就匆匆忙忙地叫了外賣,在等外賣的期間先抓緊把帶回來的行李收拾好。
她不讓沈重亂動,他就隻能坐在旁邊看她忙,最後皺著眉頭說:“還是不應該聽你的,應該帶個人過來的,或者在這邊請一個人幫忙。”
蘇青在收拾他的衣服,笑著搖頭說:“才不要,現在這樣隻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多好啊。這裏也有人打掃的,一天三頓……我做一下早飯就好了嘛。”
她說著就轉頭捏捏他臉頰:“而且你現在什麽事都可以自己做了,我哪有什麽要人幫忙的呢?”
她知道沈重是心疼她東奔西跑的,又要照顧病人,又要幫忙弄婚禮,但其實她心情大好,就一點也不覺得辛苦。
但她到底還是累的,晚上上床後沈重接了個電話,等掛了電話扭頭一看,她已經側身貼在他手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