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的語速越來越快,麵紅耳赤,就像潑婦罵街一樣,呼吸也越來越快,我和秦絕都察覺到不對勁。
秦絕忽然一步擋在張雅身前,冷冷地說道:“唐乾坤畢竟不是泛泛之輩,活了將近兩千年,被張教主一招斃命,大開眼界!你累了,先休息會吧!去陰間消滅鬼王的事,咱們從長計議。”
張雅咽了口唾沫,喘了口粗氣,伸手將秦絕撥開,搖著腦袋說道:“秦大師,我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從長計議了!”
猛然間,張雅纖細的嗓音忽然變得生猛起來,脫口的最後幾個字,粗重的煙酒嗓就像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一樣,張雅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猛然向後退了一步,摁住胸口,看著我說道:“破軍星,你長久以來的願望不就是和姚月在一起嗎?現在你們可以光明正大了,你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隻要你這次幫了我,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你不會吃虧的。”
話說到最後,粗重的嗓音再次襲來,整得在場的人都懼怕不已,紛紛向後腿。
老李看著張雅,眉頭逐漸舒展開來,走到秦絕身邊,說道:“老爺,那個……很可能會趁虛而入,這件事不能拖太久。”
我眼巴巴的看著老李,小聲嘀咕道:“李師傅,就連您也要把我放棄了?”
秦絕目光看到我,歎了口氣,冷冷地說道:“別沒出息,你是破軍星!在陰間有彭祖仙師幫忙,二迷糊保你性命無礙,你還有什麽怕的!”
說到這兒,我長長吐了口氣,說道:“秦大師,既來之則安之,去就去,大不了一死!但我有個要求。”
秦絕麵衝著我,雙手背後,眼神冷若冰霜,麵無表情的說道:“說!”
我說道:“別讓二迷糊跟我去,他對我恨之入骨,換個角度,如果這件事必須得讓轉世福星親力親為,我絕對不會讓二迷糊活著回到陽間。”
老李上前搭著我的肩膀,說道:“現在為了張教主,往大了說,也是為了咱們的安全,一旦鬼王現世,咱們都沒有活路,東野,這件事先放下芥蒂,二迷糊的生存之道,你無法想象,有他在你身旁,你會多一條活路。”
老李說得信誓旦旦,秦絕的表情又那麽不容逆會,最後,我隻好妥協了,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什麽多給我一條活路,那孫子賊心眼子那麽多,我怕還沒見到鬼王,剛到陰間就被他算計了,簡直就是挖坑讓我跳,媽的!反正我是破軍星,到陰間以後,如果二迷糊有什麽不軌的舉動,我當場就宰了他。
見我默許,秦絕向老李甩了眼神,老李點頭,說道:“好,我想辦法,天亮之前,一定讓二迷糊過來!”
難道得到喘息的機會,心裏最大一塊石頭總算放下了,唐乾坤死了,也就意味著降在姚月身上的繹馬咒不攻自破了。
我將姚月抱回到房間,剛想對著昏迷的姚月說一些掏心窩的話,就看見老李站在門外,表情喜上眉梢,衝我招手。
我給姚月蓋好被子後,來到門口,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淩晨2。30,問道:“李師傅,你找到二迷糊了?這麽快?不是說天亮之前出發嗎?還有好幾個小時呢?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讓我陪陪小月姐吧!”
老李無奈的衝我笑了笑,說道:“東野,讓你去解決麻煩,不是讓你去送死,沒那麽嚴重!”說著,老李向屠門四海的房間努著嘴,說道:“就顧著陪大老婆,小老婆的死活就不顧了?”
我眨了眨眼,看向屠門四海的房間,說道:“丁潔嗎?小潔怎麽樣了?”
老李長出一口氣,得意的拍著胸膛,大拇指挑向另一個房間,說道:“張雅沒有食言,對你承諾立即兌現,四海已經複活了,隻不過現在還未蘇醒,丁潔……哈哈……現在已經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了。”
據我所知,就算張雅有天大的本事,沒有屍體,光靠魂魄也無法徹底將一個人複活,記得我第二次穿越回來,得知到攝青鬼的消息,是在一個包工頭嘴裏得知了,當時丁潔死了不到一個禮拜,屍體應該還沒有腐爛。
我驚慌失措的指著老李,說道:“李師傅,您早就為攝青鬼留好後路了,早知道她有可能會複活,所以當初並沒有把丁潔的屍體火化。”
老李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事情的經過讓你猜的八九不離十了,當初確實是這樣,留著屍體有兩手準備,第一,丁潔畢竟是攝青鬼,鬼性很野,老爺怕你一時間駕馭不了,哈哈,這完全多慮了。第二,攝青鬼身負血海深仇,又經過非人的淬煉而成,輪回之路非常麻煩,老爺確實有將丁潔複活的打算,但……嗬……以老爺的能力,隻能給丁潔一年的陽壽,說來慚愧!這個鐵珊瑚不簡單,居然用這麽短時間就把丁潔複活了,重新做人,這一點,連老爺都佩服不已!”
我激動的都要顫抖了,愣愣的看著老李,說道:“真?真的麽?丁潔真的複活了?和正常人一樣。”
老李笑了笑,說道:“是不是和正常人一樣,你進去看看就知道嘍!”
我快跑兩步,衝進屠門四海的房間,秦絕手裏夾著香煙,站在窗前,張雅坐在沙發上,正在欣賞眼前的美女。
正如我第一次見到攝青鬼真是麵目一樣,沒有姚月那般秀外慧中,也沒有孟小南那樣驚為天人,但丁潔無與倫比的容貌隻能用兩個字形容——清純。
什麽叫清水出芙蓉,正是世間芸芸眾生黯然消魂,逝去的芳魂遙寄歎惋,寒梅的冰肌玉骨,具幽蘭的端莊清新,占盡翠竹的娉婷嫻靜,縱集百卉之妍,也難以形容她的容貌,看一眼足以顛倒乾坤,音容笑貌,一舉一動,如此典雅出塵,風致飄豔。
丁潔穿著一身白色的紗裙,見到我進來,報以禮貌的微笑,微微晃動了一下裙子,欠身恭敬的說道:“相公有禮了!”
這一刻,我激動簡直要哭出來了,走近丁潔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出水芙蓉般嫩滑的肌膚,讓我看一眼就忍不住有擁抱她的衝動,我唏噓了幾口氣,退後了兩步,說道:“小潔,你現在重新為人,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你不是我的奴婢,不需要侍奉我,更不需要侍奉任何人。”
說完,丁潔微微詫異了一下,眼眶中馬上聚滿了淚水,晃了晃神情,說道:“相公,你不要我了嗎?”
此話一出,我竟然無言以對,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坐在沙發上的張雅,不鹹不淡的說道:“丁女士,你這麽漂亮,破軍星打一進門就心花怒放,他怎麽不想要你,可惜啊……他不敢要,隔壁房間裏,還有一隻母老虎,那個女人可有本事了,不怒自威,把破軍星迷惑的五迷三道的,三年後,懷了破軍星的骨肉,更是囂張跋扈。”
我撇了一眼張雅,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我還是要感謝她,畢竟又了卻我一塊心病,至於丁潔以後的歸宿,可以慢慢商量。
丁潔帶著滿是淚花的雙眸,慢步走到我麵前,低著頭,輕聲說道:“相公,我不奢求做你的女人,但你能不能讓我留在你身邊,我絕不爭風吃醋。”
這具軟塌塌的話,更是讓我無從抵禦,還是秦絕站出來打圓場,彈掉手中的香煙,說道:“丁潔,你今年才22歲,重新做人,還有大好的青春,你也知道東野的身份,沒必要跟他出生入死,留在他身邊,相當於守寡!”
我咽了口唾沫,秦絕的話雖然不講理,但長痛總比短痛好,孟小南和姚月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再多一個丁潔,我可真吃不消了,還是就地劃清界限,把萌芽扼殺在搖籃裏。
丁潔可憐巴巴的看著我,撲通一下跪在我麵前,說道:“破軍星大人,小女子為攝青鬼以來殺戮無數,是你不計前嫌,讓我免受許多禍端,如果不讓我報答你,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老李站在麵前,見狀趕緊走進來,將丁潔扶起,苦口婆心的說道:“小潔,是這樣的,東野馬上就要去陰間一趟,這一趟生死未卜,如果東野不去,我們大家的後果都很慘,但是,即便東野去陰間,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能不能回來,全憑老天給不給麵子,所以,你沒有必要跟我們一起冒險,老爺說得對,你還有大好的青春。”
老李還在勸說著,就聽見門外的敲門聲,轉頭一看,二迷糊那張猥瑣的娃娃臉正在衝著我笑,進門後逐一打招呼,“嗨!棒槌哥,最近好嗎?收到秦大師的召喚,我火速趕來,怎麽?是不是又有什麽好差事?”
老李嗬嗬一笑,說道:“二迷糊,這次不是什麽好差事,而且還很危險,你和東野一起去,你……”
二迷糊當即擺了擺手,說道:“李師傅不用說了,我別的本事沒有,保命還是不成問題的,我想大概是破軍星本事不濟,要我去保護他的安全,對不對?好的,沒問題,咱們出發吧!”
秦絕退到窗戶旁,點燃一支煙,吐了口煙圈,冷冷地說道:“去陰間!今日正午時分,無論你們的任務成功與否,我都會將你們召回,在此期間,你絕不能讓破軍星出事。”
二迷糊當即瞪大眼睛,咽了口唾沫,說道:“秦大師……這件事是不是有些為難我啊?保護破軍星的安全沒問題,但是在陰間,好像不是我的能力範疇之內啊!”
秦絕冰冷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內容,說道:“你的能力誰都清楚,我隻要你保證破軍星安然無恙的回來!老李,把小月的事告訴他,省得他整天惦記著。”
老李帶著一陣尷尬的笑容,走到二迷糊身前,搭著他的肩膀,很是親昵的樣子,溫和的說道:“二迷糊,我們都知道你對小月是真心的,但這種東西要看緣分的,上天早已注定,如果不是我的祖師爺告訴我,我們絕對不會插手你們三人的感情,但是現在生米煮成熟飯了,小月早已經是東野的人了。”
二迷糊無精打采的歎了口氣,好像對於這個結果不是很意外,撥開老李的手,看著我,苦笑一番,說道:“棒槌哥,還是你有兩把刷子,無論我怎麽努力,還是不及你,算了吧!輸給破軍星,不丟人,但是輸給一個棒槌,著實讓我臉麵無光!”
秦絕吐了口煙圈,冷冷地說道:“二迷糊,你去準備一下,破曉,就是你們踏上黃泉路的時候。”
二迷糊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道:“秦大師,這一路以來,我一直幫您做事,沒提過任何要求,喝之即來,揮之即去,您覺得對我公平嗎?”
秦絕臉上毫無表情,冷冷地說道:“你想要什麽?說吧!”
二迷糊慘淡的一笑,雙手攤在胸前,說道:“我活了那麽多年,對於名利毫無興趣,錢啊!權啊!對我實在沒有吸引力,唯一對個女人產生了好感,還讓你們集體封殺了,我活著實在毫無意義了!沒意義!活著一點意思都沒有。”
說話間,秦絕慢慢皺起眉頭。
此時,坐在沙發上的張雅,微微揚起下巴,說道:“有什麽事,可以對我說!秦大師滿足不了的,我可以滿足!”
二迷糊頹廢的目光忽然來了精神,對著沙發上的張雅拱手二道:“這位大姐,這位大姐,瞧您這做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連秦大師都站著,我一進門就看出來了?”
張雅微微一笑,笑容甚是高傲,對於這種恭維之詞也是欣然接受,說道:“少拍馬屁!說吧!我可以滿足你任何願望,包括讓姚月重回你的懷抱,我也能做到!”
一提到這話,我立刻火大,火辣的目光對準張雅,說道:“小雅,你想好了再說!”
張雅臉上的笑容不減,對我輕輕擺了擺手,示意我稍安勿躁,衝著二迷糊揚了揚下巴,說道:“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張雅,丈夫是……屠門四海……對你來說,可能有些亂,你慢慢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是,我的公公就是陳東野,雖然我有本事讓姚月和你重修舊好,但是後果要由你來承擔……二迷糊,勸你慎重,轉世福星在憤怒的破軍星麵前,不是每次都有那麽好的運氣!”
張雅的話軟中帶硬,而且霸氣十足,二迷糊被嚇了一跳,萬萬沒想到我們之間還有這層關係,愣神了將近一分鍾,臉上重新露出笑容,對著張雅拱手二道:“大姐,大姐,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我明白,對於我的女神,我早就放棄了,她離不開棒槌哥,唉……”
猛然間,二迷糊忽然抬起腦袋,目光中透著堅毅的決斷,伸出手指,緩慢的指向角落的丁潔,說道:“我要她!”
我詫異的看著二迷糊,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說出這樣的話。
丁潔和我關係,張雅了熟於心,立刻瞪起駭人的目光,說道:“二迷糊,你別挑戰我的底線,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在我麵前開玩笑!”
二迷糊堅決的目光,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指著滿是驚慌的丁潔,鄭重的說道:“我要這個女人!”
時間停寂了很久,在場的人,沒有人敢言語,二迷糊說道:“這就是我的願望,如果您覺得我這個要求很過份,大可以當場結束我的性命!”
此時此刻,我無法擺正我的位置,向前一步,斬不斷的關係又是層出不窮,退後一步,我實在不忍心閉月羞花的丁潔跟了這麽一個男人。
見我愣呆呆的說不出話來,張雅深吸了幾口氣,說道:“破曉時分,你們準備下黃泉!這樁姻緣,我答應了!”
我踱著別扭的步伐,湊到沙發前,慢慢埋下頭,小聲對張雅說道:“小雅,你別這麽快就答應,感情的事,是兩情相悅!你也不問問丁潔答不答應,萬一人家不喜歡那個廢物呢!”
看得出,對於二迷糊的要求,張雅也很氣憤,對著遠端的丁潔一甩下巴,說道:“丁潔,我現在就爭取你的意見!待天下太平之時,讓你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你願意嗎?”
說完,丁潔向前兩步,跪在張雅麵前,含情脈脈的看著我,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傾泄而出,默默低下頭顱,說道:“我願意!”
我直起身子,張雅給了丁潔第二次生命,而且張雅的身份實在太高,丁潔完全沒有回絕的勇氣。
我氣得牙根直癢癢,幾乎咬著牙說道:“張教主,你這是強人所難!”
張雅冷哼了一聲,說道:“強人所難?任何人都可以有說‘不’的權利,包括丁潔!破軍星,你的時間不多了,還是回去陪陪大老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