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我離開房間,姚月的行蹤就會變得飄忽不定,沒有了魂魄的束縛,想逃離,簡直輕而易舉,好不容易把清水美惠逼得靈魂出竅,再弄巧成拙,豈不是放虎歸山。
我說道:“小月姐,我知道你心情很煩躁,關於四海報仇的事,我想你太過悲觀了,事情遠沒有你想的嚴重,到時候,我就算拚了命,也不會讓他碰你一根汗毛。”
姚月很欣慰的看著我,衝著我,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刻,我暗暗佩服著清水美惠,隱藏的滴水不漏,多一句話都不說,在草坪的時候,老李和屠門四海已經把對話的框架完全搭出來了,清水美惠這才鑽進套中,如果是普通的講話,誰也不會發現此時的‘姚月’有問題。
我又在房間裏姚月說了幾句,和傍晚一樣,老李站在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說道:“東野,都快天亮,你們還沒休息啊?”
我歪著腦袋看老李,說道:“李師傅,您想幹嘛?偷窺嗎?”
老李嗬嗬一笑,打趣道:“唉!我都多大歲數了,對那種事,早就沒了興趣。”
我問道:“那你上來幹嘛?”
老李露出一陣壞笑,說道:“當然是有秘密了,老爺有句話,讓我帶給小月,東野,你回房睡一會吧!指不定老爺和張教主什麽時候研究出結果,又得把你折騰起來。”
我皺著眉頭,不解的看著老李,從這份胸有成竹的表現來看,應該是受了秦大師的指令,雖然我對老李的談話技巧很是佩服,但如果稍微露出蛛絲馬跡,就會前功盡棄,實在擔心老李的安全,畢竟他是普通人。
老李帶著不漏聲色的微笑,說道:“東野,傻站在幹嘛?害怕我把你老婆送走嗎?咱們前麵九十九步都成功了,不差這一半天了,你再忍一忍,等解決了清水美惠,老爺答應給你辦一場體麵的婚禮。”
我點了點頭,歎了口氣,向門外走去。
下了樓,我快速跑到草坪,張雅和秦絕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顯然是等我來商量注意,我跑了過去,說道:“目標已經確定,秦大師,咱們疏散人員吧!”
張雅搶先說道:“莫局長,已經把屠門四海和二迷糊送走了,李師傅執意要留下來,我們怎麽說都不肯。”
我問道:“秦大師,要不,等一下,我去把李師傅換出來吧!畢竟清水美惠不能把我怎麽樣?”
秦絕默默的歎著氣,冷冷地說道:“老李沒問題,不用擔心!東野,你做好心理準備,如果清水美惠死活不肯離開小月的身體,最後!隻能一屍兩命。”
我搖頭說道:“不行,這樣絕對不行,我再想想辦法,看看通靈術中,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把魂魄從身體裏逼出來。”
秦絕冷漠的搖著腦袋,說道:“東野,有個事實你必須要麵對,仙師親自傳授給你的斷鬼決,清水美惠都不為所動,以她的能力,如果想魚死網破,咱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低下頭,默默攥著拳頭,難道這就是最好的結果嗎?不行……不行……我幾乎顫抖的聲音,說道:“秦大師,還有沒有辦法,或者說,用我的命,去換小月姐,您不是會移植魂魄嗎?大不了讓清水美惠上我的身。”
秦絕冷淡的搖頭,沒有一絲表情,眼神中劃過一絲絕望。
忽然,張雅瞪大眼睛,目光中帶著星星點火,看著秦絕說道:“秦絕,眼下還有一個辦法,需要通過陰間的力量,就看您在陰間的威懾力了,如果判官令再次現身的話,清水美惠的魂魄一定會被敲出來。”
秦絕絕望的搖了搖頭,說道:“時間來不及了,還有三個小時即將天亮,黑白無常無法現身,如果姚月察覺到什麽危險,到時候更危險。”
張雅看著我即失望又抱有希望的眼神,露出一絲不忍,說道:“秦大師,你為何不試一下呢?這可關係到破軍星的幸福。”
秦絕深深歎了口氣,點燃一支香煙,說道:“如果那個過陰人範無義還活著,以他的職業特色,在破曉之前請到判官令,絕對沒問題。”
我看著陰蒙蒙的夜空,長出一口氣,說道:“秦大師,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幫我把魂魄逼出來,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
秦絕沉思了片刻,拿掉嘴邊的香煙,冷冷地說道:“東野,去書房拿紙和筆來,還有那瓶麒麟墨水也拿過來。”
麒麟墨水?我之前好像聽老李說過,快步跑到廚房,拿出宣紙和毛筆,在抽屜翻找了半天,也分辨不出那瓶是麒麟墨水,幹脆一股腦的全攬在懷裏,跑回到草坪,將東西放在桌上,問道:“秦大師,您要幹什麽?”
秦絕站起身,在眾多瓶瓶罐罐中挑了片刻,撿起一瓶深褐色的瓷瓶,將瓶塞拔出來,毛筆探入,冷冷地說道:“我是沒本事請來判官令,不過,陰間還有一位大人物,說話很有份量,給他寫一封信,估計比過陰人的效率還要快!”
對啊!太有道理了,彭祖仙師在陰間一直過神仙般的日子,各方妖魔鬼怪都很敬重他,何況,彭祖還是秦絕的授業恩師,現在到了生死關頭,以彭祖仙師的為人,一定會幫忙。
但我又想起之前的事,彭祖仙師和秦絕的種種,這師徒倆的關係是在不咋滴,尤其是秦絕,臭屁的很,在天王老子麵前都囂張無比。
秦絕下筆很快,疾筆如飛,鐵畫銀鉤,力透紙背,不過,我不知道是不是天黑的緣故,秦絕沾完墨水的筆,寫在紙上,我居然什麽字都看不到,我刻意湊近了一些,秦絕就像在紙上寫隱形字一樣,我相信秦絕在這種不會開玩笑。
我抬頭問道:“秦大師,咱們可是求人辦事,您態度好點,時間不多了,彭祖仙師也不是什麽好脾氣!”
秦絕一邊寫著一邊冷冷地說道:“誰求他?我隻是告訴他,如果他不幫忙,就等於間接害死姚月,到時候,破軍星會追到陰間報仇,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彭祖老匹夫!”
我下意識咽了口唾沫,秦絕寫完的同時,眼睛一瞪,桌上的宣紙立刻燃燒起來,瞬間化成一團灰燼,燃燒的光芒隻在一瞬間。
張雅在旁邊看的詫異,等了片刻,問道:“秦大師,如果彭祖仙師收到消息,願意幫咱們的話,黑白無常兩位差官最快會在什麽時間到這裏?雖然還有三個小時才到破曉,但畢竟判官令出手的時候會傷到姚月,咱們要和黑白無常商量好!”
秦絕略微思考了片刻,冷冷地說道:“如果那個老匹夫辦事夠效率的話,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黑白無常就會到這裏。”
說完,秦絕冷冷地坐了下來,靜靜點燃一支煙。
這時,老李從別墅走出來,張雅馬上緊張的站起身,說道:“李師傅,怎麽樣?清水美惠有沒有懷疑你。”
老李臉上仍舊保持著職業性的微笑,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說道:“沒懷疑,我們的談話涉及到了那段殺人視頻,還好當初那份造假的翻譯資料我手裏還有一份,我這就拿給她,對此,她深信不疑,怎麽樣?你們商量的有結果嗎?”
……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秦絕掐滅了一支煙,我忽然覺得一陣冷風吹過來,馬上警覺的站起身來,秦絕也注意到這股子冷氣,冰冷的目光向大門處望去,說道:“哼,才一支煙的時間!東野,你上樓去,用久久丸將姚月封住,黑白無常用判官令的時候,她會少受到一些傷害。”
我點頭答應,驀地,一黑一白兩道人影立刻閃現我們麵前,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到傳說中的神話人物,不愧是陰間出來的人,二人長相真是凶神惡煞,陽世間從沒有見過這般陰冷的麵孔。
白無常謝必安,向前一步,恭敬的對著秦絕和張雅作揖施禮:“屬下白無常,參見主人!秦大師,有禮了。”
秦絕坐在椅子上,敲著二郎腿,手裏夾著香煙,看也不看一眼,冷冷地說道:“謝先生,大家都是熟人,不必多禮!”
張雅馬上站起身,走到二人麵前,說道:“黑爺,白爺,你們這麽快就趕來了,太好了!判官令帶沒帶來?”
此時,黑無常範無救,挺著一張滿是仇恨的臉,向前一步,與白無常並排而站,從懷裏摸出一塊長條形的東西,黑不溜秋的,與黑無常身上衣服一個色調,我也辨別不出材質。
範無救陰著臉說道:“主人,請恕屬下直言,一旦請出判官令,我們二人必須要帶走一具魂魄,希望到時候主人和秦大師不要阻攔。”
張雅連連點頭,說道:“黑爺,讓你們把判官令請出來就是為了把她的魂魄鎖走。”
這時候,黑白無常二鬼的陰森雙目同時望著張雅,謝必安試探性的問道:“主人,莫非這個人神通廣大?連您都沒有辦法。”
張雅低著頭,歎了口氣,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她是我的第三段前世,名叫清水美惠,被我們打出元神,現在附身在一個叫姚月的女人身上,我們請二位原因,就是想請二位不要傷害到姚月的性命。”
謝必安不可思議的看著張雅,愣了片刻,說道:“區區一條人命,竟然就讓我們請出判官令,看來,這個女人的來頭不小,更讓我刮目相看的是,主人,你什麽時候變得仁慈了,想當年,您統治的魂魄,在陰間都排的車水馬龍,現在居然要我們去救一個人,太不可思議了。”
張雅的目光看著我,轉頭說道:“不瞞黑爺,白爺,姚月正是破軍星的紅顏知己,她不能出任何事,一旦破軍星失去理智,二位應該能想到什麽後果!”
範無救上前一步,說道:“既然是破軍星的女人,也不枉我們來人間一趟,一切謹遵主人吩咐。”
張雅轉身對我說道:“東野,你先上去,依計劃行事!”
我點頭,向樓上跑去,站在房門口,隻見,姚月正在看著那份翻譯的假文件,老李注意到我,說道:“東野,我看你今晚是太興奮了,好了,小月現在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你們倆和四海的關係,現在也應該講清楚了,總之,在解決清水美惠之前,四海不能有任何報仇的念頭。”
我走到床尾,看著姚月,問道:“小月姐,你現在還有輕生的念頭嗎?”
老李打了個哈欠,拍著嘴巴說道:“算了,算了,小月這個丫頭,倔強的很,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沒勸動她,唉!真是失敗,好了,天都快亮了,我去給你準備早餐,東野,剩下的看你了。”
老李讓位,我坐在姚月對麵。
姚月無奈的歎了口氣,將手裏的文件折好,說道:“東野,你不用勸我了,我不想一輩子當過街老鼠,時時刻刻躲避四海的追殺,如果他想為孟小南報仇的話,我隨時等候,你也不必多費唇舌了,未來的曆史,我也知道,三年後,你和孟小南的孩子就會出世,與其讓我活在無窮無盡的折磨中,不如讓四海給我一個痛快!”
我歎了口氣,順勢握住姚月的雙手,閉上眼睛,心中默念:“陰陽逆順妙難窮,逐鹿經年苦未休,若能達得陰陽理,天地都在一掌中!”體內的陰陽內丹迅速調節,久久丸慢慢提升至胸口,一絲絲的涼意傳遍全身。
我睜開眼睛,說道:“小月姐,可能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可能,這也不算是什麽秘密了,但隻存在了三天,在三天前,我們發現,曆史上出現了一個驚人的偏差,其實,屠門四海!是我和你孩子,你懷裏那份翻譯資料是假的,有人刻意掉包了,那段殺人視頻,真正的翻譯資料,到現在還沒有破譯出來。”
姚月忽然身體一緊,迅速向回抽手,我哪肯給她這樣的機會。
姚月驚詫的瞪大眼睛,說道:“東野,你說什麽?四海是我的孩子!”
我眨了眨眼,說道:“當然了,你三天前就知道這件事了,我也知道,秦大師和老李,張雅都知道,但這件事,隻有清水美惠蒙在鼓裏!”
“破軍星!”姚月的目光忽然變得凶狠起來,低吼道:“你們早就看出來,居然在我麵前演戲!”
我緊緊攥著她的雙手,瞬時間,將久久丸的寒氣全部催發到雙手中,大量的寒流傾巢而出,一股腦的注入進姚月的體內,僅在一兩秒鍾後,她就被我凍成一個大冰坨子,我鬆開她,哆嗦了兩下,大量的汗水從體內散發出來,久久丸能量耗盡,烈火丹自然就占據了身體主導,一時間,我全身燥熱不堪,連呼出來的起來,都冒著白煙,仿佛隨時都會自燃一樣。
一時間,張雅和秦絕破門而入,黑白無常緊隨其後,秦絕盯著冰雕看了幾秒鍾,說道:“清水美惠的魂魄隻是被暫時封住,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破冰而出。”
說話間,眼前的冰雕開始滴答,滴答,向下淌著水珠,我草,我催發了久久丸全部的能量,剛才可是一塊結結實實的冰坨子,這麽快就化了嗎?
秦絕皺著眉頭,冷冷地說道:“小黑,你快動手!一旦清水美惠破冰,一定會自殘身體。”
黑無常範無救得令,拿著那塊黑色的長條牌子,走到冰塊後方,閉著雙眼,念了幾句我聽不懂的咒語,對著腦袋的位置狠狠敲擊了一下,損失減,凍在姚月身上的冰塊,碎了一大片,露出腦袋和肩膀的位置,“啪!”又一下清脆的響聲,判官令擊打的在姚月的後腦。
瞬時間,在我麵前,清水美惠的輪廓從姚月麵頰中彈了出來,看著我猙獰著,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馬上又縮了回去。
“啪!”第三下敲擊的時候,姚月的口鼻已經躥出血來,我大急,全身的神經腺都在顫抖。
張雅警示道:“黑爺,輕一點,我怕姚月受不了你的力度。”
黑無常範無救,無奈的說道:“主人,請見諒,如果打不出來的話,這個女人遲早是個死人!”
“啪!”第四下敲出,仿佛力度更大,傳到我耳朵裏似乎有了回音,清水美惠的半截身子探出體外,劇烈的抗爭著,頑強的縮了回去。
就在清水美惠的人性輪廓即將和姚月身體重合之時,範無救的第五下判官令,拍了出去,“啪!”聲音震耳欲聾,其中似乎還夾雜著姚月頭骨骨裂的聲音。
這一次,姚月口鼻流出的血,就像自來水一樣,而清水美惠像是被一排巨浪,硬生生的從姚月身體內推了出去,白無常謝必安眼疾手快,第一時間從袖口探出鐵鏈,手腕一樣粗的鐵鏈,瞬時纏住清水美惠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