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是李柯然大師的北境蒼山圖,是他在晚年所繪。”

“李老是奇畫聖的得意弟子,廣為流傳的七幅江山圖,想必大家耳熟能詳。”

李牧頗為自豪的介紹。

眾人聞言一驚,全部站起來,翹首以盼朝著台上望去。

李柯然流傳於世的七幅畫,拍賣所得十多個億,隨便哪一幅,都是無價之寶。

昔日不少人求購李老後人手裏珍藏的第八幅,悉數被拒。

如今竟然在李牧的手上!

眾人的視線定格在送畫的士兵身上,目光如炬,似要穿透那厚厚的多層包裝,一辯真假。

而許銳彬在短暫的驚訝過後,便露出了濃烈的嘲諷。

“李牧,昨天你說你會捐一百萬,沒想到你還想捐一個億!”

“可惜你小瞧了在場貴客們的鑒賞能力,是不是李老的畫,我們一眼就能認出來!”

士兵把掛畫送到許銳彬手裏,他粗暴的撕下外包裝。

刷拉!

許銳彬用力一拉,鄙夷的掃了眼畫中內容,正要轉移視線,忽地目光一定,瞠目結舌。

無論從筆鋒還是觸力來看,這確實是大師這作!

“不可能!李老的畫怎麽可能會交到你這種武夫手裏?”

許銳彬說完,大堂裏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又怎麽了?

許銳彬朝台下看去,隻見不少人手指著他,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張得能夠塞下一顆鴨蛋。

哪怕是四大豪門的人,也是一樣的表情。

“印鑒!除了李老,還有畫聖的印鑒!”

“不光如此,還有北境開國大將們的印鑒!”

“光憑這些印鑒,這幅畫的價值,遠超別的畫作!”

眾人回過魂來,會場的房頂差點被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掀翻。

李牧目光在最後一個印鑒上定格一秒後,默默移開。

上麵赫然留有,北境帝帥之印。

而帝帥之稱,曠古絕今,僅此一個。

比起家喻戶曉的戰時名將,區區帝帥之名,此時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但還是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再次驚叫:“帝帥!這幅畫還被帝帥蓋過章!”

“我去,那它的身價又得翻上一倍!”

“許代理,你快鑒定鑒定,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大家目光灼灼的盯著許銳彬,等他開口起拍。

許銳彬倒是想說它是假的。

可上有帝帥之印,一旦他汙蔑這畫是假的,那就是犯了大罪!

別看大家都不知道帝帥是誰,但帝帥的尊名,漢國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既然你們認為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反正我是不會買的。”

許銳彬含糊其詞的替自己找了場子。

“你有錢買嗎?”秦漢發出靈魂拷問。

許銳彬頓時氣得麵色鐵青,卻無法反駁。

這畫要是真的,他確實沒錢買。

“沒想到李牧你出手這麽大方,隻是不知道,在場有多少人帶夠了錢,買得起這幅畫。”

許銳彬忽地陰險一笑,咄咄逼人。

“恐怕在場八成的人都拿不出你定的起拍價吧!”

“依我看,你就是故意借了一幅畫來打腫臉充胖子,等流拍再還回去!”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猜測正確。

否則的話,李牧這個窮當兵的,今日不就搖身一變,成了一擲上億的大慈善家?

李牧淡淡一笑:“慈善是用來行善的,而非比較。這幅畫經後人同意,此次起拍無價,大家隨便參與。”

話落,會場猶如炸開了鍋一般,接連不斷的有人舉牌報數。

就算買不到,湊一下熱鬧,也算是見證畫史了!

哪怕是無價競拍,不過十秒,底價便從一百萬,飆升到一個億。

許銳彬看著底下瘋狂的搶拍者們,想到他們之前一萬一萬加籌碼的情景,胸口氣血翻湧,喉頭發甜。

平時繳納會費,這群財主還一個個的哭窮,如今掏個幾千萬竟都不在乎!

他費盡心力搭台子,風頭卻都讓李牧出了!

這時,方知章突然站起來,擲地有聲道:“我出兩億!”

“三億!”

黃光達不甘示弱,分庭抗禮。

畫作上的獨一無二的帝帥之印就值這個價!

現場一片靜默。

在場八成的人家,都超不過三億這個身份。

拍賣進行到此處,是大佬們的競爭舞台。

“四億!”

秦漢向家裏打完電話請示完,舉牌表示。

“我出五億,誰敢和我搶!”

一道霸氣十足的聲音從電梯間方向傳來。

眾人隻聞其聲,就知誰有這麽大的魄力和財力。

正是天少!

天景治龍行虎步而來,直奔高台。

就在大家以為他要奪畫時,卻見他腳下一轉彎,站在李牧麵前,深鞠一躬。

“李先生,路上堵車,我來晚了,險些錯過了您這幅大作。”

天景治抬起頭,目光在第二排座位上一一掃過,嘿嘿一樂。

“大家都知道我崇拜帝帥,而且因為個人原因,無緣去北境參軍,此畫中的蒼山可是我做夢都想去的地方,各位叔伯高抬貴手,讓讓我唄?”

眾人啞然失聲,心不服,卻見帝帥含笑點著,卻隻能梗著脖子跟著點頭。

“五億支票,拿去,畫給我!”

天景治把厚厚的一遝支票本甩到許銳彬身上,小心翼翼的奪過畫軸。

畫中蒼山,老鬆青翠挺拔,山峰層巒疊嶂,林間隱有疾行軍飛馳,驚起鳥雀無數。

五億能買下它,超值啊!

“這不單單是蒼山圖,更是北境行軍圖!”天景治誇張的驚呼一聲,興高采烈的衝著李牧說:“謝謝李先生賞!”

許銳彬錯愕的看著天景治,隻覺得天少行為乖張太浮誇。

五億高價買的畫作,還要謝李牧的賞?

看來買的不是畫,是交情!

“這幅畫算是我倆的一個心意。”

李牧拉著沈幼楚的小手站了起來。

“楚楚稍後還要上課,我們先告辭了。”

畫都捐完了,李牧可不想再看許銳彬張牙舞爪的模樣,免得一時控製不住,讓慈善活動見了血。

“嗬嗬,我就說你哪裏來的錢去買李老的畫,原來是沾了沈家的光。”

許銳彬不由酸言酸語起來。

在場不少人聽到李牧說是他與沈幼楚一起捐的,也和許銳彬是一個想法。

沈幼楚沒料到許銳彬今天是和李牧杠上了,正要解釋,感覺李牧捏了捏她的手掌,微微搖頭,她隻能隨李牧轉身離開。

第二排的眾人迅速站起來,鞠躬送行,再次驚掉了一眾人的下巴。

電梯間內。

“小牧哥,你為什麽不澄清畫是你捐的?”沈幼楚困惑不已,覺得他太低調了。

李牧卻渾然不在意的笑了笑:“有些事,隻會越描越黑,而有些人,隻會相信他們認為正確的東西,不必同他們費口舌之爭。”

沈幼楚似有所悟,沉吟未語。

忽然,她手機鈴聲響起。

“是林師!”

沈幼楚嫣然一笑,趕緊接聽。

她的笑容漸漸收斂,臉上麵無血色,身體搖搖欲墜往地上倒去。

“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