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一流演技

劉二妹說完,轉過頭一臉輕蔑地盯著始畢:“始畢可汗,你出爾反爾,毫無口齒,成了別人眼中的笑柄,卻還自以為精明,以為自己娶了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卻不知背地裏她早就已經是別人玩過的殘花敗柳,你知道你喜歡的這個公主嫁過幾個男人了嗎?又是從什麽地方出來的嗎?她就是一個被千人騎萬人捅,青樓裏出來的賤貨!”

始畢有些愕然,望向張氏。

張氏此時被這劉二妹這一番話激得臉色蒼白,身子微微顫抖。

連封倫也愣住了。

這個劉二妹不但說出了始畢可汗不知道的事,同時也說出了他所不知道的隱情。

他轉過頭望向甄命苦。

貴人多忘事,若不是劉二妹提起,他早已經不記得當年授意他的管家拆散甄命苦和張氏這回事,更沒見過甄命苦本人,如今被劉二妹一語道破,隱約記起了當年為了將張氏弄進自己府中,確實有過這麽一回事。

始畢終於怒了,朝身邊的人嘰裏呱啦說了一堆突厥語,不一會,一群手執刀劍的突厥士兵便湧了進來,分立在大隋和親將領的兩旁,隻要始畢一聲令下,所有和親將領都要血濺當場。

甄命苦終於站起身來,揭去臉上的麵具,露出真容。

所有突厥可汗都露出驚駭之色,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讓突厥騎兵聞風喪膽的暗衛大將軍,竟然是一個看起來不滿三十的年輕人。

始畢臉上帶著被人戲弄的憤怒:“你到底是誰!”

甄命苦不慌不忙:“本人是如假包換的暗衛大將軍,奉皇上之命,護送公主嫁入突厥,這劉二妹乃是反賊劉武周的親妹妹,為大隋通緝之人,一心想破壞大隋與突厥的友好結盟,她的話,可汗隻可信一半,在大隋,侮辱公主的清白名聲就是死罪,本將軍在此替她向可汗求情,暫且繞她一命,待查明真相,還公主一個清白之後,再處置不遲!”

始畢聞言愣了一愣,見甄命苦這信心十足的樣子,登時迷惑起來,正舉棋不定,旁邊一名可汗嘰裏呱啦地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始畢聞言臉露喜色,著人喚進一個老婆子,讓她將公主帶到了營帳的後間,為公主檢查,在老婆子的連推帶搡下,張氏被帶進了營帳隔間裏。

所有人都靜靜等著,好一會,那老婆子才拉著張氏從營帳隔間出來,走到始畢的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始畢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喝退了衛兵,走到張氏麵前,單膝跪下,為了剛才懷疑冒犯她的行為致歉。

啪——

眼中含淚,一臉屈辱的張氏伸手在他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可汗若不想娶我,讓我離開就是,何必讓人如此羞辱我!”

所有可汗都為這信義公主暗自捏了一把汗,他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扇始畢的巴掌。

連甄命苦也是一臉驚訝,顯然沒想到張氏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演的跟真的似的。

一旁的缽苾更是義憤填膺,比自己受辱還要氣憤,盯著始畢,眼中簡直要冒出火來,看樣子隻要始畢敢對信義公主動粗,他就算拚了這條性命,也會護公主周全。

沒想到始畢非但沒有著惱,反而越發地內疚,自己伸手在臉上扇了一巴掌:“是本王的錯,太過輕信小人,公主息怒,本王若是再懷疑公主半分,就讓騰格裏將本王給撕成碎片,喂了禿鷹!”

騰格裏是突厥人的最高神靈,以他的名字起誓,必不敢輕易違背。

劉二妹愣在了那裏,她哪知道甄命苦跟張氏結婚這麽長時間,張氏竟還能保持處子之身,除非是甄命苦無能,否則怎麽可能對著張氏這樣一個美人無動於衷?

她哪知道甄命苦與張氏成親尚未洞房就已經被迫分開,三年不曾見過一麵,十幾天前才相遇。

她本以為勝券在握,哪知卻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想到這回在劫難逃,恐懼襲上心頭,破口大罵“奸夫**婦,不得好死……”

始畢最是恨這種挑撥離間的漢人,站起身來,向兩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兩人拉著又哭又號的劉二妹,出了營帳的大門,不一會便沒了動靜。

張氏抽泣著,在兩名侍女的護送下,出了帳篷。

始畢不敢阻攔,臉上全是懊悔,倒是那缽苾,見狀急忙追了出去,讓始畢的臉色越發地難看起來。

甄命苦站起身來,說聲告辭,也跟著走出去了。

封倫見狀,也乘機起身告辭,留下一臉陰沉的始畢,眾位可汗在帳中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在這當口再輕易招惹始畢,免得引火燒身。

……

甄命苦出了營帳,見那身材高大的小可汗缽苾正呆呆地站在那裏,神情糾結,似在心疼,又似懊惱。

走過去一問,原來是被張氏罵了。

“小可汗知道公主為什麽會罵你嗎?”

“為什麽?”

“自從那天晚宴之後,公主一直就在我麵前提起你,說她本以為突厥的男人都是薄情寡幸之徒,沒想到竟然還有小可汗你這樣豪爽英偉的男子,隻恨不能相逢在未嫁之時。”

缽苾自小學漢語,雖說得不好,聽懂卻是沒有問題,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狂喜,急忙問:“公主……喜歡……我?”

“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她都已經快要嫁給始畢可汗了,隻能說你們有緣無份。”

甄命苦歎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留下臉上又歡喜又是憂愁的缽苾站在那裏,突然一咬牙,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轉身朝遠處飛跑而去……

……

甄命苦回到和親隊駐紮的營地,忍不住想要誇一誇張氏演技的精湛,表揚一下她的善解相公心意,隨機應變,剛到她帳篷的門口,就被人擋在門外,被告知公主身體不舒服,誰也不想見。

張氏那兩個侍女說這話時,看他的眼神裏明顯帶著一絲氣憤。

他也沒怎麽在意,以為張氏隻是受了點驚嚇,睡一覺就沒事了,想起前幾天跟馬妞兒的約定,到了馬棚找馬妞兒,馬妞兒早在那裏等著他,兩人從夥房裏偷了半隻羊,騎著踏血,一起到城外的河邊烤羊肉,與她在河邊度過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