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撞刀口上

按理說,主人被人倒吊起來,它應該在旁邊守護才對,以它的蹄力,踹死一兩頭野狼完全不在話下,可他找遍了四周,始終不見它的蹤影。

唯一的解釋,就是它叛變了,跟那女人走了,而他連那女人長什麽樣都沒看清楚。

“不忠不義,見色忘主的畜牲。”

他忍不住罵了一句,轉念一想,它本來就是畜牲,哪來的忠義可言?誰讓他當初就是用不光彩的手段馴服它,由始至終,它跟他就不是很對付,若不是馬妞兒的緣故,它也不會跟他走,現在背叛他,也算是合情合理。

他低頭看了一眼樹下徘徊的兩頭野狼,若不是對方將他倒吊起來,隻怕他此時已成了這些野狼的腹中餐了。

他伸手握住掛在脖子上的鎢鋼刀,斬斷布條,從空中跳了下來,兩頭餓狼撲了上來,他隨手兩刀,兩顆狼頭登時落地,讓他氣稍微消了一些。

隨手拾起地上的碎布條,圍在胯間,狼狽朝洛陽城的方向走去……

……

走在洛陽城大街上,甄命苦身上連買衣服的錢都沒有,離城南的家又還有幾公裏,路上的行人將他這麽一位健壯如牛的男人,竟光著膀子在路上走,無不好奇地停下來指指點點,更有不少女子掩嘴笑著跑開去……

不一會,聞風趕來的城巡便將他團團圍了起來。

“咦,這不是我們的暗衛大將軍嗎?哈哈,怎麽落得這副模樣?不會是被劫匪給打劫了吧?大家快來看啊,咱們赫赫有名,威風八麵,不可一世的暗衛大將軍,今天要向大家展示丟盔棄甲落荒而逃的本領了……”

甄命苦本來正在氣頭上,聽到這聲熟悉的聲音,抬起頭來,看了一樣這幸災樂禍的人,正是尚書令王世充的二公子王玄恕,好死不死,竟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他麵前,他嘴角微微上揚,刀扛在肩上,朝這一隊城巡走了過去……

看著他一身虯結壯碩的肌肉,還有身上那一道道如蜈蚣一樣的傷疤,王玄恕這才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是什麽善茬,上次因為左翎衛軍拆了這人的暗衛大將軍府,害他爹賠了五萬兩白銀,他一直想找機會給這個甄命苦好看,今天難得找到一個由頭,豈會便宜了他。

甄命苦雖是當今武狀元,一等一的高手,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他身邊不止四手。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邊十幾名左翎衛軍的精衛,膽色一壯,喝令道:“將這個傷風敗俗的人給我拿下,扭送衙門,嚴加懲治!”

“是!”

一時間,刀劍出鞘之聲此起彼伏,十幾名左翎衛紛紛拔刀下馬,朝甄命苦圍了過去……

……

十幾分鍾後,王玄恕一臉慘白地坐在馬背上,看著不遠處的甄命苦。

甄命苦氣息微喘,鋼刀被他插入了街道上的花崗岩石磚裏,他的身上被劃出了幾道傷口,正流著血,順著結實的肌肉流了下來,不過卻無大礙,他的頭發蓬亂,又是渾身瀝血,肩膀連著脖子處的傷疤越發顯得猙獰醒目,猶如一頭嗜人的猛獸。

他此時正坐在一個抱著傷口痛苦哀號的左翎侍衛身上,其餘十幾個左翎衛兵傷的傷,暈的暈,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

街道的周圍已經圍滿了圍觀的百姓,遠遠地站著,剛才的打鬥他們全都看在眼裏,無不看得津津有味,左翎衛軍平時在洛陽城欺行霸市,張揚跋扈,早已是怨聲載道,如今見他們總算是遇上了克星,登時大快人心。

不少人聽到王玄應說出眼前的赤膊男子就是赫赫有名的暗衛大將軍,紛紛拍掌歡呼,為暗衛大將軍助威。

王玄恕此時已沒有了剛才的氣勢,正要勒轉馬頭,落荒而逃,甄命苦遠遠地喊了一句:“沒點交代就想走嗎?”

說著,站起身,朝他走來。

看了他剛才以一挑十的勇猛,王玄恕連逃的勇氣都失去了,轉過頭,聲厲色荏地喝道:“你想怎麽樣!”

甄命苦走到他身邊,抬頭打量了他一眼,“你這身衣服還不錯。”

眾目睽睽之下,王玄恕被剝得精光,隻剩下一條底褲,渾身雪白得像一頭洗幹淨的豬一樣丟在大街,甄命苦穿上他的衣服,騎著戰馬悠然離去,王玄恕盯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咬牙切齒道:“甄命苦,你給我記著!”

……

甄命苦換上了王玄恕的衣服,騎著他的戰馬,全速趕往龍門鎮,他現在隻想帶兵抄了那神秘女子的老巢。

當一千暗衛軍衝入邙山北古帝陵的墓室中時,發現裏麵的兵甲和糧食早已被搬運一空,對方顯然算準了他會有此一著,他處處落入了對方的算計中。

陵墓中留下一封信箋,他拆開一看,上麵寫著:

暗衛大將軍親啟:將軍安置難民的高義,小女子一向心懷敬意,並無與將軍作對的意思,隻不過這些穀糧兵械,小女子有大用,否則就算獻與將軍又有何足惜?將軍手下留情,小女子感激不盡,對將軍的冒犯,還請將軍大人有大量,千萬海涵,將軍的神駿戰馬小女子收下了,日後騎之馳騁疆場,建功立業,多有賴將軍之賜,小女子頓首拜謝。

署名是“三小姐”。

甄命苦第一次發現,女人中其實也有無賴的,比起他的臉皮來,這個女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地厚,虧她還能如此冠冕堂皇地寫出一番感激的話來。

發了會呆,也不知心中是什麽滋味,隻感覺一陣陣無處發泄的鬱悶,將信箋揣入懷中,下令收兵。

……

月桂樓中。

“小羅,這些是我親自下廚炒的肉絲麻婆豆腐,好久沒有下廚了,豆腐都是昨天晚上閑著沒事做的,你嚐嚐看好不好吃。”張氏端著一盤香噴噴的豆腐上來,放在桌上,笑著讓席上的“甄護院”品嚐她的豆腐。

裝扮成“甄護院”模樣的羅士信急忙站起身來,躬身道:“怎敢勞煩夫人親自下廚。”

“嗬嗬,這有什麽勞煩不勞煩,這幾天要不是有你在這裏護衛,我連睡都睡不安穩呢,當然要好好招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