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 半夜來襲

“不管是不是陷阱,對方隻有幾個人,給我連夜追趕,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都要將這暗衛大將軍帶回瓦崗,這種人若不能為我瓦崗所用,必將成我瓦崗奪取天下的心腹大患!”

李密此時心情異常複雜,他知道,甄命苦若要殺他,他此時已是一具冰冷的死屍。

他自幼從軍,大大小小的戰場經曆過上百次,還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窩囊,竟然被人牽著鼻子走,不但將幾十個瓦崗好漢玩弄鼓掌之中,還在他的手裏救走了四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子,如今連對方的蹤影都看不見,這事若傳出去,他李密在瓦崗寨恐怕要威嚴掃地。

所以這一次,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就算擊殺對方,他絕不能讓對方逃脫。

“程兄弟,你跟甄命苦也算是有些交情,你說說,有什麽辦法能逮住這人?”

他回過頭盯著身後一名兩米高的大漢,這人身上背著兩把板斧,一看就是蠻力過人的一員猛將,他臉上帶著一絲不情願,似乎並不願參與這次行動,聽見李密詢問,隻好隨口說了句:“恐怕還要從他娘子身上著手,他這人最在乎的就是他娘子,若能將她娘子帶回瓦崗寨作為人質,他必然會乖乖跟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當初我劉大哥和鹽幫裴虔通都折在了他手裏,跟他耍陰謀詭計隻怕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

李密沉默了片刻,“隻怕這次之後,他一定會寸步不離地保護他娘子,想再抓她,就沒那麽容易了。”

那獨眼的馬臉漢子冷笑一聲,說道:“我倒是有一計,定能讓甄命苦乖乖就範,就怕有人不肯出力。”

李密聞言哪還在乎這邴元真是翟讓的人,急忙說道:“邴兄弟盡管說來,事關瓦崗寨的前途,隻要是我瓦崗寨的兄弟,豈有不盡全力的道理,若有膽敢徇私情者,李某定將其軍法處置!”

……

半夜,甄命苦被手機的震動給驚醒,他猛地坐起身來,在他懷裏睡得正香的張氏也被驚醒過來,睡眼惺忪地問:“相公,怎麽了?”

甄命苦看著手機中漸漸逼近的紅點,臉色沉重。

他回頭看了張氏一眼,沉聲道:“對方追來了。”

他也不明白,對方也沒有超世代手機這樣的高科技追蹤工具,大雪紛飛,按理說,早將他們的蹤跡給掩蓋了,對方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追上來的?

張氏登時嚇得睡意全無,跟著坐起身來,抱著他的手臂,輕聲問:“那怎麽辦?”

“穿上衣服,跟我來。”

當兩人穿好衣服,叫醒了其他房間裏睡得正熟的人時,瓦崗的人已經到了小木屋的方圓幾百米外,逞半圓形包抄過來。

一行人從窗戶鑽了出去,走到屋簷下,卻發現除了李大亮和裴行儼兩人的滑雪板,其餘的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滑雪板呢?”甄命苦有些愕然。

他沒來得及細想,朝李大亮和裴行儼兩人低聲道:“大亮,行儼,你們帶小月和小瑩兩人先走。”

兩人一愣:“你們怎麽辦?”

“別管了,你們快走,他們是衝我來的,這次怕是逃不掉了,由我來拖著他們,你們回洛陽注意提防瓦崗軍乘機偷襲,有你們在,也不擔心王世充乘機削弱暗衛軍,我若沒有及時回洛陽,暗衛軍就由你們全權指揮。”

兩人對望了一眼,知道甄命苦一向令出必行,沒有什麽回旋餘地,也必有他的道理,沒再遲疑,背起小月和小瑩兩人,套上滑雪板,飛快滑出去……

……

李大亮與裴行儼兩人剛剛離開,黑暗中響起一聲低沉沙啞的呼喝:

“甄兄弟,瓦崗寨的人來了,快跑!”

黑夜中,一人騎馬突然從對方的人群裏排眾而出,朝小木屋的方向飛奔過來。

接著另一人也跟著奔襲而出,緊追在身後,引弓射箭,一箭正中這人的手臂。

這人突然勒轉馬頭,從背後抓取兩把板斧,朝對方砍去,對方應聲落馬,似受了不小的傷。

本來已打算投降的甄命苦聽到這聲頗為耳熟的聲音,不由地愣了一下,從屋子後探出頭來,朝著人望去,隔得太遠,又是黑夜,隻看見一個將近兩米高的壯漢,正騎著馬朝他這邊飛奔過來,在他印象中,隻記得一個人有這樣的身材,不過這人已經很多年沒見了,他都幾乎忘記這個人了。

帶著一絲懷疑,等這人騎馬奔近,看清這人長相時,失聲叫道:“柱子!”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在尉遲鐵匠鋪認識的壯漢柱子,甄命苦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個柱子本名叫程咬金,當初還讓他大吃了一驚。

驟然在敵對的情況下看見熟人,而且交情並不算淺的朋友,甄命苦有些喜出望外。

柱子跳下馬來,大步走到甄命苦身邊,說道:“甄兄弟,你們騎我的馬走,瓦崗寨的人由我擋著!”

柱子雖然出現得有些突然,甄命苦卻並無疑心,想當初柱子可是不惜冒得罪王世充的危險將他從王玄應的手裏救出來的人,算得上是生死之交,雖說兩人之間曾經有過過節,但不失為一個磊落的漢子。

“柱子哥,你的手?”張氏一臉擔心地指了指柱子手臂上插著的一支箭簇,血滲透了他手臂上的衣服。

柱子毫無所謂地笑了笑:“一點小傷,沒事,有勞老板娘關心。”

可惜隻有一匹馬,甄命苦轉過頭,將手機的其中一半交到張氏的手中,對張氏說:“鵝鵝,你跟淩霜兩人騎馬先走。”

“那你怎麽辦?”

“我找到滑雪板就會追上你們,注意保持聯絡。”

張氏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盯著他看了好一會,走到他身邊,踮起腳尖親了他的唇一下,低聲說:“相公,你一定不可以有事。”

甄命苦笑道:“放心,我還沒享夠娘子你的溫柔滋味呢。”

淩霜一言不發地走到柱子那匹馬跟前,張氏也知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盡管有些不情願,還是跟著淩霜一起上了馬,跟她最不喜歡的女人乘坐一匹馬,在淩霜的駕馭下,飛快地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