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7 竇皇後手諭

這名部下將那天晚上探聽到的密謀跟他細細地說了,徐世績聽著,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驚訝,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她是他的姐姐,他竟下得去這毒手?”

“卑職聽說這三小姐其實並非唐王親生,與竇皇後一直感情不和,若不是唐王護著,隻怕早已被竇皇後暗中除去,此次不知什麽事得罪了李元吉,似乎鐵了心要置她於死地。”

徐世績沉默了半晌,從桌上站起來,“給我準備紙筆!”

半個時辰之後,一隻信鴿從酒肆中飛了出來,朝滎陽的方向飛去……

……

虎牢關位於滎陽城西北十幾公裏外的汜水鎮,關外是連綿狹長的嵩山餘脈,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阻隔了東北方向,山東如今是夏王竇建德的勢力範圍,若要南侵,必然要經過虎牢關。

虎牢關的北麵是黃河,河溝深深,水急難渡,加之地勢險要,大軍無法搶渡,夏王竇建德一向雄心勃勃,也是爭天下最有力的人選之一,要攻打滎陽,西進洛陽,唯一的通途就是從虎牢關通過,以滎陽為跳板,直逼洛陽。

虎牢關也因此成了自古以來的兵家必爭之地,天下十大雄關之一,與川蜀劍門關同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美譽。

早在李密還未投誠之際,淩霜就已經派潘仁和和馬三寶兩名最信任的將領,重兵把守虎牢關。

此時的關外,下著綿綿小雨。

數百名身穿蓑衣的騎兵正朝虎牢關的方向趕去……

……

兩個時辰之後,這些騎兵全都到了虎牢關腳下。

關上守衛齊齊亮出了弓弩,對準了這些不速之客。

“關外何人!”

一名為首的騎兵摘下頭上的防水鬥笠,朝關樓上的守衛喝道:“誰是總統領,讓他出來說話。”

“報上名來!”

“讓你們統領出來說話,誤了皇後娘娘的大事,小心你們腦袋!”

城樓上幾名旅正互相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謹慎,唐軍中一直流傳著一件事:大唐最有威望最有權勢的,是為皇上生了三個皇子的竇皇後,大唐皇帝的**中,竇皇後一言九鼎,得罪了竇皇後,就是得罪了大唐,而這個竇皇後,也是三小姐的命中克星。

作為三小姐的部下,他們哪敢有半點遲疑,急忙下了關樓,到潘仁和的營帳裏稟報。

潘仁和正在帳中歇息,聽說是竇皇後的人,一時間睡意全無,匆匆披了件盔甲,連蓑衣也沒帶,冒雨上了關樓,讓對方出示令牌。

一見果然是竇皇後的通關手令,急忙打開關門,讓這幾百名騎兵進來。

……

營帳裏,潘仁和與馬三寶讓人準備了酒菜,為這騎兵將領接風洗塵,他們身為三小姐的親信,自然知道竇皇後對三小姐一向不怎麽待見,三小姐也一直告誡他們千萬不可與竇皇後的人馬起什麽衝突,他們雖然不知其中緣由,卻也知是大唐皇室的家務秘辛,哪敢輕易過問,隻是照辦而已。

那騎兵領隊的軍階雖然比他們小了一級,他們卻一點不敢輕視怠慢。

那領隊一臉的陰沉,眼神銳利,臉上那幾道橫七豎八的刀疤顯示此人就算不是身經百戰,也必是殺人如麻的亡命之徒。

他的那幾名手下也都是一言不發,神情詭異。

潘仁和心中暗自估摸著這些人的來曆,他早就聽說竇皇後在晉陽之時,就是一個擅長權謀的女子,為李家籌謀劃策,立過不少功勳,手底下更是豢養了不少忠心耿耿的死士。

幾天前李元吉火燒二賢莊,屠殺二賢莊家眷,被三小姐削發警告,結果一怒之下回了晉陽一事,他們有所耳聞。

這次竇皇後派人前來,八成與這事脫不了關係,李元吉一定是回晉陽跟竇皇後告狀去了。

果然,那騎兵領隊吃飽喝足,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箋出來,朝潘仁和拋了過去。

潘仁和急忙接過,拆開一看,上麵竟然是竇皇後的手諭,還蓋了皇後的印章。

“滎陽諸將,此次哀家聽說城中有人對我兒不敬,辱他傷他,特指派王將軍前來查探清楚,見手諭者如見哀家,諸事一律聽從王將軍指令,便宜行事,若敢違背,待哀家奏明皇上,一律抄家處斬,夷三族。”

潘仁和神色一凜,“末將領旨,王將軍有何指示?”

騎兵領隊冷冷說:“本將軍此行奉皇後旨意前來查探,究竟是誰敢對齊王不敬,除了在座的潘將軍和馬將軍,一律不得透露其他人我等行蹤,否則按軍律處斬。”

“是!”

……

甄命苦護送李密入洛陽,已經過去了幾日,滎陽城中的百姓陸續安定下來,淩霜將城務全權交給了魏征和劉文靜等人打理,家裏也沒有別的事,甄命苦不在,張氏對她的計劃沒什麽影響,也就不再府中住了。

見滎陽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開始部署起北攻宇文化及的事宜。

她騎了馬,到了虎牢關,查看關樓的防禦工事修築,她已下令加固城樓,為的是將這洛陽的東大門牢牢守住,以防東都洛陽受到來自夏王竇建德的幹擾。

虎牢關外是一條名為牛口的狹長峽穀,兩麵是高達數百米的懸崖峭壁,峽穀是唯一通往關內的通道,四周崇山峻嶺,除了這一條道,隻有插翅才能通過這虎牢關。

淩霜到了虎牢關,第一件事就是巡查關中的防禦工事,城樓的加固和糧草的儲備。

到了關樓,她並沒有看見她的兩名親信潘仁和和馬三寶前來迎接,關樓上也都是一些生麵孔,一問之下,原來兩人為了準備接下來北上攻打宇文化及,正在關外十幾公裏處修築工事。

部下如此出力,作為主帥,淩霜心中隻有歡喜,並不責怪兩人自作主張,獨自一人騎了踏血,出了虎牢關,朝關外修築工事的方向緩緩弛來。

經過狹長的山穀,四周圍危崖,怪石嶙峋凸起,一塊塊巨石懸空,卡在底窄上寬的峽穀中,像是隨時都要掉下來似的,石塊與山崖之間的細縫裏,扭扭曲曲地長出一顆顆古鬆來,形態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