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4 北上尋妻

甄命苦暗暗心驚這個女人落淚的速度,絕對不超過三秒,簡直就像自來水似的,擰開就來,不過以他對她的了解,這個女人的眼淚中有百分之八十是演戲的成分,“霜兒,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換了是她問我,我也同樣會跟她說這話,你聰明堅強,勇敢獨立,她不像你,她脆弱,又小心眼,有時聰明得像女中諸葛,有時卻又笨得像個呆頭鵝,之前的事是我錯怪了她,她要是因為我出了什麽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我不想選擇你們中的任何一個,誰非要逼我做選擇的話,我隻能選擇另外一個……”

淩霜哭著打斷他:“我不想聽,你要找她就去找她好了,為什麽要傷害我?我也很脆弱,很小氣,很笨的,你偏心,嗚嗚……你偏心,你說過要一碗水端平的……”

甄命苦一時無語,這個女人好像忘了剛剛是她逼他作選擇的,如今他真的做出了選擇,她卻又說他偏心,總之左右都是他不對就是了。

見她鬧得厲害,隻好暫時改口,心想著她這人一向操心,不久等她處理好滎陽的事之後,就會回洛陽跟她爹匯報戰果,商量下一步的行動,到那時他再偷偷地去找張氏,她也不會知道。

沒出幾天,洛陽便來遞來了皇泰主的聖旨,讓暗衛軍交出滎陽的兵權,由王世充的人進駐接收。

淩霜身體經過半個多月的休養,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狀態,收到這道聖旨,登時感覺到一絲不妙,也不管甄命苦了,暗中吩咐手下親信諸多事宜,這才動身前往洛陽。

離開的當天,也許是感覺到甄命苦心中按捺不住的雀躍,知他的心早已經隨離家出走的張氏飛走了,也無意再阻攔,隻是叮囑他就算要離開滎陽,也要讓一個信得過的部下掌管滎陽,暗中還叮囑劉文靜和魏征等人,讓他們從旁協助,別讓王世充的人竊取滎陽的管轄權。

離開時,她還押上著一直被軟禁的王世惲和王玄應兩人,作為人質,趕往洛陽。

……

淩霜剛離開滎陽不久,甄命苦便吩咐了下去,將暗衛軍的指揮權交給了李大亮和裴行儼兩人,自己獨自騎了一匹馬,出了滎陽城北門,往魏縣的方向疾馳而去……

為了掩人耳目,他不敢帶人騎著驚世駭俗的越野機車去找張氏,她現在有意躲著他,這樣大張旗鼓地去找她,她肯定會遠遠聽見機車聲就躲起來的,他若猜的沒錯,張氏一定是帶著通吃前往宇文化及所在的魏縣了,去找裴虔通,替她的獨孤伯伯報仇。

拿著手機中張氏和通吃的照片,沿途詢問,靠著照片的清晰生動,再加上通吃這人的惹人注目,終於在第三天的時候被他問到了張氏行蹤的蛛絲馬跡,果然是往魏縣的方向去了。

他不再停留,馬不停蹄地趕到魏縣的地界。

到了一間客棧安頓下來,帶上了麵具,易容成一個老頭,免得被人認出來,出了客棧四處打聽。

到了一個茶樓,找了個人多的位置,要了一壺茶,側耳傾聽茶樓裏的人談論著小道消息。

“聽說了沒有,夏王已經在秣馬厲兵,準備攻打魏縣了,宇文化及這回真是完了。”

“魏縣的老百姓都已經受夠了,都盼著夏王軍快來呢,這個宇文化及自從來了魏縣,就沒幹過一件人事,但凡哪家有個漂亮姑娘,他都不放過,逐家逐戶地搜,魏縣裏的有錢人家都被他給抄了家,這倒也算了,每隔幾天就來征丁征糧征土木,給他建造什麽皇宮,說是過幾天就要登基了……”

“這宇文化及不是想做皇帝想瘋了吧。”

“你懂什麽,反正都已經敗得一塌糊塗了,人生在世,能當幾天皇帝,也算是死而無憾了,臨死前能搜刮就搜刮,把黃金做的棺材往皇宮裏一放,自己往裏一躺,這輩子就算是沒有白走過一遭了。”

“不過這宇文化及也是可憐,都當皇帝了,還當了個傀儡皇帝,我不久前被抓進宮裏當過幾天差使,聽說以前楊廣宮裏的娘娘們,都被他帶到魏縣來了,他可是寧可把軍隊丟了,也不願把美人丟了的昏主,可惜到頭來都是給他人作嫁衣裳,他手下的裴大將軍……”

“噓!裴大將軍也是你能談論的,小心要你腦袋,他可跟宇文化及這個軟柿子不同,到處都有他的耳目,最近皇宮裏傳出消息,聽說有刺客入宮刺殺,被抓了,現在城裏到處都是巡邏兵,搜尋那刺客的同夥……啊!你們要幹什麽?我沒說什麽,我又沒犯法……”

茶館裏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看著幾個人從茶館的角落裏站起來,抓了那兩個議論宇文化及的人,出了茶館。

看樣子是官衙裏的便衣,專門潛伏在茶館裏管控悠悠眾口的。

一時間,茶館裏的人全都噤若寒蟬,不敢再談論。

甄命苦喝著茶,付了茶錢,起身偷偷跟著那幾個抓人衙役,一直到了魏縣的一條小河邊。

“皇上有令,登基在即,為了營造祥和太平的氣氛,魏縣中人一律不得談論國事,有違令者,無須審判,斬立決!”

兩個在茶館裏談論的人聞言臉色刷白,哭著跪地磕頭求饒,“兵大哥,你行行好,我家裏還有老母親和兩個等著我回去養活呢,我死了她們也活不成了,你行行好,我再也不敢嚼舌頭了,兵大哥,你饒了我這一次,我扇我自己嘴巴……讓你多嘴,讓你多嘴……”

兩人說著說著,左右開弓,給自己掌起嘴來,打得兩腮高高腫起。

幾個衙差冷眼以對,一邊從腰間抽出刀來,一邊說:“別怪我們,上頭交代下來的任務,我們要是不執行,一旦被上頭知道了,我們也難逃一死,你們就安心去吧,下輩子可別再嚼舌根了,乖乖做個良民,別閑得有事沒事就造謠生事……”

刀高高地舉了起來,朝兩人的脖子上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