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5 三個顧命大臣

蕭月痕這才及時止住了已經刺到甄命苦麵前的劍,收了起來,一臉不解地望著兩人,見蕭皇後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轉過頭朝甄命苦冷哼了一聲,一言不發地轉身出了門。

蕭皇後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淚,道歉說:“甄將軍,對不起,是哀家太激動了。”

“沒事,我習慣了,我娘子比你還能哭。”

蕭皇後含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著他喃喃道:“真想知道是什麽女子那麽有福氣,能嫁與你為妻,一定幸福死了。”

甄命苦照單全收,得意道:“我也這麽說,那妮子還不信,跟我鬧離家出走,改天等我找回她,你幫我好好教育教育。”

蕭皇後笑得越發開心,問:“哀家這又哭又笑的,甄將軍不覺哀家太奇怪嗎?”

“沒什麽可奇怪的,在我懷裏哭過笑過的女人還少嗎?不差你一個。”

蕭皇後白了他一眼:“甄將軍雖然魅力無窮,可哀家也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女孩,若不是事出有因,怎麽會在將軍麵前這樣失態?”

甄命苦微微一笑:“哦?那是什麽原因?”

蕭皇後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變得有些憂鬱,“當年先皇東征西討,嚴刑苛政,弄得大隋民怨沸騰,暴亂四起,自知氣數將盡,於是自暴自棄,不理朝政,成天尋歡作樂,醉生夢死,結果被宇文化及縊死在江都宮中,這也是他的命數,自作自受,怪不得他人,隻是他沒想到取他性命的,會是他最為信任和重用的大臣將軍,那天江都宮侍衛兵變逼宮,先皇自知劫數難逃,大變之際,本想要殺了哀家,與他同赴黃泉,奈何臨下手時卻念夫妻多年,不忍下手,宇文化及的人率軍衝進大殿之後,他跪求裴虔通,說願意用自己一名換哀家一命,求裴虔通放過哀家……”

甄命苦隻知道曆史上的楊廣是被自己的臣子用白絲絹縊死,沒想到這其中的還有這隱情,對楊廣之死,他沒有一點同情,這曆史上有名的昏君,臨死時總算還做了一件良心悔悟的事,卻依舊好心辦壞事,讓他多年的妻子蕭皇後成了他往日臣子的**玩物,子孫也都變成了臣子控製的傀儡,可見一人作孽,全家遭殃,實在是華夏千古定律。

蕭皇後卻不知他心中想法,繼續說:“先皇臨時前,囑咐哀家,為了楊家皇室的血脈和香火活下去,隻要哀家活著,忠於舊隋的臣子總有一日能重新舉起討逆的大旗,奪回大隋的江山,為他報仇,臨死前他寫了一封遺詔……”

說著,轉過身去,從胸口扯出一條絲綢的抹胸,撕開裏麵的隔層,從裏麵取出一塊金絲綢布來,遞到甄命苦麵前。

甄命苦接過這還有她幽幽體香的金絲綢布,稍微看了一眼,上麵有楊廣親書的遺詔,蓋著楊廣玉璽大印,上麵寫的是楊廣的托孤之辭,將皇位傳給了楊侗,說是他虧欠福臨和楊侗兩姐弟太多,臨死前想做個補償,還欽點了三個顧命大臣,右屯衛大將軍獨孤盛,兵部尚書王世充,還有一個,就是遠在朔方的暗衛大將軍丁碩。

冥冥之中仿佛真有一種定數,讓毫不先關的人聚在一起,彼此牽連,再無法割棄。

現是楊侗,後是福臨,接著又多了一個蕭皇後。

蕭皇後這時對他已沒有絲毫懷疑,不再試探,盡數相告:“先皇遇害之前,對這三個顧命大臣有過評鑒,說三個人之中,獨孤盛將軍雖然品性忠良,卻已年邁,有心護主,卻不足以扶持幼主穩居帝位;王世充貌似忠良,實則奸詐圓滑,但手握重兵,不得不安撫,唯有暗衛大將軍丁碩足智多謀,雖麵似奸詐卻心地純良,並無野心,可托遺孤,哀家一直記著先皇這句話,心想著有一天能遇上將軍,將先皇的遺詔親自交到將軍手上,沒想竟在這裏遇上了將軍,老天見憐,這才讓將軍你看了笑話。”

蕭皇後又說起今後的打算,問甄命苦打算如何安置她們姐妹,甄命苦並無隱瞞,表示在沒有找到他娘子前,他暫時無意回洛陽,蕭皇後一聽便知其意,心知她跟在他身邊,不但會連累他行動不便,還有可能錯失尋找他娘子的良機,於是主動提出讓甄命苦暫時先將她們姐妹安置在一個隱蔽之所,等他找到他娘子之後,再回來接她們回洛陽。

甄命苦剛剛還在考慮該如何跟她開這個口,沒想到她先提出來,顯出她蕙質蘭心,善解人意的一麵,讓他越發難以丟下她不管。

“明天我就去見見這楊善會,看他是什麽態度,到時候再決定要不要將你們留在鄃縣。”

蕭皇後一聽便明白他的用意,正所謂人心難測,他多年沒見過這楊善會,也不知他是忠於舊隋,還是野心勃勃的反王,隻有試探過後才能安心地把她交托對方手上。

他這般謹慎,無非是怕她再次落到歹人的手裏,受人欺辱。

她走到他身邊,仰頭望著他,輕聲說:“甄將軍,大恩大德,我今生怕是報答不了你了。”

甄命苦已領教過她眼神的殺傷力,不敢對望,急忙躬身說:“娘娘這話可折殺奴才了,我們這些做奴才的,為娘娘你出力賣命,那是娘娘的恩典,奴才的榮幸,娘娘千萬不要有什麽顧慮,隻管吩咐奴才去辦就是,哪敢奢望娘娘的報答。”

他故意尖著嗓子,又是鞠躬又是自稱奴才,活脫脫一個忠心為主的**公公,惹得蕭皇後掩嘴笑個不停,說他演得一點也不像,宮裏的管事要是像他這麽碎嘴子,早就被掌嘴拔舌轟出宮去了。

這一番玩笑,對甄命苦登時有了些了解,她也不再處處設防,跟他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竟忘了時間,天亮時分,她才意猶未盡地回了自己房間睡去。

甄命苦一晚沒睡,躺著眯了會,第二天一早便爬起來,找人問清楚了楊善會軍營所在的地方,騎馬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