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白衣秀士
三柱清香點燃後，眾弟子衝著王風三人躬身一禮，遂退了下來。天柱上青煙繚繞，隨著山風在輕輕飄**。王風閉上的雙目，終於緩緩睜了開來。
眾人雖離他較遠，但就在王風睜開眼睛後，無一沒有感受到他的目光。於是，整個天柱峰，更加寂靜了！
“何為道？”王風開口，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場中人，卻入耳清晰，宛如聲音來源，就在身旁一般。
“何為道？一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故萬法自然，自然即道！萬物自然，道即萬物……”聲音平和中正，自天柱峰上遠遠地傳來，又向四麵八方回**，猶帶雷鳴之音。
“萬物之生，難離陰陽；萬法之存，不棄天地。故陰陽亦道，天地亦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此天非天，此地非地；此天何天，此地何地？因其不自生，故能長久，因其不存情，故能長存！是乎？非乎？”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由此而見，天地尚不能久存，是以此天非天，此地亦非地……儒以中庸為天，佛以廣大為天，而道，則以本心為天。此天，當可立於萬世，亦能存於無窮！”
“故知曉天地者，亦能得窺陰陽；而得窺陰陽者，自可體格萬物！觀風雲之變，聆天地之音，當能進退有度，伸屈從容，開合如意，攻守隨心……”
“何為天地？一清一濁；何為陰陽，一柔一剛！所謂一張一馳，文武之道；一奇一正，攻守之道；一動一靜，取舍之道；一虛一實，進退之道……故道為一，一為道哉！”
此時的王風，化為一個清雋老者，皓首白眉，發須飛銀。一襲灰色道袍，隨風輕卷，更顯其仙風道骨，飄逸若仙！而論道之言，無不隱含天機，暗合武道。在場中人，俱是凝神靜聽，各有所得。
一番論道，直講了約莫三個時辰之久，自豔陽高照的正午，談到暮色蒼茫，這才收聲止言，而言中精義，兀自在峰嶺溝澗中回響不已！
九月初九，重陽武當，天柱峰頂，萬人聆道！此事，不過月餘，便轟傳江湖，天下震動！由此，華夏一國自二武滅法以來，一直陷入低迷的道教，再次始露頭角，上至一國之君，一方霸主；下至市井小人，販夫走卒；更有那行於江湖之中，位列武林之內的各門各派，均將目光轉向武當山，開始關注著道門一脈。
王風三人在重陽之後，便離開了武當山，不知去向。
如此，數十年的光陰悄然流逝，而王風離開人界的日期，也終於臨近了！這一年，正是公元666年，唐高宗麟德三年。還有數年的時間，鴻蒙之門便會在玉寒蒼宇開啟。而王風臨當遠行，還須略做準備，所以，在人界呆了近百年，實已到了離去的時候。
其時，風塵三俠，均已離世，苗疆共主昆侖奴，自然也亡之已久，但苗疆巫蠱一脈，卻日漸強盛，堪為江湖中人不敢輕易招惹的存在；而昔日聆道武當之人，也大多消逝，當年的那些少年俠士，於今也成了各門派中德高望重的耆老名宿。
東海上空，三道人影憑虛而立，不一會兒，一道圓圓的朦朧旋渦平空出現，然後又形如門狀。這三道人影，自然便是滯留人界近百年之久的王風、妮子和綠珠了！王風決定在離開人界後，首先回到血海道逗留一陣子，然後回到天界王府，便要著手準備玉寒之行了！
回首俯望茫茫大海，還有遠處隱約可見的島嶼和大陸，王風帶著幾許不舍，幾許留戀，用那無比深情的目光，靜靜地看著。
“走吧……”海風中，傳來這句淡淡的話語，而三道人影和那道旋渦，已消失不見。
此時，在武當山上，天柱峰頂，昔日王風論道之地，正有一名白衣青年，靜靜地站在柱頂上，麵朝東方，負手而望。此人秀士打扮，相貌極是俊美，但神情冷峭，眉帶煞氣，站在那裏，渾身散發出一股冰冷孤傲的氣息。
“輾轉多日，方來到此地……昔日講道之人，如今你在哪裏……”白衣秀士喃喃而語，眾多遊客還未臨近其身邊，便各自心生不安，仿佛白衣秀士散發出的那股冰冷氣息，令他們極不自在。
不知不覺間，秀士的身旁，已空無一人，他一個人站在那裏，更顯得突兀又醒目。
微歎一聲，白衣秀士掉轉身形，緩步向天柱峰下行去。
“一路所聞所見，均是在談論昔日天柱講道的紫霄真人！這紫霄真人和其二徒究是何來曆？怎地整個人界，都不見他們的蹤影？莫非……他們並不是此人界中人？”白衣秀士一麵走，一麵暗暗思忖。
山道上，行人如蟻，挨肩擦背。如今天下太平，處處顯出盛世的光景，武當山，不僅是武學的聖地，其道教信仰力，更是有了長足的增持。是以現在，武當山的遊客香客，比之以前多了數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