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圖安皇室裏公認的圖安第一美人!哪曾想今日一到這大靳,第一眼便看到靳國皇室裏的皇子長的好看又有氣度不說。連這些個公主,無論大大小小竟然個個都如花似玉,美麗脫俗,高貴不凡!

心裏生堵。烏雲珠麵色不悅傲慢的一哼,大眼睛滴溜溜一轉,睨了眼看著寧雅傲慢的道:

“噢,原來我們都是公主,那就算扯平了吧!我呢,自小就喜歡穿紅衣,非紅衣不穿!連我父王也說了,對於太後我們一表忠心即可,無須太多虛禮。那麽忠心是放在心裏的,身外之物就不必計較了吧?!?”

寧雅眉頭微皺,這烏雲珠,倒還真會強辭奪理。不過這幾日一直跟著皇後處理各種事宜,麵對太後去世後淩亂的皇宮,她性子也成熟了幾分,神情雖也是不悅,卻仍是耐住了脾氣未出聲,麵容沉靜淡然。

蘇碧瑤則是自小在宮外自由在在的長大,有著母親與姨母靳沐盈還有宮中太後的寵愛,性格自是潑辣也爽直了幾分,看著小公主在她的好言相哄下仍嚶嚶地哭,而烏雲珠還這般傲慢的狡辯,忍不住清脆地一哼,仰著頭瞪了身材比慕汐湮與寧雅都高了半頭的烏雲珠毫不客氣地道:

“哼。我倒不知道圖安的公主原來是這般會欺負人的!且說你是客人,又是異族來的,我們便原諒你穿紅衣不敬的事兒了。但是,你憑什麽說我們都是公主便扯平了,難道你不知道我妹妹是公主便可以欺負她嗎?!她還是一個小孩子呢!”

烏雲珠訝然。看著眼前這個一身素白頭發烏黑,整齊留海,圓臉怒眼的小丫頭這般聲音清脆口齒伶俐的不依不饒,不由地嘲笑,漫不經心地道:

“你也還是個小孩子呢,小公主!好了。就算我錯吧。適才我逛進來的時候,並未發現這大石旁邊有人,所以才隨意揮了一下鞭子。沒想到那侍婢竟然那麽不經打,我不過是輕輕一揮鞭子她就暈倒了。我可沒有欺負這位小公主,是她的侍婢一昏倒她就哭了的。”

蘇碧瑤氣呼呼地一哼。烏雲珠並不認真的道歉讓她感覺十分討厭,又看到烏雲珠這樣能狡辯,便理也不理地拉了小公主抬腳走開。才走兩步,蘇碧瑤又清脆地扭頭看著烏雲珠冷冷一哼,狡黠一笑,道:

“忘記告訴你了。我可不是公主。所以我不會跟你扯平的!敢欺負我妹妹,哼,你死定了!”

烏雲珠愣地睜大了本來就很大的黑眼睛,張口結舌,看著蘇碧瑤狡黠靈動的小腦袋一甩黑發,小小的身影頗是雅致淑貴的轉身帶著小公主走遠,腦袋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寧雅忍不住在心裏噗哧一笑。原先一直不喜歡蘇碧瑤人小鬼大,精靈古怪折騰人的模樣,此時卻覺得份外可愛,甚至期待蘇碧瑤搞怪的行動。——蘇碧瑤的確不是公主,可她是宮裏太多長輩寵愛的郡主!但寧雅還是忍不住了笑意,一雙明亮的眼睛淡淡地看著烏雲珠道:

“既然烏雲珠公主是無心的。那就不說這個了。不過,烏雲珠公主,我皇兄接你圖安皇室進宮,難道沒有安排宮人侍候你,給你帶路嗎?!你如何會來到我皇祖母的小花園裏?!”

烏雲珠忽然眼神黯了下來。想起那個星眸劍眉的白衣男子對自己冷淡的態度,心裏微微的不快。勉強一扯嘴角,聳了聳肩膀,額頭白色的狐絨微動,道:

“你們大靳皇宮太大。我走的太快。那宮婢跟丟了。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麽,反正無事便到處逛逛咯。對了,你說,接我和我母後的是你皇兄,他是幾皇子啊,叫什麽名字?!”

看著烏雲珠一提到靳楚天眼神便發亮,語氣好奇焦急,寧雅忍不住一愣,心生暗笑,原來烏雲珠竟然喜歡她七皇兄。流蘇的銀珠袖口微晃,雙手交疊放在小腹前,寧雅微微思忖了片刻,淡淡地禮貌回答:

“那是我七皇兄。不過烏雲珠公主,即使你喜歡我七皇兄,也太晚了。你跟我皇嫂實在沒有可比性,我皇兄不會喜歡你的。”

烏雲珠又瞪大了眼睛,微厚的紅唇緊抿,鼻子一翕一合幾乎快要冒出煙來。一頭細細長長的辮子隨著天珠與各色寶石顫動,手裏的鞭子握的死緊,生怕一個忍不住便再揮出鞭子。寧雅心裏暗暗一笑,臉上木無表情地又道:

“本公主還要照看妹妹,就不陪烏雲珠公主你了。我把我的宮人派給公主帶路,還望公主這次腳步放慢,不要再把宮人弄丟了。否則,在這皇宮裏出了什麽事,我皇兄會很不高興的。”

說完,朝一個宮人微微一點頭,抬腳便帶了其它的宮女走開了。

烏雲珠簡直鼻子都要氣歪了!可是她卻不敢再揮手把鞭子甩向身後的宮女。因為寧雅提醒她——這是大靳,不是圖安。她就算為了討那個好看的七皇子高興,也不能再這樣與人結怨!——她不明白,為什麽她遇見的靳國皇室皇子公主,怎麽個個都這麽毫不掩飾的討厭她?!!

在慈寧宮的小花園裏生夠了氣。烏雲珠老老實實的由宮女帶領著往大靳皇宮接待外族的行館走去。

因著靳洛雲還未從莫愁山莊歸來,靳楚天便要與剩下的幾位皇子負責皇宮的各種事宜,連帶國界邊關的各種軍情,便一直未有空暇回清王府。靳楚天不放心,又遣了書玄先回王府照看。

書玄一進王府大門,就看到一抹淺綠若柳的身影手提小竹籃在桂花樹下愁眉苦臉的站著,模樣俏皮可愛。

與圖安公主烏雲珠比較過之後,書玄總是莫名的會想起香荷生氣時明媚又可愛的容顏。此時看到人,書玄心裏莫名的開心,有心逗一逗眼前這個淺綠的人影兒,便故意咳了兩聲,道:

“這桂花樹也會讓人徒生煩惱麽?!我怎見得有人臉都要愁的如苦瓜了,怕是這苦味兒比橨桂花香味還要濃呢。”

香荷聞言。轉過身四下打量,發現空無一人,而眼前那個勁裝的男子正一臉壞笑的抱劍懶了身子看著她,便知這男子有心調戲她,忍不住臉龐微紅。啐了口水在地,半是生氣的嬌聲道:

“我自是愁悶過了頭,可是不像有些人,就隻見得會以強欺弱看笑話,往這兒一站看旁人的弱,所以才讓我連桂花香味也聞不著了。”

香荷聲音柔和,臉龐圓潤眼神明媚,賭氣中自有幾分可愛。書玄看的心裏開心,又有心幫忙,便抿嘴忍了笑抱劍在手,不再調侃,一臉認真的道:

“好啦好啦。好男兒不欺小女子。你且愁什麽,說來聽聽,看看本侍衛能否幫得上忙?!”

香荷臉仍微紅,幾分不相信。抬頭看書玄,卻見書玄眼底認真已經收了調戲之意,心頭泛起一陣溫熱,垂瞼微垂,猶豫了片刻小聲道:

“我家小姐自昨日醒來胃口便不是很好,我聽府裏的嬤嬤說以桂花釀製的米糕清香沁脾,又不傷胃,便思忖著想摘一些新鮮的桂花來做糕點。哪知蘭兒和梅姐姐都不在府裏,餘下幾個人與嬤嬤皆是毫無功夫,這府裏又沒有長杆子,我不會爬樹也不好求別人,自然就為難了。”

書玄微微一笑。他昨夜曾有片刻空閑與靳楚天攀談,曾聽靳楚天歎息慕汐湮是急火攻心頃刻耗盡內力。自己也是習武之人,自然明白頃刻耗盡內力意味著什麽,這不似是中毒失去內力,解毒即可。瞬間耗盡內力的人猶如將一盞油燈,燭油是身體,燈火是生命,片刻將燭油傾盡自然油盡燈枯,燈芯拚命的汲取最後一滴油而維持燈火,燈火自然微小弱不堪擊。即便迅速添加燭油,火也不會迅速再明亮,隻會緩緩地掙紮過燈芯浸透燭油的時間,才能再漸漸明亮。

所以,書玄的心裏明白慕汐湮此時的身體,就猶如樹枝上的一片秋葉,任何一場微風都能讓她碎滅。若想恢複以前的身手,除非在漫長的時間裏精心的調養,熬過寒冬,才能再在春天煥發生機。於是也便對這位原是煙姑娘的王妃慕汐湮,滿是崇敬之意。

此時聽聞香荷這般說,又對香荷心生好感,書玄便淡淡一笑,將劍遞給香荷,伸手拿過香荷手裏的竹籃道:

“拿著。看我的。”

香荷微愣,手裏一沉,一把劍已攬在懷中。而一身勁裝的書玄手提小竹籃,步履若飛,至樹前身影一晃便飛身掠上了桂花樹。高大的桂樹似是有微風拂過,輕輕搖曳花枝,滿園一陣芳香。書上那個玄色勁裝的男子,雖是身形高大,卻身手甚是靈敏,靈活的在樹枝間竄來竄去,片刻間片已花籃滿滿白色碎花。

香荷仰頭看的驚呆。

籃滿花香,書玄輕盈地掠下桂樹,落地沉穩無息。憨直地將滿是白花的小竹籃往香荷麵前一遞,書玄憨厚笑道:

“喏。這些可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