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節 聖旨

息傳到邊越時,已是黃昏,楚韻遠將那份來自上京|楚韻歌房中,因為久病,楚韻歌瘦得同骨架一般,他有些欣喜、有些恐懼的伸手輕輕點了點錦袋,並沒有立刻打開,而是凝視著它陷入了沉思。

等待良久,楚韻遠不耐的輕聲詢問,“小弟,為什麽你不打開?”

“因為害怕,”楚韻歌如同在夢中驚醒一般,微微一笑,伸手拉開錦囊,拿出用火漆封印著的木盒,“二哥,其實我現在既希望上京能來消息,又恐懼來自上京的消息,如果嫣然無事,自然皆大歡喜,如果嫣然……。”

看著楚韻歌麵上空洞的笑,楚韻遠突然覺得這份密報也許永遠不來是最好,可是楚韻歌已經用銀刀劃破了火漆,拉開木盒的蓋子取出了帛書,探詢一般的看了看楚韻遠,然後緩慢的,一點一點的打開了那份帛書。

帛書很長,楚韻歌看了開頭,又看了結尾,他麵上的神情令楚韻遠覺得也許春暖花開,大地從冰封中蘇醒便是這般的變幻,楚韻歌如同破土而出的幼苗,煥然一新的勃勃生機,麵上神采奕奕,那是近半年來,楚韻遠次在他麵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隨後,楚韻歌又仔細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帛書,他突然站起,飛快的跑進竹簾,楚韻遠好奇的拿過帛書,細細看了一遍,原來贏嫣然並沒有死,她甚至帶領著殤陽王地軍隊攻占了安楚的邊關重鎮醴陵,她下令屠殺了醴陵的十萬軍民,舉火焚毀了那座百年古城。

“小弟,”楚韻遠放下帛書,驚喜的轉過頭,“小弟,現在安楚內亂,咱們……。”

轉瞬間,楚韻歌已經走出了繡簾,他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裹,楚韻遠驚恐萬狀的起身,“小弟,你要做什麽?”

“嫣然現在一定需要人幫她,”楚韻歌興高采烈,“我要即刻趕到安楚去找她,我一定能夠幫她……。”

“幫她做什麽?”楚韻遠厲聲道:“幫她屠殺平民?幫她消滅安楚?幫她登基為帝?小弟,你瘋了?她是一個女子,自古以來,天無二日,男子為陽,女子為陰,正如月亮隻能在黑夜出現在天空一般,你去幫她,就是毀滅你自己。

雖然楚韻歌麵上仍然燃燒著瘋狂。他明顯猶豫了。猶豫片刻。他慢慢坐下。雙手支腮。“月亮隻能在黑夜出現?”

“小弟。你喜歡她。就要保護她。像一個男子漢一般。而不是去助紂為虐。”楚韻遠壓低了聲音。“小弟。你覺得現在贏嫣然會喜歡你嗎?即使你是邊越國地宰相。在贏嫣然眼中。唯一地英雄隻有龍皇。既然她沒有死。你有地時間進行等待。等有一日你成為了邊越地皇帝。等有一日你統一了七國。成為這天下唯一地王者。那個時候。你在贏嫣然眼中才有一席之地。你要告訴她。你不是從前那個孱弱地小孩子。你是男人。是可以保護自己女人地男人。”

充滿期待地凝視著麵前仍然微笑地臉。他地眼睛告訴楚韻遠。他打動了他。他在猶豫。他在衡量各種利弊。最終。他下定了決心。“二哥。我決定去安楚……。”

“為什麽?”楚韻遠拍案而起。他覺得自己怒不可扼。“你明明知道弊大於利。你為什麽還要去安楚?”

“我這一次去安楚。隻是想見見嫣然。”楚韻歌淡然一笑。“我要親眼看見她安然無恙……。”

“十萬人!難道十萬人地性命都不能讓你清醒嗎?”楚韻遠咬著牙,“小弟,那個女人心狠心辣,這世間,隻有龍皇才是她的選擇,因為他們是同一類人,為了自己的悲哀,不惜用千萬無辜百姓的人性命……。”

“二哥,”楚韻歌麵上地笑容消失了,“我知道他們是同一類人,但是我必須親眼看見她,我才相信她還活著……。”

“是嗎?在證明了她還活著之後呢?”楚韻遠怒了,“你會克製不住你自己,然後留在她身邊,從此,你的一切都會結束……。”

躊躇良久,楚韻歌終於笑了,“好吧,二哥,你派人到宮裏去,告訴皇上我的病很快就會痊愈……。”

看著楚韻歌充滿自信的臉,楚韻遠突然覺得一切都在恢複中,看著神采奕奕的楚韻歌,他突然覺得,即使龍皇現在提兵打到邊越,他也有信心能夠將他拒之門外。

襄樊關!第二座城池了!這是起勢之後第二座城池,嫣然坐在城樓的垛口間,沉默地仰望著漆黑的夜空,也許將要下雨了,這個季節,雨水總是很多,打下這城池,那麽地容易,幾乎才躍馬到了城門,城樓上便挑出了白旗,也許醴陵十萬人的性命教會了他們如何麵對

刀鋒。

一個月以來,上京幾乎都在沉默,一切都在預想之中,問風在得知自己的死訊後,定與姬無塵產生了罅隙,所以他不可能那麽早就出兵,姬無塵初始,絕對不會去求問風,所以自己還有幾個月地時間,這幾個月時間,也許自己能夠躍馬至分界河。

“嫣然,”商不忘無聲的走上城樓,躍身坐在嫣然旁邊的一個垛口中,“你說現在問風在做什麽?”

“他在等我,”嫣然垂下頭,看著腳下筆直的城牆,青灰色的磚,書寫著歲月的痕跡,一點一滴的向嫣然沉默的傾訴著過往的一切,包括仇恨,仇恨?眼前似乎出現小若蜷縮的身體,鬼頭刀一次又一次的揚起,爹的頭滾落在塵埃裏,頸中噴湧而出的鮮血染紅了布滿塵埃的上京,緊緊的握緊了拳頭,微笑著轉過頭,“他在等我。”

兩人相視一笑,沉默的轉過頭,似乎想穿透茫茫的夜色,看到兩道山巒之後的文陽關,那將是一場硬仗,文陽關的守將是黃若峰,黃家世代武將,極富韜略,文陽關與殤陽一樣建在山上,隻不過,文陽關是整一座山,連綿數裏,它建在山腹之中,關外是一馬平川,易守難攻。

“嫣然,你覺得十萬人能夠攻下文陽關嗎?”商不忘突然打破沉默,“我一直在想,咱們怎麽才能取下文陽關,感覺上,文陽關固若金湯,我們完全沒有半點兒機會。”

的確是固若金湯,在取下襄樊之前,自己就知道文陽關是最大的阻礙,可是籌謀良久,都無法想到獲勝的方法,也許要真的走到絕境,一切才會柳暗花明,豁然開朗。

黑暗中,雷聲滾動,商不忘躍身跳回牆樓,伸長手臂將嫣然扶下垛口,微笑著和她並肩走下城牆,“咱們沒有挑一個好時候……。”

閃電將天空映得一片雪亮,商不忘拉著嫣然飛跑,可是還未至官衙,大雨便傾盆而至,瞬時兩人便成了落湯雞,商不忘仍在跑,嫣然輕輕放開商不忘的手,“不忘,無論怎麽跑,都已經濕了。”

商不忘聞言大笑,“是啊,我怎會這麽蠢,既然都已經濕了,何必再跑。”

並肩緩行,兩人都覺得心事重重,走到官衙旁,贏霾站在官衙的大鼓前呆,自起勢始,贏靈總是處於驚恐之中,嫣然快步走上台階,渾身滴著水,“大哥,怎麽了?”

“嫣然,”贏靈大夢初醒一般,“嫣然,皇上派了使臣前來宣旨……。”

與商不忘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他們不知道姬無塵此時來宣旨是什麽用意?他難道真的瘋了,派人來向一個謀反的人宣旨。

“使臣呢?”嫣然麵上帶著笑意,卻絕不是譏諷,“使臣在哪兒?”

“在城外。”

如麻的大雨中,使臣看見城門緩緩打開,然後兩騎並肩而出,左邊的人穿著鮮血一般紅豔的盔甲,麵甲垂落,隻看得見那雙精光四射的雙眸,右邊的人穿著灰色的布袍,滿麵笑意,和從前站在丹下一般模樣。

使臣下馬,分別對兩人施禮,再翻身上馬,卻沒有拿出聖旨,而是高聲道:“現在代安楚皇帝陛下宣讀聖旨,‘贏嫣然,朕在上京等著你!商不忘,無論你做什麽,朕都不會怪責你。’”

短短的兩句話後,使臣撥轉馬頭,很快就消失在雨中,嫣然駐馬在城門前,“不忘,姬無塵宣戰了,我想他已經調集了全國的兵力沿途阻擊,如果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嫣然,我已經表露過我的決心,”商不忘伸手從嫣然手中拉過馬韁,然後慢慢的轉過馬頭走進城門,“這個國家對於他來說就是最大的牢籠,我要幫他打破這個牢籠,讓他得到真正的自由,為了這個目的,我矢誌不渝。”

微笑著轉頭對不忘燦然一笑,“不忘,你知道嗎?在進入殤陽城門的那一刻,我有過後悔和猶豫,但是為了報仇,即使是不歸路,我也會義無反顧。”

義無反顧嗎?這條路一定走得特別艱難吧!可是隻要麵上還有微笑,那麽一切都不再可怕,馬匹緩緩穿過城門,突然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黑暗中歎息,“這般大的雨,不知道汶河的水是否越過了河岸,若再有幾場暴雨,山洪就將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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