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音來到了內院,那咲子居住的清雅庭院之中。

此時,卻在走道上遇到了奈奈子。

凜音倒是沒什麽,昨晚自己泡著澡就睡著了,都睡著了,還能有什麽。

但總覺得奈奈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異樣。

“茶器買好了?師姐?”奈奈子似乎還是不習慣叫凜音主人。

之前奈奈子就和凜音說好,在道場內還是以道場姐妹相稱,特別是咲子麵前,保全一些西園寺家的麵子,凜音也是答應了。

“嗯,我們進去吧,別讓咲子大人久等。”

凜音和奈奈子在外麵得到咲子的應允後,進入房間。

凜音進去後,和奈奈子並排離開一些距離,都非常有禮儀的跪坐在咲子對麵,雖然奈奈子平時比較任性,但是大小姐的禮儀這些,還是十分嫻熟的。

凜音坐下後,就注意到,咲子這次手中拿出的,又是不一般的茶器,一個黑色帶著金色荷葉花紋的茶碗。

“把你們的茶器也拿出來讓我欣賞一下巴。”咲子說道。

凜音有點羞澀,畢竟自己這茶器是河邊店鋪買的,她注意到,奈奈子卻是從一個精致的紙盒子裏,拿出了一個醬紅色內裏是白色釉麵的小茶碗。

“真砂霞?”咲子似乎一眼就認出來這茶碗。

“是……”奈奈子略微羞澀的答複,行禮,這會真是淑女乖巧。

“原來這就是西園寺家的真砂霞啊,百年前藤原公賜予西園寺家主的茶碗,可否讓我一觀。”

“咲子大人請——”奈奈子將醬紅色茶碗遞給咲子。

“不愧是西園寺家千金,出來旅行帶的都是如此貴重的器物,這該是四級茶碗了吧。”咲子鑒賞道。

“什麽!?四級?奈奈子還真是到底有多少值錢的貨色!”凜音感到一陣羞澀,自己這河邊買來的二級……

“鏡姑娘,看看你的。”咲子說道。

凜音實在是不好意思,唯唯諾諾的拿出了自己的白瓷茶杯。

咲子一看,大概心裏明白了凜音這有點反常的怯懦的樣子,說道:“鏡姑娘,這茶器,潔白無瑕,冰清玉潔,很適合你呢。能夠靠自己短短幾周賺來的錢,買上一隻二級茶器,很是了不起呢。”

“哪裏……凜音緣分淺薄,沒能找到配的上咲子大人茶會的茶器……還請大人恕罪。”凜音秀發低垂,紅著臉說道。

“嗬嗬,贖罪就算了,不過懲罰還是要的,記得欠我一頓懲罰哦。”咲子調笑著說道。

“哎?”

“嗬嗬,這風雅的茶會上就不談這迷離之事了,鏡姑娘,不要如此失意麽,一來你是初學,其實二級茶器也是足夠了,而且,我早說過,你和茶道有緣,說不定過不了幾時,這緣分就到了呢。”咲子安慰道。

“謝謝大人指點。”凜音心裏也感到欣慰了些,自己茶器不夠好,那就更要努力學了,不過,凜音倒還挺喜歡這純白瓷杯“無名”的。

“對了,在你們開始跟我學之前,我先把一些茶道的基礎和你們講一下,西園寺小姐可能都知道了,鏡姑娘你就聽好了哦。”

“是。”凜音自然悉心傾聽。

咲子繼續說道:“茶道,雖然看似一門風雅藝術,但其實,卻是一個高貴又強大的武士所需要掌握的一門重要技藝,它和弓道,騎馬,方術這些一樣,入門都是一段,最高九段,而三段以上,便可以自稱茶人了,就好比騎馬三段以上,就可以駕馭那仗高烈馬,那烈馬,一躍,就能跳過河流,眨眼睛奔馳數百米!”

“啊……”凜音張開小嘴有些癡迷的聽著咲子講述,隻知道那騎馬,弓道是武士考核科目,沒想到,也有這般出神入化的技藝,那上杉憐姐姐能駕馭黑馬仁王,也不知騎馬達到了幾段。

但這些都還好理解,可茶道為何與這些殺伐之道並列?

“鏡姑娘,你不必如此疑問的看著我,你喜歡茶道,不是麽?不過這可不是隻停留於愛好,茶道對武士來說,最基本的功效是祛除心魔,清誌明神,畢竟隻有心誌平和,才能有助於修行,這心境也是修行極為重要的一環,處理不好可能會成為自己修煉的牽絆和幹擾。”

“但,這隻是最初步的功效,茶道,對武士,陰陽師還有更為重要的功效!”咲子也是眼前一亮。

“那就是——對意境的領悟。”

“意境?”凜音固然能有所體會,但還是完全懵懂。

“劍道到了高深的境界,自然要追求意境,而意境講究身心合一,劍道練體,茶道鍛心,是我源氏劍流領悟絕殺的基礎。”

“絕殺?”凜音一驚,“咲子大人,這溫文爾雅的茶道也和絕殺有關?”

“切,”一旁的奈奈子不屑道:“這都不知道,沒有自己的意境,要麽就是有強烈的怨念,仇恨或是野望,總之都需要心境來引發自己的絕殺!”

“嗬嗬,西園寺小姐雖然態度要批評,但是說的卻是很對哦”咲子笑道。

凜音恍然,怪不得那源氏劍法沒有詳細教授絕殺之技,那或許就是因為每個人經曆不同,心境不一,所能感悟到的意境在這大千世界也是無奇不有,各不相同,義經大人自己的心境未必能符合其他後來的求學者,故而不寫。

絕殺,唯有靠自己感觸至深的意境,才能引發,領悟。

那自己的意境又是什麽呢?凜音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