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八章

邑州。

尉遲胤洛站在城樓最高處,睥睨的望著下麵那猶如螻蟻般的生命發出悲慘的叫聲,血流成河。

他麵容冰冷的沒有一點感情,或許這就是皇家冷酷的血統,麵對這一場血腥,他的鳳眸中不曾有過一點鬆動。

方少情從最初的恐懼到現在的麻木,抬頭,城樓最高處站著的妖紫身影仿佛是煉獄中惡魔的化身。

是他,血染了邑州城……

“官差大人,別殺小人,別殺小人,小人沒有染上瘟疫,小人是健康的…”一名布衣百姓驚慌的躲著侍衛砍下來的刀,急切的說道。

手持寒刀的侍衛冷笑一聲,道:“邑州城內焉有健康的人?”

說罷!手中的寒刀再次起落。

“官差大人,小的真的沒有感染瘟疫,若是小的有半句謊話,就嘴裏長瘡,不得好死。”布衣百姓險險的躲過侍衛劈下來的刀,驚魂未定的發誓,隻希望侍衛能給他一條活路。

侍衛見他不像說謊的樣子,心中也有了遲疑,殿下下令殺染上瘟疫的百姓,可沒說要殺沒染上瘟疫的百姓。

侍衛下意識朝城樓上看去。

王巍順著侍衛的視線也朝城樓上看去,便看到一身華服的男子如君王一般俯瞰著他,當即雙膝跪地,重重的對著尉遲胤洛磕頭高呼道:“大人,小人句句屬實,求大人饒命啊!”

雖然此時的王巍還不知道站在城樓上的人是當今的大殿下,但光看那華麗非常的服飾也知道那人是這裏所有官差的主子。

尉遲胤洛手微抬,示意侍衛先退下,幽冷的鳳眸又朝站在牆角邊的方知縣看去。

方知縣既然安排過沒有染瘟疫的百姓離開邑州,肯定是知曉這場瘟疫一定的病理和特征。

接到尉胤洛的眼神,方知縣頓時悟到大殿下讓他跟來邑州城的原因。

方知縣朝跪在地上的王巍走去,矮下身翻開王巍的眼皮看了看,又讓他吐出舌頭,未見有一粒小皰疹,方知縣對城樓上的尉遲胤洛點了點頭。

這場瘟疫來勢洶洶,剛染上不足一個時辰,就會在眼瞼內側和舌根處出現很微小的白色皰疹,王巍眼瞼內和舌根處都未發現有微小皰疹,那就說明王巍被染上瘟疫的可能性不大。

雖是不大,但仍需要觀察。

方知縣知道的這些,尉遲胤洛自然知道,宮清羽的師傅本就是一代神醫,對瘟疫自然也是頗有研究,這就是尉遲胤洛為什麽直接下令殺了染有瘟疫百姓的原因。

他都束手無策,這世間還有誰能救那些百姓?

王巍雖暫時未有生命之憂,卻被隔離觀察。

尉遲胤洛對邑州城百姓下殺令的事幾乎無人不知,邑州城的百姓人人自危,民不與官鬥,無論是染有瘟疫的百姓,還是沒有染上瘟疫的百姓全部都躲了起來,雖然在邑州城終究是個死,但誰希望立即就死?

然而王巍沒被殺的事兒卻猶如一陣風,傳到了些許如同王巍一樣沒染上瘟疫的百姓耳中。

大家看到王巍被留了下來,並被安排出邑州城,沒染上瘟疫的百姓猶如絕境逢生,但他們終究還是怕尉遲胤洛的,想走出來,卻又畏首畏尾。

有幾個膽子大的中年一拍胸脯,有什麽不敢走出去的?大不了一個死,反正繼續留在邑州城也是個死,說不定走出去還能如同王巍一樣活下來…。

幾個膽大的中年被方知縣檢查後,留下來觀察了兩個時辰,結果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當聽到被安排出邑州城的話後,他們滾熱的淚水滑落下來,他們真的可以出邑州城了,這不是在做夢…。

跟隨官差出邑州城的那一刻,那幾名中年對著尉遲胤洛紫色的背影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大人,您是一名真正的好官,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尉遲胤洛一句話未說,隻是抬手,輕輕的擺了擺,就這麽一個動作,讓那幾名中年漢子泣不成聲。

方少情是動容的,偷偷的拭去眼角的淚水,再次看尉遲胤洛的背影,杏眸變的溫柔起來。

眼前這男子狠戾的時候手段如修羅一般,讓人聞風喪膽,但…此時的他又如天神一般,救民於水火之中,讓人感動到不行。

眼前這男子真的讓人好難懂,到底哪一麵才是真正的他?

夜幕降臨,繁星密布。

方少情走上城樓,看到尉遲胤洛負手而立,月夜下,徐徐夜風吹起他紫色錦袍,映著修長身姿,不經意間給人一種似妖似仙的極致風采。

每當看到他的身影,她的心就有莫名的加快,仿佛要跳出胸口,捏著丹藥的手緊了緊,方少情邁開步伐朝尉遲胤洛走去。

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她停了下來,月夜中,他的臉如鍍了一層皎潔的光暈,好看的不那麽真實,仿佛隨時會乘風歸去的仙人。

“方姑娘有事?”他並未看她,目光悠遠的望著遠方。

“殿下有心事?”明知這句話不該問,方少情看到他那微微蹙著的眉,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尉遲胤洛眸中閃過一道冷意,就連方少情都感覺到了他的不高興。

“是我逾矩了,殿下莫見怪。”方少情低下頭,心中忽然有種難受,說不清道不明。

“這是父親讓我給殿下的丹藥,有防止染上瘟疫的功效,殿下快服下吧!”方少情伸出手,攤開,一粒棕色的藥丸躺在她的手心之中,若仔細看,能看到那藥丸上有一層薄薄的濕潤,是她緊張而留下的汗水。

“本宮不需要,方姑娘自己服用吧!”尉遲胤洛甚至未看一眼方少情手中那珍貴到幾乎讓人哄搶的丹藥,冷淡的聲音透著疏離。

“我已經服下了…這是父親讓我拿給殿下的…”方少情未多想他的冷淡和疏離,心中急切的想要他服下這粒丹藥,她比誰都知道來到邑州城相當於九死一生。

她…不想他死…。

尉遲胤洛視線忽然轉向她,妖美的鳳眼奪人心魂,泛著白的薄唇勾著冰冷的譏嘲:“你父親若有第三顆這丹藥,何須你留到現在才給本宮送來?”

說完,不理會方少情傻掉的表情,轉身離開。

夠了,真的夠了,他實在嫌方少情厭煩,特別是今夜,他的心忽然有種惶惶不安的感覺。

到底是怎麽了?一直以來,他都未有過這種感覺,為何今夜來的這麽突然?

尉遲胤洛手掌按在心口,眉頭緊蹙,是否他的小狐狸遇到了不測?

尉遲胤洛鳳眸閃過一道駭人的冷光,若誰真的敢動他的小狐狸,他定讓那人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尤域。”他低沉的聲音響起。

暗夜中一名黑衣人如鬼魅般飛了下來,單膝跪地:“尤域參見殿下。”

尉遲胤洛掃了一眼單膝跪地的黑衣人,把手中玉簫丟給他:“從現在起,邑州城裏的事交給你和卿,如何操作不用本宮提醒你們吧?”

“殿下放心,屬下和卿處理好邑州城的事。”若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他們也就不配跟在殿下身邊了。

尉遲胤洛丟給尤域一塊人皮麵具:“帶上它去換上本宮的衣服罷!”

他必須回一趟京城,他的小狐狸不可以出一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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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你說主子是不是很奇怪啊?讓我們看著那小畜生,不能讓它凍著,也不能讓它傷著,更不能讓它餓著,既然這樣,為什麽還鎖著那小畜生?幹脆放了唄!”酒過三巡,家丁衣著的男人開始八卦。

“主子的心思哪裏是我們這些下人能猜到的?可能那小畜生是什麽珍貴的玩意兒,又不聽主子的話,所以主子才把那小畜生關在籠子裏磋磨一下它的野性。”另一個被稱為老二的人臉上紅光一片,顯然是喝酒上臉。

“老二,你說那小畜生是個什麽珍貴的品種?若是賣掉,我們是不是能得到一大筆銀子?”在這府中做事,雖然主子給的銀子也不低,活兒有輕鬆,但每次領到月錢都不夠他出去玩幾把,太沒意思了。

老二急忙捂住他的嘴,雖喝了幾倍小酒,但還沒有醉的不分東南西北,低著聲音道:“你想死是不是?主子的東西也是我們能動的?你快點給我斷了這念頭,想死也別害我。”

被捂住嘴的男人拉下老二的手,賠笑道:“說笑呢,你當真?”

老二橫眉:“這笑話說不得。”

這時,屋中又傳來嗷嗚~嗷嗚~嗷嗚的叫聲,一波高過一波,雖是動物嘴裏發出來的,但聽著有些讓人心裏難受,那種充滿擔憂的嘶啞叫聲,就好似預示著什麽事情即將發生。

兩人同時朝緊閉的屋子看去。

“老賭鬼,你說那小畜生都叫了一個時辰了,那嗓子都叫啞了,會不會出事兒?”

“嘿嘿,老二,我猜那小畜生是思春了,想操母獸了,這大晚上的,我們到哪裏找母獸給那小畜生?爺爺想女人還沒有呢,別管它,讓它往死裏叫,我們喝酒,喝酒。”

“哈哈哈…有趣,真有趣。”老二笑著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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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淩看著藍均勝手中那把血腥的小刀,眼睛微微一眯,冷光閃過,這把罪惡的小刀不知剝過多少無辜少女的皮。

藍均勝手中小刀冰冷的在她臉上拍了兩下,老眼中流露出毫不遮掩的著迷,冷森的笑道:“這張臉真是老夫見過最美的顏,不知這身上的皮子是否也像臉上這般讓人熱血沸騰?”

紫淩心下一驚,他這話的意思…。

“外麵美女多的是,本宮自認為容顏不醜陋也不漂亮,你…你若想要美人兒,你放了本宮,本宮送十個頂級的美人兒給你好不好?”她顫著聲音談條件,就仿佛一個走投無路的自私女子,寧願拿十個美人的命來換自己一條命。

藍均勝眼中閃過嘲笑:“嘖嘖,大皇妃還要和老夫裝麽?”

果然,被他發現了…

“裝什麽?”她繼續裝。

他沒有說出她真實身份的時候,她就是猜測也不能自亂陣腳。

藍均勝哈哈的笑了起來,笑聲止:“難怪六王爺對你念念不忘,原來你這小狐狸竟是這般聰明。”

“你…什麽意思?”紫淩幾乎百分之百的肯定他已經知曉她的真實身份心中開始不安起來。

“老夫什麽意思,小郡主不知麽?”既然她不承認,藍均勝就一語道破她的身份。

“你是怎麽發現的?”既然說開了,紫淩也就不裝了,冷靜的問道。

藍均勝示意抓著紫淩手臂的人,把她綁在一個大字木樁上,紫淩剛運功想要掙脫,卻發現自己渾身的內力提不上來。

“老夫怎麽發現的?嗬嗬…這要多虧尉遲胤洛那小畜生,他身上有我們苗疆男子特有的異香,隻要和女子有肌膚之親,就會在女子身上留下餘香,這餘香,老夫再熟悉不過。”

“小郡主是不是感覺真氣上不來?這就對了,老夫知曉小郡主是個武林高手,所以讓去捉你的人放了數隻小小的蠱蟲在裝你的麻袋中,這蠱蟲很小很小,小到連武功再高強的人也發現不了,這可是老夫專門捉來對付小郡主的呢。”

“哦~忘了告訴小郡主,這小小的蠱蟲還有一個名字,叫春蠱,一旦鑽入女子身體,就是剝皮也會發出陣陣美妙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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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會發生神馬事兒呢?到底是神馬事兒呢?魚不說…。啊~(一聲慘叫)誰拍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