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九章 我可重要?
皇宮
慈寧宮中又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太監宮女們都縮著脖子,臉上皆是擔心受怕之色。
太後脾氣越來越不好了…。
“糊塗,皇上真是糊塗,居然又把那小孽種抬上了太子之位,還招他速回皇宮。
那小孽種現在不過是個病癆子,有什麽資格回皇宮來坐太子之位?
宇兒這些天日日夜夜為皇上操心國事,人都比以往消瘦了許多,為何這些皇上都看不見?為何?”太後老佛爺氣的肝火上升,剛摔了瓷器的手還在顫抖著。
富德海心底打了一個冷哆嗦:“太後息怒,息怒,您的鳳體要緊啊!”
“息怒?皇上如此做,把哀家置於何地?讓哀家如何息怒?”她一項心疼宇兒那孩子,皇上不是不知道,而且,廢太子後,她與皇上聊過幾句,皇上雖未明著說,但也給了封宇兒為太子的暗示。
曆代以來,皇上傳位基本都傳與太子,朝中大臣也非常看中這規矩,這也是她為什麽處心積慮要把尉遲胤洛拉下太子之位的原因。
本以為一切盡在她的掌握之中,誰知道尉遲胤洛那小孽種倒是一個陰魂不散的鬼,盡然屏住一口快要絕了氣在邑州給自己造美名。
本來,她也不甚在意,偏偏,皇上吃他那一套,居然恢複了他太子的身份。
富德海同其他奴才一般跪在地上,額頭磕在地麵上,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皇上是西陵的天,是真龍天子,他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敢在太後麵前說皇上半句不是啊!
太後是皇上的生母,關起門來如何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都沒關係,但他隻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奴才,他若多嘴半句,隻怕被有心之人傳到皇上耳朵裏,他的人頭就不保咯!
太後的情緒顯然還處於憤怒之中,手臂一掃,桌上價格不菲的彩瓷啪的一聲,在地上摔了一個粉身碎骨。
“該死的小孽種,命真是夠硬的,挺到現在還不死?”太後眼中迸出惡毒的光芒。
富德海聽的膽顫心驚,心中知曉太後這話的含義,也有些納悶,按照常理來說,太子食下那碗參了毒的飯菜的活不過一個月的,這都一個多月了,怎太子還活著?
而且,那毒是這時間最歹毒凶狠的毒藥,太子殿下應該穿腸爛肚才對…。
“太後又何必為這件事苦惱?大殿下現在不過是苦撐著一口氣,這太子之位早晚都是咱們六王爺的…。”富德海小心謹慎的奉承道。
聞言,太後臉色稍緩:“哀家倒要看看那小孽種能苦撐到什麽時候?”
頓了頓,又道:“容妃那賤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些日子暗地裏結黨隱私,給二皇子倒是謀了不少好處。”
“太後是擔心…。”富德海抬起頭,若有所指道。
“哼,就憑那尉遲玄禎也配和哀家的宇兒一爭高下?自不量力的東西。
容妃那賤人也得意不了多久,走著瞧吧!”暗地裏做的小動作以為她不知?她雖然老了,但還沒瞎。
富德海連忙順著太後的話連連點頭說是,順便詛咒了容妃一番。
狗奴才,狗奴才,該吠的時候必須吠,該咬的時候必須咬,這才是一個聰明的狗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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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妃在亭院中撫琴,悠揚的琴聲柔和動聽,似一雙帶著溫暖的手,將人最深處的回憶從腦中扯出來。
容妃很用心的在彈這一首曲子,當年,她就是憑借這一首曲子得到了皇上的寵愛。
雖說聖寵來的快去的也快,但值得一提的是,當初她正得聖寵的時候,那是一個風光無限,現在想來都覺得美好萬分。
聖寵正盛的時候,她懷了上了二皇子,尉遲玄禎,龍顏大悅,她便從一個嬪一躍而上升級為妃,這一份榮耀,就連家族都引以為榮。
如今,她的皇兒又那麽的優秀,她這做母妃的都引以為傲,她又怎忍心讓自己這麽出色的兒子隻做一個王爺?再說了,就算她不爭不鬥,太後也不見得會放過她,當年的事,她不會忘記,太後也不會忘記,若真讓尉遲麟宇登上那皇位,今後這皇宮之中恐怕不會有她和禎兒的立足之地。
雖說太後娘家勢力龐大,鎮國公是她的哥哥,掌控三軍的小侯爺是她的親侄兒,但如今朝堂之上風雲詭變誰能料?皇上已經恢複了尉遲胤洛的太子之位,太後想要一手遮天?恐怕沒那麽容易。
最終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琴聲停,容妃端莊的臉上勾起一抹笑,對身邊宮女道:“把琴收了,隨本宮去看望皇上。”
“是,娘娘。”宮女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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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莊
密室。
“殿下,皇上的聖旨已經到了邑州,宣您即刻回宮。”初燁道。
宮清羽容顏如畫,卻沒有半點波動,仿佛早已料到此事。
“邑州到京城有幾日路程,這一路,恐怕不太平。”宮清羽淡淡的道,手中把玩著金絲線。
“殿下是說尤域他們在半路會遇到埋伏?”初燁倒也不感覺意外,殿下在東宮能“中毒”,在路上出現“意外”又有什麽稀奇?
初燁想了想:“這次同行邑州的侍衛隻剩少許,殿下可要派人暗中助尤域他們一把?”
同行邑州的那些侍衛本就少許,剩與不剩,也沒有什麽作用。
“不用,尤域自會處理。”若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還有什麽資格站在他的身邊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是,殿下。”他們跟隨殿下已久,初燁多少能猜出殿下的想法,所以也沒繼續多說什麽,他相信尤域的能力。
“對了,最近可有雪暗香的消息?”宮清羽問道,提到雪暗香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眉頭不由的蹙了一下,藍重樓的身影忽然從他腦中閃過。
初燁有些挫敗的搖搖頭:“屬下無能,至今也沒找到他的藏身之處,他就像從人間消失了一樣。”
宮清羽冷笑:“若真的從人間消失倒是一件好事。”
初燁心中點頭,誰說不是呢?雪暗香存在一天,小郡主就多一天的危險,與其這麽讓人討厭的活著,不如死了幹淨。
說完,宮清羽未從密室出來,纖塵不染的身姿朝密室另一處暗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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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
紫淩手中把玩著“藍重樓”送給她的新婚禮物,這小巧的錦盒中到底是什麽呢?
紫淩嘴角勾起一抹笑,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省的胡亂猜想。
當小錦盒打開之後,紫淩的笑凝固在臉上,拿著錦盒的手有些顫抖。
錦盒中躺著一截小拇指,白玉似的顏色,很是好看,這些都不是關鍵,最最關鍵之處,是這小拇指上圈住的尾戒。
這明明就是她送給畫兒的生辰禮物…。
紫淩渾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小手拿起錦盒中的尾指,冰涼梆硬,斷口處的血已經發黑成結,看來被截斷有些時日了。
這節尾指是畫兒的…那畫兒現在?
紫淩來不及多想,把尾指放入錦盒,啪的一聲合上錦盒,捏在手心裏朝門外走去。
“藍重樓”單手負於身後,身姿瀟灑的屹立著眺望遠處,聽到後麵匆匆的腳步聲也沒回頭,仿佛早就料定她會來找他。
“你把畫兒怎麽了?”紫淩沒那閑情跟他東拐西繞,直接問道。
“藍重樓”緩緩轉過身來,煙雨籠籠的眼睛裏麵仿佛有千千憂愁絲:“你看到了?”
紫淩有些不解的看著“藍重樓”,剛才打開錦盒的那一瞬間,她以為這裏麵的斷指是他放的,但看他的表情,又似乎在為她擔心,他到底是真為她擔心,還是苦肉計?
“你怎麽說?”紫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種時候關心則亂,她切不能昏了頭聽他擺布,她倒要看看他玩什麽把戲?
“阿淩,這件事,你別去管了。”他沒有什麽解釋,隻是來了這麽一句。
紫淩忽然笑了:“我親愛的大哥,你若真的不想我去管,又怎會在我大婚之時送我這麽一份大禮?
你到底在玩什麽?你又到底是誰?”
眼前這人,她從一開始就懷疑他不是藍重樓,現在看來,他更不像藍重樓。
“藍重樓”忽然苦笑:“我就知道這東西一送到你的手上,你必定會如此想我。
倘若這東西不送到你手中,隻怕阿淩在意的那個人已經屍首分家,麵目全非。”
紫淩眉頭皺了皺,沉思了片刻:“大哥,此事人命關天,還希望你原原本本的道來。”
“藍重樓”朝紫淩走去,在她麵前頓住,右手搭上她的肩膀,目光複雜道:“阿淩,生死有命,畫兒的事…你能不要去…。”
“我不能。”紫淩斬釘截鐵看著他,又道:“畫兒十三歲就跟著我了,多少個日日夜夜,他的那雙手都在為我打點一切,都在為我舒緩疲勞,如今卻…卻…沒了小拇指,現在小拇指有沒有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安全。
我不能讓他有事,不能…。”
“畫兒在你心中就這麽重要?”他緩緩的問道,黑眸中閃過一道陰鬱的光芒。
這話他又何必問她?畫兒在小公子心中的地位恐怕是僅次於尉遲胤洛和藍重樓的。
雪暗香心中有些不舒服,為什麽她可以在乎所有人的性命,唯獨不在乎他的性命?甚至想要殺他?
他到底哪裏不如尉遲胤洛?藍重樓?畫兒?
她就以為他們能為她做的那些,他就不能為她做?
“大哥,在你的心中,我可重要?”她忽然問他。
雪暗香一愣,顯然沒想到她會問自己這個問題,竟問的他有些答不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