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尋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自己還得罪哪隻猴了,於是又問德仔,“你還記得那隻猴有其他明顯的特征嗎?”

陸吾這時朝著衛尋看了一眼,臉上出現一絲費解,“這事你隻需讓老胡看一下便知。”

“啊?看?看什麽?”衛尋剛開始沒有反應上來陸吾的意思,隔了一會才懂了,“不行呀,二師兄隻有自己親身經曆親眼目睹過的事情才能回放,猴子和老馬打架的時候,二師兄不在那裏呀。”

陸吾似乎更加費解了,“你是真的不知情嗎?菠蘿山上發生的任何事情,隻要二胡想,都能還原到原本發生時的模樣。”

“不是吧?這麽酷!”衛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他就是一個全方位無死角三百六十五天每分每秒都工作的高清攝像頭?天啦!二胡擁有如此神奇的力量我怎麽不曉得?這個家夥,還給我藏著噎著不顯露,難道害怕我利用他的特異功能幹壞事嗎?”

陸吾沒有說話,低頭查看老馬的傷勢。

德仔聽的相當不明覺厲,覺得衛尋的那位二師兄兼男朋友厲害出了新國度,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來菠蘿山上的這些妖怪果然法力非凡。想要待在這個地方,擁有一個良好的妖脈實在太重要,德仔心裏做出一個決定,以後一定要和陸吾和狐不言搞好關係,對自己絕對沒有害處。

陸吾檢查了一會,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受了很重的內傷,送到醫院去把,靜心療養一個月左右再出院。”

“大師兄,你這裏不是有很多藥丸嗎,給老馬幾顆,還用去啥醫院?”衛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大家都知道住院一天要花多少錢,要是老馬住一個月,那無疑等同於在割衛尋的肉,衛尋雖然已經步入到了富豪的行列,但能省的錢她還是想省的。

不料陸吾說道:“這不是大傷,用不到我那些藥丸,找個跌打損傷的大夫給他瞧瞧,住不了幾天院,出院之後,好生養著便是。”

一會說一個月,一會又說住不了幾天,陸吾這種模棱兩可前茅後盾的行為,令衛尋相當震驚,“你確定?”

“確定。”

“那好吧!”衛尋除了相信陸吾隻能相信陸吾,她給德仔命令道:“那你送老馬去醫院,醫藥費要是不夠就先欠著,讓他們問我要。”

主要老馬才來幾天,衛尋還沒有來得及給老馬買保險,這下子住院的錢沒法報銷了,隻能由衛尋一人承擔了。一想到白花花的錢要流出去,衛尋整個人都不好了。

德仔走了以後,小青突然從旁邊竄了出來,神神秘秘對衛尋說道:“尋尋,我好像知道你的秘密了。”

“啥秘密?”衛尋心頭一緊,陸吾還在屋裏,小青萬一胡說八道後果不堪設想,不好太明著阻止,那就隻能轉移話題,“話說,小青,你剛才進門之後跑到哪去了?”

小青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嘿嘿一笑,“蹲大號去了,難道你沒有聞到氣味嗎?”

衛尋無語道:“剛才沒聞到,但現在聞到了。”

“尋尋,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了嗎,我知道你的……”

不等小青說完,衛尋急忙搶了過去,“小青,你去醫院看看老馬的情況,德仔身上沒帶幾個金幣,醫院看他身上帶的錢不夠要是不給老馬看病咋辦?”

小青愣了一下,然後表情很不悅的說道:“我身上也沒有幾個金幣呀。”

衛尋不以為然,“你不是可以刷臉嗎?你先去,我一會取了錢就派小妖給你送到醫院。”

小青知道衛尋是故意要把它給支開,撇了撇嘴,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衛尋納悶的是,小青都離開一會了,可陸吾似乎並沒有要走的跡象,很明顯是有事情想談,可他卻一直不開口,難道是因為二胡在屋裏忌憚二胡嗎?

剛才德仔把老馬送過來之後,二胡搖搖擺擺著去屋內了,也不知道是去睡覺還是躲避啥,直到此刻也沒有出來。

衛尋試探著小聲問了一句,“大師兄,你有事要跟我說?”

陸吾正愁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衛尋這一說,正好解除了他的煩惱,他點頭道:“嗯,有點事情。”

衛尋聽著屋裏沒有任何動靜,猜想狐不言可能是睡著了,於是又小聲說道:“二胡在裏麵,咱去外麵說吧。”

陸吾的臉上突然出現幾分愕然,隨即漸漸恢複正常,“不用,這事不必瞞著老胡,就算他醒著也無妨。”

這著實有些出乎衛尋所料,讓她詫異道:“那大師兄你到底想說什麽?”

陸吾道:“你手下那個老馬傷勢並不重,但是,他活不過三月就要離世了。”

“啊?”衛尋被嚇了一大跳,“你這是在開玩笑逗我嗎大師兄,老馬今年虛歲才二十六歲,整歲二十五歲周歲,怎麽可能隻有三個月的壽命?”

陸吾解釋道:“他從事的是體力方麵的勞動,平時工作量太大超出了身體負荷,時間長了,身體各項機能都迅速退化。其實,他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件幸運的事了。”

“不是吧?老馬還那麽年輕,他還沒有結婚呢。”衛尋實在難以接受這個結果。

以前也聽說有人勞累死,可大多都是中年人老年人,像老馬這種青年人並不多,衛尋想起自己還鼓勵老馬說可以在菠蘿山開拓自己的事業,可以和漂亮的女妖約會,可事實上,老馬接下來的每天恐怕都要在醫院度過了。

衛尋難以置信,也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她不死心的問道:“有什麽辦法可以救老馬嗎?”

陸吾道:“沒有法子。”

衛尋又問:“任何辦法都沒有嗎?”

陸吾肯定道:“他的壽命已經走到終結,誰也沒有法子。”

如果陸吾所言為真,那上天為啥非要把老馬帶到菠蘿山來?眼瞅他馬上就要結婚了,最起碼讓他成親之後再死他也能無怨無悔一點,隻能說上天一點都不垂愛老馬。

老馬要是知道實情,必然無法接受,衛尋終於明白陸吾為啥要把老馬給送走了,但她詫異的是陸吾竟然會睜著眼睛扯犢子撒謊,也算刷新她的三觀了。

衛尋思考了許久,最後問陸吾,“大師兄,這事我應該告訴給老馬嗎?”

陸吾沒有立即說話,隔了一會才答道:“你好好考慮,我不便幹涉,或者,可以問問老胡的建議。”

他這別扭的神情和語氣是幾個意思?陸吾麵癱習慣了,臉上突然有別的情緒出現,還是這種擰巴的,老實說衛尋真心適應不過來。

“好吧,那我自己考慮吧,大師兄,麻煩你了。”

“不必客氣!”

陸吾走了之後,衛尋陷入到了深思當中,她一直都知道人類的壽命短暫,一般隻有區區幾十年,她也知道天災人禍和英年早逝這個詞,隻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身邊會有一個人二十幾歲就要離開人世,這種殘忍是衛尋難以接受的。

衛尋在想自己都難以接受,那老馬能接受才怪?老馬要是知道實情,保不準會抱頭痛哭,但如果一直隱瞞著他,雖然是善意的謊言,但對老馬來說卻是一種天大的欺騙。

衛尋沒有征詢狐不言的意見,她已然下定了決心說實話,但她並沒有立即告訴老馬,而是等了幾天把老馬從醫院接出來之後。

老馬那時已經勉強可以動嘴說話了,就是說的不太利索,他一個大男人蹲在牆角嗷嗷哭了大半天,鬼哭狼嚎的把衛尋給嚇著了好幾次,但就是不肯講話,一個字都不願意說。算了,哭吧,發泄出來也是一件好事。

衛尋問把老馬送回來的德仔,“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太殘忍了?”

德仔搖頭道:“不會,告訴老馬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接下來的日子他就知道怎麽去度過了。”

衛尋也是這麽想的,她不想讓老馬死前留下啥大的遺憾來,最起碼讓他好吃好睡好玩一場。

老馬哭到後來才斷斷續續開口講話了,“為啥?為啥要這樣對俺?俺還沒有娶上媳婦,俺娘還等著抱大胖孫子。”

衛尋沒有批駁這個直男癌的思維和老馬麻麻封建的思想,她隻覺得造化弄人。

倒是德仔,似有所悟道:“老大,老馬實在太可憐了,同樣是穿越,差距咋就這麽大呢?看到老大在菠蘿山的豐功偉績,我還以為自己會像老大一樣走上人生巔峰,可老馬的事給我當頭一擊,原來不是每個穿越者都有老大你那麽好的命。”

“啥那麽好的命?你隻是看到我現在的光鮮,哪裏知道我以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衛尋隻要回憶起過往,現在都覺得心塞。

但德仔並不那麽以為,他對衛尋充滿了深深的羨慕,“老大你看你開掛成了這樣你還不滿足,我要能在菠蘿山當上大王,讓我死我都心滿意足了。咱們人類的生命太短暫,要想實現自己的願望太難太難。”

衛尋道:“當大王有啥好的?我當初是被逼上梁山沒辦法了。”

德仔驚愕了幾秒,隨後道:“所以說,老大你的命簡直不要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