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精還以為衛尋隻是說著玩玩的,沒想到她真的在考慮那個什麽強強聯合的提議,不免有些無語,“尋尋啊,那幫男大王沒有一個安好心的,你可切莫上賊船啊。”

衛尋不以為然道:“誰上誰的賊船還不一定呢,和他們聯合,說不定對我自己的好處更多,不過我現在隻是考慮,還沒有要答應的決定。”

這不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這是關係到自己關係到保衛科甚至於關係到菠蘿山的大事,衛尋覺得自己有必要慎重考慮一下下。

可急躁的現實往往不給人考慮的時間,衛尋還沒有來得及細想,老馬那頭病情又惡化了。

老馬的頭發全部都掉光了,說來也屬詭異的要命,一般癌症患者化療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情形,可菠蘿山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化療,老馬一直在醫院吃的是中藥,所以脫發這個現象真心很古怪。

但衛尋顧不上思量這些,她看到老馬的那一刻,眼淚唰一下掉了下來,短短兩三天不見,老馬竟然憔悴的跟個百歲老人一樣一樣,他今年才二十五周歲呀。

衛尋不敢去看老馬的眼睛,因為她害怕她看到的是史無前例的那種絕望,她口口聲答應過老馬一定會救他會幫助他想辦法的,可結果這麽多天過去了,一點辦法都沒有想到,陸吾那邊也沒有任何進展。

讓人最大的絕望就是沒有希望,可即便在這種惡劣到爆的環境下,老馬也沒有放棄最後一絲希望,他看到衛尋之後,反而還安慰衛尋道:“是不是覺得俺現在的樣子太醜了?俺剛生出來時可比現在醜多了,俺媽還以為抱錯娃了。”

衛尋強忍住沒有讓眼淚落下來,可她的心裏在抽著一下一下疼,她能感覺出來老馬是在故意假裝堅強。他還不如罵她幾句責怪她幾句,那樣她的心裏也能稍微好受一點。

那天衛尋要離開的時候,老馬突然拉住了衛尋的胳膊,他的手已經瘦的快要皮包骨了。

“衛尋,俺聽思聰說,你,你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來著,那你能不能替,替俺祈禱一下讓俺活下去,俺不想死,俺想活,俺還要娶媳,媳婦哩。”

短短一句話,老馬邊說邊停,用了好長時間才完整的表述完。

衛尋不是沒有想過要替老馬祈禱,她此刻真心希望自己真的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那樣她的身上就會有所謂的金手指和各種主角光環,那樣老馬可能真的就有救了,可惜事實未必會是如此。

但衛尋沒有打擊老馬的熱情,她滿口答應,“放心,我一定會替你祈禱的,你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其實按說老馬得的並不是絕症,隻是身體過度消耗了一些,要是一直養著調息著,衛尋認為應該是可以恢複到健康的,可事實卻並非如此。這其中有啥玄機和貓膩衛尋不清楚,但衛尋清楚的是,陸吾可能有事瞞著她。

那天出了醫院,衛尋直奔陸吾的三星洞而去。

陸吾臉不紅心不跳,始終堅持自己原來的說法,“無能為力,無藥可救,隻能稍微延長他的壽命,別的徒勞無功。”

衛尋提出了自己的思考,“可是老馬又不是得了絕症,隻是身體勞損太厲害,我感覺要是給他一些法力的話,不敢說讓他長命百歲,起碼活個十年二十年不成問題吧。”

誰知陸吾問道:“十年二十年,終究不過還是要死,於現在有何區別?”

這話頗有一種得到高僧的感覺,但衛尋立馬就給懟了回去,“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終究不過還是要死,那你現在又活著幹嘛?大師兄,在你看來,十年二十年是不是就像一天兩天一樣可笑,可是在我在老馬的眼中,別說十年二十年,就是一年,就是十天二十天我們都會格外珍惜。”

陸吾其實根本不是那個意思,但不怪衛尋曲解,實在是因為他的神情太淡然冷漠,仿佛一切事不關己一樣。

陸吾想要解釋,可還沒有來得及衛尋又開口講話了,“算了大師兄,你就當我剛才啥都沒說吧,我現在心情不太好所以說話有點衝,你不要放在心上去。我隻是想問你,老馬真的一點都沒救了嗎?”

陸吾心裏歎了一口氣,表麵不動聲色,“生死有命,倘若能救,我怎會袖手旁觀?這事你應該想通一點,無論是老馬,還是我和老胡,抑或者是師父,總會有死亡的那一天。”

“行了,我知道了。”衛尋回答的有些不耐煩。

她不是煩陸吾,而是自己心情煩躁。最近一段時間真是多事之秋,衛尋就沒有過過一天消停日子,每天都要為保衛科的事情煩心,還要不斷為那幫不省事的老鄉人類收拾爛攤子,即便是有一顆鑽石心,但不會累嗎?衛尋的心早已千倉百孔,那些人都羨慕她一個女生能當上大王,誰能看到她整天有多操勞?

如果可以的話,衛尋真想把大王的重擔給卸下,然後出去旅旅遊逛逛街愉快的玩耍上一陣子。一直就知道大王不好當不容易,可真正當起來衛尋才算體會到古代那些皇帝的感受了。

老馬的病情沒有繼續惡化,精神狀態也看似也以前更加好了一些,老馬把這歸結於衛尋的祈禱,衛尋也希望如此,但她心裏卻是害怕這是所謂的回光返照。

德仔他們也看出來了,私底下議論紛紛。

“老馬這哥們估計活不了幾天了,你說老天爺有時候真的太不公平了,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娶媳婦,結果剛訂婚沒多久就出了這種事。”

“可不是,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老馬這麽老實,年紀輕輕就要死,那些無良的商人一個比一個活的滋潤。就像我們老板,天天讓我們加班到晚上九十點,周末也讓我們加班,加班也就算了,關鍵是沒有一分錢的加班工資。他自己倒好,帶著小三小四整天在外國旅遊。”

“哎!哪有什麽公平可言,像我們這些苦x的打工族,永遠都不會有熬出頭的那一天,隻能等著被剝削的份。”

有幾個還在上學的學生聽不過去了,爭辯道:“沒有那麽嚴重和誇張吧,這種老板隻是少數,社會大了,總有一些不好的人,但我們不能因此一耙子都打死,總要有希望的。”

“我們沒畢業的時候也像你們一樣天真,等你們以後工作了就知道了,不是說所有老板都不是好東西,反正職場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容易。”

“還職場哩,咱們現在待在菠蘿山這個鬼地方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也不知道我爸媽現在怎麽樣,他們要是發現我失蹤了,估計早都報警了吧。”

“你們有什麽好怨言的,我能說我剛剛結婚還不到一個月嗎,我和我老婆現在正是蜜月期,可憐她一個人要獨守空房,而我要和你們這幫大老爺們天天在一起。”

“那有啥辦法,你以為我們願意和你待呀,咱們又沒人知道回去的辦法,隻能在這裏暫時窩著。”

“你說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看到老馬的情況我心裏突然好害怕,要是在我們二十一世紀,老馬說不定能救過來,這裏的醫術實在太落後。”

“可是這裏的妖怪會法術呀,法術都不能解決的事情,醫術應該也沒用吧。”

“你這就絕對了吧。”

“你倆別吵吵了,既然大家都不想待在這裏,那我們就一起找尋回去的路。”

“誰說大家都不想待在這裏,我想,我覺得這裏挺好的,有那麽多身材火辣的美女,衛尋對我們也挺好的,跟著她混,不比回去跟著那些無良老板混要強多了,反正在哪裏不是生活?”

“那是美女嗎,那都是妖怪,哥們,你胃口夠重的呀。”

“妖怪怎麽了,隻要長的漂亮,就算是妖魔鬼怪,那都是我的女神。”

“你這貨沒救了,色字頭上一把刀,好色的都沒有好下場你知道嗎?”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一個男人,要是這輩子不能泡到幾個大美女,那活著還有個什麽意義?”

此刻,玉虛洞裏的人類眾說紛紜,但大概歸納一下,基本上可以分為三派:一派強烈想要回到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不願意在菠蘿山待;一派覺得這裏很美好想要待在這裏;還有一派保持中立,回去也行待著也行,暫時無所謂。

想要回去的那一群人出洞找回家的辦法,想要留下的商量謀生手段和如何在這裏更好的生存,中立派則在混吃等死,反正在哪裏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混著過日子。

衛尋並不知道自己的老鄉各懷鬼胎各自起了自己的心思,她的注意力一直在老馬和獅瑩那邊,一方麵擔心老馬的身體,另一方麵擔心獅瑩又跑出來搞事情。

但好在一切風平浪靜,獅瑩那邊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給警察局和有關部門舉報。

衛尋暫時過了兩天安靜的日子,但是,上天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就饒過衛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