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和狐不言在就近檢查鮫人王的死因，衛尋呆愣著站著半天沒有說話。
她不說話不是因為被嚇到，而是有種特別想要罵街的感覺。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總是看到主人公好不容易剛剛找到線索，然後那個人證或者嫌疑人就會被殺害，這種狗血的劇情衛尋隻以為電視小說中才會有，沒想到有朝一日卻是真實無比的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是以如此紅果果的方式。
雖說她和鮫人王沒有什麽交情也對鮫人王沒有什麽好感，可衛尋看到鮫人王孤零零的躺在野外時，心裏還是難免有了很大的觸動。
本來已經可以認證鮫人王就是凶手了，甚至於狐不言感覺到的那種奇怪的氣息在鮫人宮和鮫人王身上也都感受到了，可他這一死，充分證明了鮫人王被殺妖滅口，充分證明了這件事的背後還有其他幕後主使。
這件事情是越來越複雜了，但不管怎樣複雜，衛尋想不明白，那個幕後黑手到底想搞什麽？為啥要如此大費周章？而且，每次在他們找到線索的時候那個幕後黑手總會快一步，一般這種情況隻能說明內部有奸細。
可問題是，查案的事情隻有衛尋自己和狐不言和陸吾在場，之前獅瑩派來跟蹤衛尋的那些小嘍囉這幾天一直被狐不言和陸吾給甩開著，現在他們三的周圍根本沒有別妖存在，所以行跡完全不會暴露。
可如果沒有眼線，又沒有內奸的話，對方是怎麽知道他們馬上要去找鮫人王，而且把鮫人王給滅口的？這一切實在太不可思議了。衛尋自問自己看過包青天狄仁傑柯南福爾摩斯全集，還看過各種刑偵劇，可實在想不明白這其中的貓膩。
想不明白那就休息一下，衛尋揉了揉太陽穴，從小背包裏掏出一個蘋果啃了幾口。
這時，狐不言和陸吾已經檢查完屍體朝她走過來了，衛尋開口問道：“怎麽樣？鮫人王怎麽死的？”
狐不言做出一個極其奇怪的表情，“似乎是自殺身亡的。”
“可別告訴我你們在他身上發現了遺書？如果是那樣，那簡直就狗血到家了。”衛尋忍不住吐槽道。
狐不言道：“那倒沒有，不過表象來看他確實死於自殺。”
陸吾看到衛尋似乎有所懷疑，跟道：“確實如此。”
“我現在真想罵街你們知道嗎，算了，控製住，要文明，這個時候鮫人王自殺，擺明就是承認我是凶手我以死謝罪，可這把我們當幾歲的小孩騙嗎。”衛尋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還是先報警吧。”
陸吾去找黑喵警長報警了，衛尋和狐不言留在了現場。
狐不言握住了衛尋的手，安慰道：“或許是咱們想多想複雜了，或許鮫人王就是以死謝罪。”
衛尋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你就說說鮫人王為什麽要殺白澤叔叔？他和白澤叔叔的關係雖然沒有和天一老頭那麽密切，那好歹也是認識兩千多年的朋友了吧。"
狐不言接道；“我猜這事和珠珠有關。”
衛尋道：“你該不會想說鮫人王對珠珠的占有欲太強所以知道珠珠交男朋友之後把德仔給弄傻了吧？這事我也懷疑過，可咱們現在說的是白澤的死，鮫人王的動機何在？”
狐不言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猜鮫人王真正要對付的可能不是白澤叔叔，而是你。”
“啥意思？”衛尋訝然道，實在想不明白狐不言為何會有這一說。
狐不言慢慢解釋道：“鹿二爺的那兩個手下應該有所隱瞞他們沒有完全說實話，白澤叔叔為何會前來找你，肯定是知曉了什麽。”
衛尋秒懂了，“你的意思是白澤叔叔知曉鮫人王要害我所以想要通知我，後來就被鮫人王給滅口了？可這隻是你的推測沒有證據呀。”
狐不言道：“鮫人王是個特別小肚雞腸的妖，不熟悉他的妖都以為他為妖不錯，可熟悉的都曉得他特別擅長使用卑鄙的手段。那時，你執意要把珠珠從鮫人宮帶上岸，我就覺得這事有不妥，一直擔心鮫人王會找你麻煩。其實我當天就想提醒你，但你做事素來果然不聽勸。”
衛尋接道：“好吧，你是想說我草率吧？那我能有什麽辦法，人家珠珠的姨媽一個勁哀求我讓我帶著珠珠脫離苦海，還拿出重金答謝我，我也是個女孩子，知道被一個變態給盯上會是什麽結果，所以當然不會見死不救嘍。”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是說，你把珠珠帶走之後，鮫人王一直懷恨在心，他一方麵不放心珠珠的安危，另一方麵對你很之若骨，所以派了十幾名鮫人一直在監視你和珠珠的舉動，尋機抓住你的把柄，好讓你陷入麻煩當中。你還記得黑山老妖的事情嗎，大家都以為他是被虎虎生威給慫恿給徹底帶壞的，其實虎虎生威隻是其中一個因素，鮫人王也在背後推波助瀾了。”
衛尋瞪大了雙眼，“你是如何知曉的？”
狐不言道：“黑山老妖從良之後，那天找到我和我說讓我小心鮫人王，該說鮫人王想對你不利讓我務必要保護你。”
衛尋問：“什麽時候的事？”
狐不言道：“已經有些日子了。”
衛尋又說，“那你為啥當時不告訴我？”
狐不言道：“這事說了隻會徒增你的煩惱，我隻需要注意便可。”
“好吧，那你的意思是，黑山老妖當時也受了鮫人王的唆使，所以才和我對著幹，所以才給我找麻煩？可是這未必就能說明白澤的死和鮫人王有關呀？”衛尋覺得這才是重點。
狐不言說，“在那之後，鮫人王一直派鮫人暗中監視你，後來有一陣子那些鮫人消失了，可能他看到珠珠過的很好就沒有那麽恨你了。可是後來珠珠和德仔在一起談戀愛了，德仔是你保衛科的成員，還是你的親信。鮫人王對珠珠一直有變態的占有欲這點你也很清楚，他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寶貝和別的男子談情說愛卿卿我我？我猜測他可能在想，倘若珠珠一直在鮫人宮就絕對不會發生那種荒唐的事。”
“你是說他因此更加恨我，所以想要了我的命？就算是這樣，可和珠珠在一起的是德仔，他第一個應該想殺了德仔才對吧？”
“嗯，對，他應該不止想殺你，更想殺了德仔。”
“那為啥在後期操作過程中他把德仔給弄傻了？還有，雄鷹的事你怎麽解釋？他和天一老頭難道有仇嗎？總不會是因為我牽連到了天一老頭，然後又牽連到了雄鷹的頭上吧？這有點解釋不通吧。”
要不然為啥說這個案子複雜，就算是鮫人王幹的，也有很多東西不合理。除非那是個變態殺手根本沒有原因，而且雄鷹和德仔的事情和那個殺手沒有任何關係。
狐不言隻是一種直覺，他自己也知道還有一些線索沒有厘清。
黑喵警長很快就來了，鑒別出來的結果和陸吾狐不言說的一樣：鮫人王係自殺身亡。
而且黑喵警長也查到了鮫人王那邊，說是有證據指向了鮫人王，還說鮫人宮有個婢女去警局投案，說殺害白澤的凶手是鮫人王。
衛尋問道：“那個婢女有什麽證據嗎？”
黑喵警長如實告知了衛尋，“婢女給鮫人王洗衣服的時候看到鮫人王的衣袍上有血跡，當時命案發生的時候，鮫人王恰好不在宮裏。”
衛尋追問道：“那也不能證明那血就是白澤的呀？妖怪的血跡都差不多。”
黑貓警長擺了擺手，“難道衛大王沒有聽說過嗎，白澤的血液顏色和普通的妖並不一樣。一般的妖怪血液都是綠色的，可白澤的血液顏色是紫色的，菠蘿山血液顏色為紫色的，隻有白澤一個妖。那個婢女看到的血液就是紫色的血液，所以當然隻會是白澤的了。”
“還有這事，可我記得隻有神仙的血液才是紫色的呀，難道白澤叔叔是神仙？”衛尋脫口而出。
此言一出，黑喵警長愣住了。
陸吾和狐不言也愣住了。
“衛大王這話是什麽意思？不知您從哪裏聽說神仙的血液是紫色的？”黑喵警長的臉上寫滿了好奇，憑著他多年探案的經驗，衛尋似乎有點問題。
衛尋急忙說道：“當然是書上看到的，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僅僅隻憑鮫人王的身上有白澤叔叔的血跡就能證明他殺妖嗎？不能吧，隻能證明在白澤叔叔被害的時候鮫人王在場或者鮫人王目睹過那個場景。現在鮫人王死了，有沒有可能是鮫人王其實知道真凶是誰，但真凶為了殺妖滅口把鮫人王給殺了。”
“可是鮫人王是自殺身亡，不是他殺啊。”黑喵警長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衛尋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想要殺妖滅口也可以讓對方自殺呀，比如說抓到了對方什麽見不得妖的把柄，然後威脅對方，或者拿對方的老婆孩子親戚要挾。”
“衛大王的意思是鮫人王不過是個替罪羔羊？”黑喵警長以前沒有和衛尋深層次打過交道，一直以為衛尋和一般的女妖一樣都是頭發長見識短的那種，這次因為白澤的案子近距離一接觸，才發現她在女子當中絕對算是少見的比較聰慧的那種，而且還頗有一些辦案的頭腦。
衛尋擺了擺手，“不一定，我隻是說有這種可能性，因為鮫人王實在死的太巧合太蹊蹺了。你看連個遺書都沒有留下來，也沒有交代後事，如此匆忙的死法，必然有不為妖知的原因吧。當然，我明白喵警長你想要結案的心很迫切，不過我還是不想看到有冤案出現，更不想看到真凶逍遙法外。所以，還請黑喵警長調查之後再做最終的定論吧。”
“衛大王所言極是，今天聽衛大王一席話，真有種勝讀十年書的感覺。此事我一定好好調查，務必給大家一個交代。”
黑喵警長很快帶著鮫人王的屍體回了警察局。
發生這麽大的事，逃避肯定是逃避不了的，衛尋就算顧慮再多，最終還是告訴給珠珠了。
珠珠聽到之後直接淚奔了，“不可能，我父王不可能會死的？他會活到一萬歲的，他怎麽可能現在就會死？小姐姐，你是不是在騙我，今天是不是你們那裏的那麽什麽愚人節？”
衛尋歎了一口氣，“我沒騙你，是真的，我已經看到你父王的屍體了，就在警察局裏。”
“不，不可能不可能！”珠珠癱坐在了地上，她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先是自己的男朋友出事變成傻子了，然後又是疼愛的父王離世了，這種打擊給誰誰能受得了？
“小姐姐，我父王不會自殺的，絕對不會，他一定是被別妖給害死的，一定是。”稍微恢複一些神智以後，珠珠抓住衛尋的胳膊，急忙告訴衛尋自己的心裏話。
衛尋看她說的十分篤定，便問道：“你為啥如此肯定？”
珠珠道：“我父王以前說過，他要看到我結婚出嫁，還說他以後要帶著他的外孫一起打遊戲，還說隻要我活著，他一定會好好保重身體活著，他絕對不會幹出自殺那種事的。”
衛尋問道：“可是如果有妖以你的性命相威脅呢？如果那妖告訴你父王他不自殺的話就會殺了你，你覺得你父王會屈從嗎？一定會的吧。你心裏也清楚鮫人王有多疼愛你，依照他的法力和地位，一般的妖怪就算想殺他那也是難度重重的。當然，如果抓到他的軟肋讓他屈服也是可行的。”
“不會吧？不會不會！”珠珠死活不肯相信衛尋的話，“這隻是小姐姐你自己想的吧，事實並不一定是這樣。”
衛尋接道：“你沒說錯，這確實隻是我的猜測而已。可你仔細想想，你父王要身份地位有身份地位，要什麽沒有，他活的那麽成功那麽好，為啥要自殺呢？就算按照警方懷疑的那樣他是殺害白澤的凶手，可你覺得他一個大王有必要親自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