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剛開始愣住了，但隨即釋然了。
她說的對，假設的事情如果給出肯定的結果，確實是對自己和對方不夠負責，但她能說出這句話，至少說明他在她心裏也是有一定的地位，這樣其實就已經足夠了。
陸吾很快便離去了，在路上，他的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容。
衛尋本以為自己很快就能睡著，可或許是因為心情太興奮的緣故，竟然失眠了。
直到天快亮，終於有了一絲睡意，可衛尋才剛剛合眼，就被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給吵醒了，聲音特別急促。
衛尋從**坐起身子，正想罵一頓，聽到有腳步聲朝著門口走去，知道肯定是珠珠去開門了。
很快便是開門聲，然後傳來了一個小妖的聲音，“請問衛大王在裏麵嗎？我有要事找她！”
衛尋穿好衣袍，一邊往臥室外麵走，一邊喊道：“有事進來說吧！”
來的這個小妖衛尋看著頗為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正想問他，那個小妖主動開口說話了。
“衛大王，您可能不認識我，我是喵警長手下的一個實習小警員，喵警長讓我告訴您一聲，說東方敗服毒自殺了。”
“納尼？”衛尋大吃了一驚，“你說東方敗死了？”
小警員如實道：“目前還沒有，喵警長把東方敗送到醫院搶救去了，不過東方敗喝完毒藥後口吐白沫，看那個樣子救醒可能也得變成殘廢嘍。”
那就是還沒死，昨天去看他的時候他還好端端，怎麽突然就服毒自殺了？衛尋想到了這裏麵很重要的一個問題，“東方敗的毒藥從哪來的？難道他一直帶在身上嗎？不對呀，進牢房之前你們警員不是會沒收犯妖身上的所有攜帶品嗎？”
“對啊，看來衛大王很清楚我們的規矩，這點喵警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他讓我趕緊把衛大王您叫過去，說是要同您商量一下案情。”
衛尋犯難道：“這個不是不可以，隻是為啥偏偏要是今天要是現在呀，我待會還有要事。”
“這個花費不了您多長時間的，喵警長說最多也就一個小時，所以您放心，肯定不會耽誤您的正事。”小妖拍著胸脯保證道。
衛尋實在不想去，可沒想到珠珠竟然把衛尋給拉到了一邊去小聲對她說道：“小姐姐，你能帶我一起去看看東方敗嗎，我想看看他的下場。倘若他還活著，我要親口問問他為什麽要害我父王。”
“這個嘛……”衛尋猶豫了大概有幾十秒時間，最後把心一橫說道：“那好吧！”然後偏頭對小妖說道：“你且等候片刻，我稍微收拾一下。”
牙還沒刷臉沒洗呢，當然得收拾。衛尋收拾的很快，連洗漱加換衣服也就用了十來分鍾，可珠珠的速度更快，衛尋出臥室的時候珠珠已經等候在外麵了。
衛尋給門口的小白交代了一聲，然後和珠珠和小妖一起去了醫院。
東方敗在重症監護室緊急搶救著，說是已經洗胃洗了好幾次，肚子裏的毒藥終於是給弄出來了，可他還沒有任何要蘇醒的跡象。
黑喵警長著急的在外麵團團轉，在沒有宣判之前就死犯妖，這絕對是瀆職罪，搞不好喵警長是要丟工作的。黑喵警長怕的不是丟工作，而是他丟了工作之後就沒妖像他那樣盡心盡力查案了。
衛尋一看到喵警長便問他東方敗的情況，知道東方敗還沒有脫離危險後，和喵警長一起討論了毒藥來源的事。
衛尋問道：“東方敗的毒藥肯定不是隨身攜帶，肯定是哪個妖給他的，昨天我見過東方敗之後，還有別的妖前來探望他嗎？”
喵警長想都沒想就給出了回答，“沒有，你走之後他說他累了想睡覺，還說再也不接受任何探視。我當時還奇怪你和他到底都說了些什麽讓他受到了刺激。”
衛尋辯白道：“啥都沒說啊，他服毒的事可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黑喵警長道：“我知曉，不然你現在已經在警局了而不是在醫院。不開玩笑了說正事，不過在你來之前不久，倒是有個妖去看過他。”
衛尋想到什麽，問道：“來的那個不會是珠珠的親叔叔老鮫人吧？”
衛尋說完朝著珠珠看了一眼，珠珠的眼神特別迷茫，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一般。
黑喵警長也朝著珠珠看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正是珠珠公主的親叔叔。”
衛尋問道：“知道他和東方敗都說什麽了嗎？”
黑喵警長道：“他們當時在裏麵說話聲音特別小，而且有一陣子沒聲了，可能用的是千裏隔音一類吧，反正我手下沒有聽到幾句，聽到的那些還都是廢話。”
衛尋又問：“那除了我和老鮫人之外，還有其他妖嗎？”
喵警長道：“還真就沒有了，其實倒是有不少妖想見東方敗，可他都沒有同意會見。”
衛尋問：“我師父呢？他有沒有來過？”
黑喵臉上有了一絲詫異，“你是說天一老師嗎，他沒有來過，你怎麽會問這個？”
衛尋答道：“沒啥，隨口問問，那還是回到老鮫人身上吧。老鮫人的哥哥鮫人王可能是因為東方敗才自殺的，那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老鮫人為了替自己的哥哥報仇給了東方敗毒藥？我看老鮫人和鮫人王之間的感情特別好。”
“不會得，我叔叔不會殺妖的，他不會幹出那種違法亂紀的事，我相信他，他絕對不會。”珠珠一聽衛尋懷疑到了老鮫人身上，急忙替叔叔分辨。
衛尋解釋道：“我隻是推理，隻是說你叔叔有重大嫌疑，沒說他一定就是凶手。”
黑喵警長跟道：“確實如此珠珠公主，在東方敗出事之前畢竟你叔叔見過他，所以毒藥很可能是從你叔叔身上流出來的。”
珠珠還想分辨，可看到衛尋的眼神之後乖乖閉嘴不言了。
衛尋繼續和黑喵警長討論案情，“不過話說你們警局的警員監管實在不力呀，竟然讓犯妖有機會可以服毒。”
這話戳中到了黑喵警長的痛處，讓他的臉青一塊紅一塊的，訕訕然解釋道：“關鍵東方敗的身份非同尋常，在沒有正式定罪之前，上頭交代給他住的是單間。”
衛尋接道：“單間怎麽了？單間就不能監視他的舉動了嗎？他不是找了一個大狀當律師嗎，你們就不害怕他和那個大狀串供？”主要是這裏沒有攝像頭，不然什麽情況分分鍾看的清清楚楚。
黑喵警長道：“監視肯定是監視了，但我們警局的妖手有點不太夠，吃飯的時候稍微疏忽了那麽一下下，留了空檔出來。”
“就是說你們吃飯的時候沒有妖看著東方敗嘍？”衛尋無語的都不知道應該說啥了，“算了，還是先派警員把珠珠的叔叔帶過來問話吧。”
黑喵道：“我已經讓兩個警員去鮫人宮了。”
不得不說喵警長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可珠珠一聽黑喵警員要去抓自己的叔叔，驚慌失措大喊著，“小姐姐，我叔叔是冤枉的，他不會下毒的，你們相信他好嗎，他是我見過的最好的鮫人，不可能做壞事。”
衛尋走過去安慰道：“不是抓你叔叔坐牢，隻是把他帶過來問話而已，如果他真的是清白的，喵警長肯定會第一時間放了你。你別著急，也別擔心，喵警長不會冤枉任何好妖的。”
經過安慰，珠珠的情緒才慢慢恢複了平靜。
不一會，醫生出來了，說是東方敗醒了，但身體很虛弱還不能接受問話。
黑喵警長問什麽時候可以見客，醫生說得等兩個小時以後。
黑喵警長是半夜三更被折騰到醫院來的，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六個小時，早都餓的饑腸轆轆，便讓幾個警員守在東方敗的門口，自己帶著衛尋和珠珠一起吃早餐去了。
衛尋看著時間還早才六點，反正自己也沒有吃早飯，就同意了。
吃飯期間，黑喵問衛尋，“東方敗這一服毒自盡，這個案子看起來好像可以徹底結案了，妖民們肯定是認為東方敗是以死謝罪了，我給上頭反應的時候，上頭讓我馬上結案不要再查了。哎！挺鬱悶的你知道嗎，我現在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了。”
衛尋道：“先聽聽東方敗和老鮫人的說辭吧。”
吃完飯不久，警員就把老鮫人給帶過來了，為了防止珠珠到時候見到叔叔情緒激動，衛尋吃飯的時候給珠珠已經有言在先叮囑過了，讓她務必要保持安靜不要打攪，一切等核實完老鮫人的口供再說。
珠珠很聽衛尋的話，看到老鮫人過來沒有衝過去，隻是叫了一聲叔叔，然後就乖乖站在一旁當圍觀群眾了。
老鮫人聽說東方敗服毒的事情很是震驚，但臉上很快便變成了喜悅，“真是太好了，這個殺妖凶手終於得到報應了，像他這種妖，死了才是天理。”
衛尋在旁邊提醒道：“那要讓你失望了，東方敗還沒死，他被醫生給救活了。”
“什麽？他沒死？他還活著？醫生為什麽要救那個殺妖凶手？你們為什麽要把他送到醫院？為什麽為什麽？”老鮫人的情緒有點失控了，眼裏的怒火滋滋滋往外噴。
“在法庭沒有宣判結果定罪之前，犯妖們的妖身安全必須要保證，萬一他們是冤枉的呢？”衛尋說道。
“什麽冤枉的？不可能，東方敗自己都承認了還能有假，而且我大哥肯定是因為珠珠才死的，別的情況根本不會讓他甘願四殺身亡的。”老鮫人一口咬定。
衛尋一邊觀察老鮫人的神情，一邊說道：“你說的沒錯，可不管怎樣，就算你大哥是東方敗殺的，那也應該由法律製裁，而不是由你私自決定他的死活。”
“什麽意思？我聽不懂。”老鮫人看起來好像真的很茫然一樣。
衛尋朝黑喵警長使了一個眼神，喵警長領會到了，馬上開口說道：“在東方敗出事之前，隻有你和衛大王見過他，可他很快就服毒自盡了，試問他身上的毒藥哪裏來的？難道不正是你給的嗎？”
“什麽？我哪來的毒藥？警長你也太冤枉我了吧，我雖然希望東方敗死，可我知道殺妖是犯法的，我又不傻，為何要因為一個東方敗把自己給搭進去？”老鮫人先是極其震驚，等恢複過來為自己辯白。
他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而且表麵嫌疑越大，往往越不是凶手。但如果不是老鮫人的話，根本沒有其他可能啊。剛才吃早餐的時候衛尋問過了，律師和東方敗談話的時候一直有警員在近距離監視著，別說塞個毒藥過去，就是塞個紙條過去那都是沒有的事。
衛尋想了想說道：“我明白你報仇心切，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每個妖都像你這樣置法律於不顧，那東方敗的親戚是不是可以私下裏把你給弄死替東方敗報仇？”
“哎哎哎，衛大王，您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就連您也懷疑這事是我幹的嗎，真不是，我冤枉啊。您懷疑我，可按照警長的說法，您也有很大的嫌疑，大家都知道白澤是您師父的好朋友，又是東方敗殺的白澤，那您也有理由給東方敗下毒。”老鮫人回擊道。
真沒想到老鮫人的思路還蠻清晰的，在被冤枉的情況下還能保持清醒。衛尋淡淡一笑，說道：“沒錯，我也有嫌疑，所以喵警長也找我問話了呀，可是我一個大王，我就算想殺東方敗，我為啥要自己親自出馬啊，你不傻，難道我就傻嗎？我大可以讓手下出馬解決。”
老鮫人被問住了，表情就跟吃癟一樣難看，“反正我沒有下毒，我根本就沒有毒藥，不信你們可以在我身上搜。”
搜肯定是搜不出來的，恐怕早都毀屍滅跡了。但見著老鮫人一副坦坦****光明磊落的樣子，衛尋在想，老鮫人或許真的是清白的，那東方敗的毒藥到底從哪來的？
老鮫人最後說，“我陪你們一起等，看看東方敗待會怎麽說，我不能這麽任由你們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