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一會，衛尋又問道：“你不知道東方敗怎麽給珠珠化解的，那你知道東方敗以前有沒有給別妖化解過？又是如何化解的？”
陸小風沒有隱瞞，如實道：“就我知道的沒有，那好像是第一例，但我跟在我家主子身邊以前，或許是有的吧。”
能用或許，那就說明他根本不知道，那繼續追問的話就沒有什麽意義了。衛尋想了想又說，“好吧，下一個問題，既然珠珠身上的厄運被化解了，可後來鮫人王為何會突然自殺，還有，你為啥要把屠龍刀給德仔？”
“這個問題說來就有點稍微複雜了。”
衛尋做出一個十分耐心的表情，“我不嫌麻煩，你慢慢說清楚。”
陸小風一邊回憶，一邊開始給衛尋講解，“後來有一天，我突然從外邊聽到風聲說你的保衛科裏麵藏著人類，我家主子也聽說這事了，他還派我去調查過你，可惜什麽線索都沒有查到。再後來，獅大王的女兒獅瑩公主找到了我家主子，說她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你的保衛科有人類，還說她願意和我家主子合作扳倒你。”
“扳倒我？獅瑩的理想還蠻遠大的嘛。”衛尋歎息了一口，又說，“然後你家主子和她狼狽為奸啦？”
陸小風狠狠瞪了衛尋一眼，給衛尋嚇了一大跳，急忙說道：“抱歉，開個玩笑，淡定，淡定哈！”
“我家主子怎麽可能是那種妖，他不僅沒有答應獅瑩的提議，還把獅瑩給罵了一頓。”雖然衛尋口口聲說那是玩笑，可陸小風知道衛尋對東方敗的印象不太好，估計他冤枉她下毒的事她一直耿耿於懷懷恨在心呢。
所以陸小風本來其實是要發火的，但最後一想到東方敗畢竟做了有愧於人家衛尋的事，便把怒火忍住了，改為了一副好脾氣。
衛尋還真的沒有想到東方敗雖然喜歡冤枉人但還是有高風亮節的一麵，於是攤了攤手，“你繼續說。”
“可獅瑩公主沒有死心，她好像一心想要搞垮你，她派了兩個獅駝幫的小妖跟在了我家主子身邊，讓他們出去打探你的消息告訴我家主子。後來，我家主子得到情報，說是你手下的那個總管德仔好像在背地裏偷偷摸摸搞實驗，關於長壽那方麵的實驗。我家主子當時說，這個德仔十有八九是人類不是妖怪，因為我們妖怪都很長壽。而且，那個德仔好像就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說到這裏，陸小風朝衛尋看了一眼，眼神變得有點小心翼翼，被衛尋給察覺了出來，“有什麽你實事求是，不要怕我會不高興。”
“那好，那我就說實話了，當時我其實也沒有想什麽，給我家主子說你也是突然憑空冒出來的一樣。菠蘿山上的妖怪基本上都有父母，都有明確的來源，除了像天一老師那些最早一批誕生在菠蘿山的老前輩，他們好像是自然形成的。後來的妖怪就算從蛋裏出來的，也都是有親爹親娘的。可你，雖然也是從蛋裏出來的，但你看看你，從出蛋到現在才六七年時間吧，可外形看起來就跟個幾百歲的妖怪一樣。”
人家說的都是事實，衛尋當然無法反駁，隻能說道：“我這屬於變異的那種，你也知道，那些不同尋常的妖總歸和一般的妖不一樣，這點不同注定了我會成為一個成功妖。”
“或許可能吧，但我那時真的沒有想那麽多，我也不是存心誣陷你，我就是隨口那麽一說。可我家主子聽到之後卻是上心了，他說你的身份可能有問題，還說你的相公那個什麽來著他好像也是突然冒出來的，還有那個，和你相公後來在一起的那個女子。”
衛尋給提醒道：“你是說小帥和小美嗎？”
陸小風嗯嗯點頭道：“對對對，就是他倆，我家主子說你的保衛科裏麵可能不止一個人類，說不定就連你這個大王都是人類。我當時被嚇了一大跳，你也知道菠蘿山從來隻有妖怪沒有其他物種。人和神仙那些，一直都是書本裏的東西我們無緣得見。”
“你說重點。”
“好，後來我家主子就讓我跟蹤那個德仔，說看看他到底都在搞些什麽，竟然讓我給碰到他抓活妖做實驗，我當下就把這事告訴給了我家主子，我家主子便去找德仔。他和德仔商量說，他不計較德仔的身份，相反還可以幫助德仔搞實驗，但必須讓德仔提供你的一些消息，你的來源，你的身份，你是如何到菠蘿山這些信息。”
“德仔給你們提供啦？”雖然德仔說沒有，但衛尋也不知道那是真是假，所以還是問問為好。
陸小風搖了搖頭，“沒有，德仔說你對他有恩他不能出賣你，但他能告訴我家主子你的身份確實不是妖怪。我家主子其實已經預料到了，他當天特別想把你給除了。菠蘿山這個地方是沒有其他物種的，一旦要是有，就算隻是渺小卑微的人類，說不定都會破壞生態平衡，所以他認為你絕對是個禍害。可是，後來我家主子突然改變主意了。”
衛尋訝然道：“為啥？你知道那其中的原因嗎。”
陸小風嗯了一聲，“知道，因為白澤那賤妖突然找上門來了，我家主子讓我出去了我沒有聽到他們在裏麵說什麽，但賤妖走了之後，我家主子再也沒有提過弄死你的事。我覺得納悶問了一句，他說讓我以後不要提及此事，而且讓我以後不要監視你了。很明顯，那賤妖肯定在我家主子跟前說了一些你的好話，不過讓我費解的是，他是如何知曉我家主子要對你動手。”
衛尋也好奇這點，她更好奇的是，白澤叔叔是怎麽知道陸小風已經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還是說，白澤其實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是人類，但一直替她掩藏著？
衛尋在想：白澤叔叔畢竟和小玉生活了那麽多年，從小玉的口中聽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的故事，還知曉這個世界上不僅有妖怪，還有人類，還有神仙那些，那麽我當初送後羿和嫦娥回去團聚的時候，白澤叔叔應該就已經確定我要麽是人類，要麽是神仙了。
老實說，今天要不是陸小風提及，衛尋永遠都不會知道白澤竟然去找過東方敗，還打消了東方敗想殺死她的舉動。如果東方敗沒有放棄那個念頭，依照他的法力，衛尋在想自己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一個未知數。
緣分這事真的很難說，那天她大張旗鼓隆重的給白澤操辦後事的時候，還有妖怪暗中議論說她搞的誇張的要命她又不是白澤的女兒，可衛尋現在真後悔自己應該弄得更加隆重一點，這份救命之恩，這輩子都無以報答了。
其實她和白澤的交情一點都不深，就僅僅隻有幾麵之緣而已，白澤卻能好心去幫助她，這種溫暖讓衛尋想到了自己的爸爸。衛尋自己是沒有親叔叔的，她爸爸的朋友也不多，可她從白澤的身上，真心感受到了那種叔叔一輩的關愛。
陸小風看到衛尋的眼眶好像有點濕潤了，嚇的大氣不敢喘一個。他剛才說實話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衛尋聽到之後會是怎樣的感受，這下子估計衛尋想捅死他的心肯定都有了。
衛尋確實很氣憤，確實有種想弄死陸小風的念頭，但妖死不能複生，弄死陸小風白澤叔叔又不會活過來，剩下的那些疑惑還無妖可以解答。
重重呼了一口氣，衛尋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你繼續說吧。”
陸小風小心的朝著衛尋看了幾眼，確定她不是在讓他放鬆警惕好出手害他，隔了一會才慢悠悠說道：“我家主子不再提殺你的事，但他後來和德仔又見了幾次麵，說的什麽我不知道，他每次都讓我回避，我隻知道，他讓我把屠龍刀交給德仔，還讓我對德仔說珠珠公主的那個叔父老鮫人對珠珠公主一直有非分之想。德仔剛開始不太相信，後來我就把屠龍刀硬給他了。”
衛尋問：“你家主子沒有告訴你這麽做的原因嗎？他以前和珠珠的叔叔老鮫人有仇？還是和珠珠的父親鮫人王有仇？”
“應該都沒有的吧，反正據我所知並沒有。其實我當時也覺得有些奇怪，我還問了我家主子，主子說老鮫人必須死不能留，否則就會禍害菠蘿山萬民。我想不通一個小小的鮫人，難道還能是恐怖份子嗎，我家主子說讓我不要管這個，隻需遵照他的吩咐辦事。”
過來過去核心還是出在東方敗那個老頭身上，可他現在已經死了，這些事情就成了永遠的秘密。
“你家主子讓你一直監視著老鮫人的一舉一動嗎？我聽德仔說，你用一個像攝像頭監控一樣的東西讓他看到了老鮫人實時的畫麵，是真的嗎？”
陸小風雖然聽不懂衛尋的比喻，但大概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嗯嗯點了點頭，“是真的，那是我家主子給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