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宮的婢女加起來大概有一百個左右,她們住在西北角的位置,除了現在當值的婢女之外,閑著休息的隻有七八個。

那七八個婢女一邊坐在外麵洗衣服,一邊議論紛紛。

“你們說大王子到底是被誰給殺的?”

“不知道耶,可能是被哪個王子吧。”

“可我怎麽覺得大王子妃的嫌疑很大,我那天撞見大王子和王子妃吵架了,還吵的很厲害呢。”

“不是吧,大王子妃的性格那麽溫柔,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發脾氣耶。”

“大王子妃的脾氣當然好,她對咱們這些婢女也很好,可大王子就不一樣了,他的脾氣火爆的要命,你們不知道,我聽說大王子還動手打王子妃了。”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不止一個妖看到的。”

“我聽說咱們死去的國王以前也經常動手打王後,你們說這是不是遺傳的因素啊?”

“那估計是吧,反正王子妃那麽好的女子大王子都舍得動手,那他死了也活該。”

“話不能這麽說,大王子動手打妖肯定不對,但要看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我聽說大王子妃好像和一個侍衛有那種關係。”

衛尋聽到此處朝狐不言看了一眼,恰好狐不言也朝著她看去,眼神交匯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他倆想到了一起去。

或許並不是大王子妃和侍衛有私情,而是大王子疑心病太重,這點和珠珠的父親如出一轍,他們這一家的男子都猜忌心比較強,不過衛尋認為大王子妃殺害大王子的可能性不大,因為剛剛聽二胡說這個女妖不擅長交際連好朋友都沒有,所以應該不會在警局有線報,而且大王子可能馬上就要成為下一任的國王了,這個時候殺他,對大王子妃一點好處都沒有。

這時,婢女們的議論仍然沒停。

“那隻是傳言,我不相信大王子妃會做出那種事情來,我一直懷疑這事是三王子幹的,除了大王子之外,三王子是最有可能成為王位繼承者的,三王子私下裏覺得大王子就是個草包什麽本領都沒有,根本不配當大王。”

“這事我也聽說了,可那隻是抱怨吧。”

“所以說你太傻太單純,為了王位,多的是父子兄弟相殘,要不是因為咱們的老國王死於自殺,我都懷疑他是被害的。”

“你會不會想多了啊?有沒有那麽嚴重啊?”

“當然有啦,現在大王子一死,三王子可能就是大王了。”

“可是遺詔不是還沒有頒布嗎?不見得大王子就是大王吧。”

“我都聽長老家裏的一個婢女說了,大王子就是新大王。”

“這麽隱秘的事情那個婢女怎麽會知道?”

“當時幾個長老坐在一起議事,那個婢女正好進去送茶,於是就聽到了。”

衛尋在想,不管這個傳聞是真是假,但老鮫人肯定知道遺詔的內容,隻是老鮫人如今已經死亡,那麽就隻有幾位長老知曉實情了。

如果大王子真的是王位繼承者,那麽那幾個長老要麽會被害死把遺詔奪走,要麽就會被收買篡改遺詔內容,甚至於偽造遺詔。按說這是人家鮫人宮的私事,衛尋覺得自己不應該插手,可是大王子死因現在還不明,萬一不是單純的因為爭奪王位引起,那事情就麻煩了。

狐不言用千裏傳音問衛尋,“此事你打算追查嗎?”

衛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接下來,她和狐不言暗中去了其他幾位王子的住所,但都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處,也沒有發現他們有和長老私下往來的書信,隻有在三王子的房間發現了一家其大無比的全家福。

這個全家福當然不是照片,而是畫像。

畫像當中,最醒目的並不是鮫人王,也不是三王子自己,而是珠珠。珠珠站在最中間的c位,臉上洋溢著甜美又青春的笑容。

衛尋還發現了一個問題,畫像當中沒有鮫人王後,隻有鮫人王和一眾子女,她剛開始還以為這畫是鮫人王讓妖畫的,後來發現了下麵有一行題字,並不是鮫人王的名字,狐不言說那是三王子的名字。

畫師的筆功很好,每個鮫人都畫的栩栩如生,尤其是珠珠,簡直就很活的一樣,要不然就是這個畫師對珠珠投入了大量的感情,要不然就是三王子對這個妹妹投入了大量的感情。

可狐不言說珠珠以前和三王子的感情特別一般,似乎隻是場麵上的那種,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親厚,起碼表象如此。

至於鮫人一族的畫師,狐不言不太了解不太熟悉,那衛尋就更加不熟悉不了解了。

本來一個畫師肯定不會引起衛尋的注意,可這幾個案子都和珠珠有牽扯不斷的關係,由不得衛尋把一切懷疑到的對象都列入到考察範圍。

畫師家就住在三王子宮殿旁邊的一個小院落裏,衛尋和狐不言去的時候畫師恰好不在,他倆在屋內轉了一大圈,結果發現到處都是珠珠的畫像。

顯而易見衛尋猜對了,這個畫師果然對珠珠有愛慕之情,而且還是極其癡情的那種,因為他把珠珠畫的比天仙都要美。

老實說,珠珠長的確實很美,但對於見慣了各種絕世大美女的衛尋來說,珠珠自然不是排在第一位的,可在這個畫師的筆下,珠珠簡直就是完美的,甚至於就連一根頭發絲看上去都楚楚動人。這要沒有癡迷到一定程度,肯定達不到這種效果。

狐不言有些不同的看法,“一般畫家都是比較瘋狂比較偏執一點的,他可能隻是把珠珠當成了模特而已,當然,他心裏肯定對珠珠也是癡迷的。”

衛尋接道:“你說到了重點,正是因為畫家都比較偏執,所以你懂的。”

“你是說鮫人太子被殺的事情和這個畫師有關?”狐不言詫異道。

衛尋道:“我可沒有這麽說,我隻是覺得這些案子都極度巧合的和珠珠有關,而且疼愛珠珠關心珠珠的男子不是死了就是被關進監獄了,你可以發揮一下自己豐富的聯想,萬一這一切都是有妖在背後下的一盤大旗,而目的隻是為了達到珠珠呢?”

可能真的是刑偵局看多了,再加上宿舍那幾個女友特別喜歡看狗血的言情小說,衛尋的腦海中已經把畫師作為重點懷疑對象了。雖然這一切隻是她的猜測,也許跟事實完全格格不入,可隻有懷疑,才能破開雲霧最終找到真相。

狐不言剛開始覺得衛尋的說法有點天馬行空不可思議,可後來仔細一聯想,還真的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但畫師的房子裏除了有珠珠大量的畫像之外,就是畫筆和紙那些東西,沒有什麽不正常之處,而且這個畫師的生活習慣看起來還蠻好的,沒有喝酒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甚至於還有潔癖。

衛尋問狐不言,“這個畫師你以前見過嗎?”

狐不言道:“那是肯定嘍,他也在師父的班上上過學,隻不過早早就輟學去專門的美術班培訓學習去了。”

“那他妖品怎麽樣?你覺得他屬於哪種性格的妖?”衛尋追問道。

狐不言答:“妖品還行,就是平時講話不太多性格比較悶,智商很高,但情商很低。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脾氣不是很好。”

一般能精心策劃大案的那種都是心思比較深沉的類型,根本不可能把喜怒表現在臉上,而且他們的情商都一般很高,當然智商更高。衛尋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敏感懷疑錯了,但現在還不是下定論的時候。

衛尋和狐不言回到珠珠宮殿的時候,她已經醒來了,表情十分茫然,眼睛紅腫的就跟被妖給揍了一樣。

“小姐姐,你上哪去了?”珠珠一看到衛尋就快速撲了過來,把頭埋在衛尋的肩膀上,眼淚又是刷刷往下落,“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怎麽會,我和二胡看到你睡著了,就出去轉了轉。”衛尋說著用手輕輕拍了拍珠珠的後背,安撫她幼小的心靈。

一個女孩子突然經曆這麽多打擊,換做誰誰也接受不了啊。本來衛尋還想問問珠珠畫師的事,可看到她這個樣子,實在不忍心提問了,就朝著狐不言示意了一眼,讓他出去再查查線索。

“珠珠,別傷心難過了,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痛苦,可咱們一切都應該往前看明白嗎。你父王也好,你叔叔也好,還有你大哥也罷,都希望你快快樂樂開開心心活著。”

“可是小姐姐,他們都離開我了,我怎麽可能會快快樂樂開開心心活著?”珠珠說著眼淚又往下落。

衛尋急忙去擦她的眼淚,“傷心難過總會讓親者痛仇者快,現在你最應該做的是找到害死你大哥的凶手,而不是一直沉溺在痛苦當中。”

聽到這話,珠珠猛然從衛尋肩頭抬起頭來看向她,激動的說道:“小姐姐你說的對,我一定要找到那個殺害我大哥的凶手,沒然後問問他為何要這般狠心。”

“這就對了,趕緊別哭了,女孩子老是哭就變得不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