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尋等了一會,沒有等到狐不言的安慰,不免有些鬱悶道:“怎麽回事,你不撫慰我幼小的心靈嗎?”

狐不言說道:“詞窮,我理解你現在的感受,隻能讓你慢慢想通釋然。其實我心裏也很難受,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我本來以為自己什麽都不在乎,可現在發覺並沒有那麽瀟灑。”

衛尋歎了一口氣,接道:“我也是一樣,原本還覺得自己有點沒心沒肺的整天活的很開心,可我怕自己以後開心不起來了,珠珠要是真的出事了,我估計自己可能會得抑鬱症的,總感覺太對不起她了。”

“你沒有對不起她,你那些頂多隻是善良的謊言。”

“善意的謊言那也是謊言啊,算了,我現在矛盾的很,你說我把珠珠留下來還是帶著她一起走?”衛尋問道。

狐不言答:“我猜珠珠要是知道真相應該會留下來。”

“我也覺得可能是,可是她如果留下來,這個時候身邊連個照顧她的都沒有,德仔還是那樣,我怕珠珠可能直接就想不開了。二胡,我真的有點怕。我不相信什麽命運,可命運這東西真的對珠珠實在太殘忍了。”衛尋的聲音很輕很輕。

狐不言道柔聲安慰道:“沒事,別怕,有我在!”

狐不言又說,“如果珠珠要留下來,如果你也想留下來陪她度過這幾天的時光,那就留下來吧,不差這幾天。”

他知道衛尋的心事,他太了解她。

衛尋抬頭看向狐不言,“我能等得起,可我那些老鄉人類怎麽辦,上次已經把他們給忽悠了,現在要是再出幺蛾子,那他們還不得把我給罵死。”

狐不言輕輕一笑,“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呢,所以不必擔心。”

“什麽?”衛尋吃了一驚。

狐不言解釋道:“我回去以後,突然想你了,就想著過來看看你,然後再回去告訴他們,結果碰到師父和老陸在你房中,然後就到現在了。”

衛尋相當無語。巧合也好,注定也罷,看來就連上天都在挽留她。可是,珠珠的病情該怎麽和她開口呢?衛尋仿佛已經可以腦補出珠珠到時候嚎啕大哭又把眼睛給哭腫的樣子,想想都覺得心塞。

狐不言說:“不管怎樣,都必須告訴她實情,好讓她這幾天去做什麽想做的事不要留下什麽遺憾。”

衛尋點了點頭,她也是這麽想的。

不一會,陸吾來了,手裏拿著一瓶藥,看到狐不言之後,仿佛有些訝然,但很快便恢複了正常,“這藥你先給珠珠服下,起碼能保證她睡覺的時候沒有疼痛。”說著把瓶子朝衛尋遞了過去。

結果被狐不言搶先一步給接在了手裏,“好,我一會就去。”

衛尋從狐不言手裏搶了過來,白了他一眼,“什麽一會,我現在就去,你說你一個男的,你隨隨便進一個女孩子的房間你覺得合適嗎?”

狐不言咧嘴一笑,“不合適。”

衛尋沒再理睬他,徑直去了珠珠的房間。

屋內,狐不言和陸吾在對話,不是用口對口,而是用千裏傳音。

“你確定珠珠沒救了?我把過她的脈,脈象是有點紊亂,但應該不至於隻有三五日的性命,你和師父到底在搞什麽?”狐不言問。

他之所以沒有當麵揭穿出來,是因為依照他對陸吾的了解,這其中必然大有文章。陸吾再怎麽樣都不會害衛尋的,所以狐不言才保守著秘密沒有說出。

陸吾沒有立即回答,他思考了一會才說道:“如果珠珠不死,她就得死。”

狐不言當然知道這個她是誰,不由得大吃一驚,“你說什麽?”

陸吾道:“她能一直在菠蘿山好好待到現在,你覺得這會是什麽?老胡,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所能控製的,她不能再待了,無論如何,你們明早必須要離開。”

“你前言不搭後語到底在說什麽?老陸,師父瞞著我也就罷了,連你也瞞著我。”狐不言顯然憤怒了,如果隻有天一自己知道也就算了,可天一竟然告訴給了陸吾單單沒有告訴他,這種差別對待讓狐不言心裏極度不爽。

“不是要瞞著你,隻是你知道之後能冷靜嗎,我就是擔心你會像現在這樣。”陸吾歎了一口氣,“而且這事我也才剛剛知道不久。”

狐不言忍住想要發火的衝動,問道:“你說的這個剛剛是什麽時候?”

陸吾道:“就今天,就剛才離去之後,我感覺有些不對勁之處,便去問了師父。師父剛開始什麽都不肯說,後來不小心說漏了嘴,他讓我無論如何想辦法趕緊讓你和她離開。”

“到底為什麽?還有你剛才說的性命危機是怎麽回事?”

“師父說的很籠統沒有詳細道明,但我的直覺很不好,珠珠這邊你們不要管了,交給我吧,我想辦法,能救她我必然會救。倘若實在不行,我會好好安頓珠珠的後事,你們不必擔心。”

“我是無所謂,可尋尋已經打定主意待著陪珠珠走完生命的最後幾天,除非珠珠願意跟我們走,否則我和尋尋走不了。你也知道她的性格,她想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的。”狐不言惆悵道。

陸吾也知道這點,“所以暫時不要告訴珠珠她的身體狀況,明天一早你們就走,你馬上回去通知那些人類,讓他們明早六點就集合,不要有任何延誤。”

狐不言怕衛尋說他不顧她的意願,但他管不了那麽多了,即刻就回了家。

衛尋出來時發現狐不言不在隻有陸吾一個在外麵,訝然道:“二胡呢?”

陸吾沒有回答,而是把衛尋拉到了屋外,衛尋看他麵色凝重好像有心事,就沒有掙脫,跟著他往前走。

片刻之後,“大師兄,到底怎麽回事?你有話想和我說?”

“你速速離開這裏,明早六點你的那些老鄉會和你集合的。”

“什麽情況?”衛尋蒙在骨裏什麽都不知情。

陸吾答道:“我聽我一句不要問那麽多,其實我也想回答你,但我知道的實在太少,不過我能感覺出來你有危險。在別的事情上你無論怎樣都沒關係,可現在你必須走。”

陸吾顯然知道什麽內情但就是不肯講,衛尋的好奇心被勾起的不要不要,“真的不能告訴我原因嗎?”

陸吾道:“你隻需知道你遠離這裏才是安全的,趕緊回去,以後不要再回來。”

在衛尋心目中,陸吾一直都是那種處變不驚的麵癱,可他卻如此焦急和迫切,衛尋知道這背後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雖然她不想走的不明不白,可她也不想讓陸吾替她擔心。

"好,我明天就走,可珠珠呢?她怎麽辦?”

“你先不要告訴她實情,倘若你真的很想和她在一起,就帶她走吧,或許你們那裏有辦法可以救她。”陸吾本來想說讓珠珠留下,可突然之間改變主意了。

衛尋低頭思索了一會,答道:“好吧!那我就不告訴珠珠了,我保衛科的事情就麻煩大師兄你到時候多多照應了。”

“放心!”

陸吾走後,衛尋一個勁在想他說的話。雖然搞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肯定不是什麽壞事。

狐不言回去了一趟就來了,在這種關鍵節骨眼的時刻,他認為自己必須陪伴在衛尋的身邊。還有一個,萬一她突然改變主意就不好了。

衛尋根本睡不著,最後就把頭靠在狐不言的肩膀上,和他一起躺在沙發上。

那天晚上過的格外的漫長,短短幾個小時就好像過去了幾天幾個月一樣,終於熬到天亮了。

時間五點,衛尋洗漱完叫珠珠起床,然後想去廚房做飯,結果狐不言已經在弄早飯了,她就出來收拾東西。

珠珠出來問衛尋,“小姐姐,咱們真的今天要離開了嗎?”

衛尋道:“嗯,就今天,不能再拖了。”

珠珠訝然道:“為什麽啊?”

衛尋撒謊道:“因為時機到了,現在如果不回去的話,以後可能就回不去了。”

珠珠哦了一聲,等從衛生間出來,又問了衛尋一句,“那咱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那我走之前能見德仔一麵嗎?”

衛尋想答應,可還沒有開口,就聽到狐不言的聲音從廚房裏麵傳了出來,“不行,時間都定好了,大家都在等著咱們呢。”

珠珠頓時垂頭喪氣滿麵愁雲,“真的不行嗎?我就去醫院看他一眼,要不了幾分鍾的。”

衛尋起了憐憫之心,說道:“行吧,那就幾分鍾說好了,一點都不要耽誤,我們最晚六點就得到集合地。”

“好好,小姐姐,謝謝你體諒我,謝謝你!”

狐不言在廚房很是無語,就知道她的心軟,可放著珠珠在這個時候一個妖出去,狐不言完全不放心,於是說道:“那我現在就陪她去,你等著我們。”

肯定不能讓衛尋陪著去,萬一珠珠到時候和德仔話家常話離別上癮了她肯定不好意思催,可狐不言知道自己會狠心無情的把珠珠給拉走。

衛尋想說等吃完飯再去,可狐不言根本不聽,執意帶著珠珠離開了,還說抓緊時間。

飯做到一半就扔下不管了,衛尋便去廚房繼續做。

不一會陸吾突然來了,看到珠珠不在,問了一句,“珠珠呢?”

衛尋回道:“和二胡一起去醫院看德仔了。”

“糟糕!不好!”陸吾大叫一聲,即刻就消失不見。

什麽情況這是?衛尋站在原地懵了一下,等反應上來,趕緊騎著掃把去追。從陸吾的反應來看,應該是珠珠或者狐不言,或者他們倆要遇到麻煩或者危險。

衛尋重重呼了一口氣,此刻她迫切希望自己就是主角,自己就有主角光環,那樣的話,最起碼狐不言就算遇到危險也不會有性命危機。

但衛尋並沒有追到陸吾,一路之上她都沒有看到陸吾的身影,一直到醫院。

狐不言和珠珠都不在醫院,甚至於德仔也不在醫院,衛尋問了護士,護士說德仔淩晨四點多的時候醒來了,然後被兩個警員帶回警局問話去了。

衛尋又問有沒有看到狐不言和珠珠,護士說沒有,也沒有看到陸吾。

真是見鬼了,難道他們早就知道德仔去了警局所以跟著去啦,衛尋沒有辦法聯絡到他們,隻能去警局碰碰運氣看。

黑喵警長剛剛加完班,正說出去吃個早餐,突然看到衛尋往警局走,便問衛尋做什麽。

衛尋說道:“我來看德仔,順便看看我兩位師兄和珠珠來過沒有。”

“德仔?他不是還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裏嗎?”黑喵警長不明白衛尋為何有這一說。

衛尋聽到這話,真個人都呆了。完了完了,真出大事了。

黑喵警長肯定不會撒謊,那要麽是醫院的護士在撒謊,要麽就是有妖冒充警員把德仔給帶走了。

不管屬於哪種,可是二胡和陸吾還有珠珠呢?他們是查到了德仔的線索追蹤去了,還是別的?

出了警局,衛尋一邊在心裏祈禱,一邊趕緊去保衛科找妖員,讓他們出去尋找那三位。

最後,狐不言他們三沒有找到,卻是被衛尋高空飛行時給看到了德仔,德仔正一步一步往般離海裏麵走,看樣子是要自殺。

衛尋給嚇的,直接在高空喊道:“德仔,德仔,趕緊上岸,趕緊上岸!”

可任憑衛尋怎樣喊叫,德仔就像沒有聽到一樣,自顧自往前走,海水很快淹沒了他的整個身子。

衛尋又急又驚,可無奈她距離德仔還有一段距離,算了不管了,衛尋把心一橫,直接從高空跳了下去。

最後發生了什麽,衛尋完全不知道,當她有意識的時候,已經在海岸上了。

“小姐姐,你嚇死我了,你那是要做什麽?”

這是奔波兒灞的聲音,衛尋腦子懵的要命,這才慢慢恢複了一點,然後看到了奔波兒灞那一張焦急萬分的臉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我,對了德仔呢,德仔呢?快救他!快去!”衛尋急忙一把推開奔波兒灞。

奔波兒灞茫然道:“德仔?沒有看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