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你吸取了內力後,此生再無法練武,不過女子本就不需學武,所以也沒有大礙。”

終生不能練武……

殷南塵想著小女人會了武功後那神采奕奕的模樣,卻突然有些不忍心了。

說實在的,慕清歌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女子,至少在殷南塵看來是這樣。

如今她好不容易會了點武功,真的就要這麽剝奪她繼續練武的權利嗎?

“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他辦法?”殷南塵猶豫了一下問道。

“並無其他辦法。”百裏越搖了搖頭道,“王爺,如今你體內的內力很是紊亂,如果不盡快這樣做的話,不用一個月的時間,你便會內力全失,形同從未練過武之人。”

百裏越知道他的擔憂,可還是勸道:“王爺,如今天下不太平,可若你不吸取側王妃體內的內力補充,卻繼續使用現如今僅剩的內力的話,隻會遭到更強烈的反噬的。”

殷南塵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過去了多久,他才微動身軀,站了起來,“還請神醫請教我吸取內力之法。”

看對方終於想通了,百裏越長歎了一聲,“王爺,我給你一壺茶,你與側王妃共飲這壺茶之後,與她盤膝對坐,四手相對,便可將她體中的內力吸取回來。”

“我知道了,謝過神醫。”殷南塵的表情像是淬著霜一般,沒有絲毫的感情。

他沉默的盯著那茶包,明明要治好了這拖了許久的病,可不知為什麽,他卻始終都高興不起來。

“其實你也不要有那麽大的心理壓力。”百裏越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安慰道,“那內力本就是你的,物歸原主,不過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哪有什麽物歸原主。”殷南塵苦笑了一聲,“我這個人,早就都是她的了,區區幾十年內力,又算得了什麽?”

“你……”不知為什麽,百裏越聽到這麽肉麻的情話,不但沒有笑,反而覺得鼻頭酸酸的。

“神醫,南塵在這,想求你一事相助。”

“何事?”百裏越平生最喜重情重義之人,麵對殷南塵這樣一個與他極為合拍的人,他實在沒法下狠心去拒絕他。

“今日之事,麻煩不要告訴清清,我怕她擔心。

”殷南塵苦笑了一聲,他能看得出來,慕清歌與這百裏醫生相處的不錯,若是這神醫不小心說漏了嘴,那丫頭肯定又會跑來找他問東問西了。

“都到這種時候了,你怎麽還……”百裏越不可置信的看著殷南塵,難道這世間真的有這樣的感情嗎?可以為了一個女子,拋盡所有?

“神醫,今日勞煩你了。”殷南塵攥著那茶包,卻感覺像是在握什麽燙手山芋一般。

剝奪慕清歌練武的機會……他真的要這麽做嗎?

……

慕清歌再次醒來之時,已是下午了,她一拍大腿,大罵糟糕。

早知道,就應該提前跟小玉說,讓小玉將自己叫起來才對!

“小玉,快幫我去叫百裏越,我們馬上出發!”慕清歌沒時間再細細打扮,隻能快速給自己紮了個發髻,又往鼻翼下方粘了一塊小胡子。

“誒,這是什麽?”慕清歌拿床鋪上的東西時,突然發現有一個小小的油紙包。

她將那油紙包拿起來端詳了幾秒以後,又揣進袖口。

哎,算了,不管這麽多了,眼下還是快點趕到桃李客棧要緊。

等慕清歌從安軒閣出來的時候,百裏越已經在馬車裏等她了。

“小清清,你也太慢了吧?”百裏越不耐煩的掀開車簾,卻突然愣住了。

隨後,便是他的一陣捧腹大笑。

“哈哈哈,小清清,你這是什麽?怎麽突然長胡子了?”

“這叫偽裝,偽裝懂不懂!”慕清歌尷尬的輕咳兩聲,緊跟著也上了馬車。

“你弄這個幹嘛?”百裏越伸手去夠她的假胡子,卻被慕清歌一把拍開。

“幹嘛幹嘛,我警告你,不準亂來啊!”

在慕清歌手碰到百裏越的那一刹那,百裏越卻突然變了臉色。

為什麽?

為什麽殷南塵的內力還是完好無損的在慕清歌的體內?

難道他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

僅僅是為了讓她開心?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因為他還沒來得及,一定是!

看著百裏越陡然變化的臉色,慕清歌不由得問道,“小越越,你怎麽了嗎?”

雖說一開始她管這個年近五十的‘大叔’叫小越越很不適應,不過好在百裏越長得足夠年輕,慕清歌看著這麽一張臉,喊著喊著便也就習慣了。

想著殷南塵昨日還特意拜托了自己,百裏越還是將疑問的話給憋了回去,“沒事,你手有點冰,應是陽虛之症,等回去我給你開點方子調理調理。”

按理來說,慕清歌承了殷南塵那樣的至陽功力,她的手不應該會這麽冰才對……

除非……她本身便是極陰的體質,即使是上乘的陽性功力,也無法將她體內的陰氣化解。

“什麽陽虛啊?”慕清歌聽聞翻了個白眼,“我這叫冰肌玉骨好吧!”

“冰肌玉骨?”百裏越斜瞥了慕清歌一眼,搖了搖頭。

像這樣的醫盲還真是無可救藥!

慕清歌坐在馬車上,沒一會,她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

“小越越,你吃了午飯沒有?”她試圖去從百裏越那裏尋找安慰,不過她似乎是找錯人了。

“吃了啊,別說,王府這午飯還真挺有品質的呢,今兒中午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

“停停停!”慕清歌趕緊擺出手勢打斷了他的話,“你以為你報菜名呢啊?”

“報菜名?那是什麽意思?”百裏越疑問道。

“算了算了,問你也白問!”慕清歌無奈的打開小玉為她拿的包袱,眼睛一下子冒出點點亮光來,“哇靠!還是小玉貼心!”

隻見包裏放著一個油紙袋,打開袋子,裏麵整整齊齊的羅列著幾塊製作精美的點心。

小玉那丫頭,實在是太懂她了!

就連她沒有吃飯這點都想到了!

雖然這些小點心不如大魚大肉讓慕清歌喜歡,可畢竟大魚大肉難以存放,像是這種幹糧則是趕路途中的不二之選。

“你說你作為一個女子,怎麽能說出如此粗鄙之語?”百裏越無奈的問道,縱然這慕清歌的確是有一副俠肝義膽,可她的舉手投足之間哪有一副女子的樣子?

“這叫粗鄙?”慕清歌翻了個白眼,她還一直覺得自己是現代人裏麵少見的文明呢。

“不然呢?”百裏越看著慕清歌那副狼吞虎咽的樣子,默默放棄了自己的說教,“孺子不可教也!”

“我還以為你長得這麽年輕,能少點封建思想呢。”慕清歌嗤了一聲,而後道,“沒想到還是個老古董。”

“老古董?”百裏越簡直要被這女人給氣笑了。

“我跟你說,小丫頭,就算再過五百年,不,就算再過一千年,你這樣都是不行的!”

“小越越,凡事可不能說的那麽肯定。”慕清歌笑道。

她這個樣子,在二十一世紀早就成為了常態,若是她有機會能將百裏越一並帶到現代的話,那肯定又是極為精彩的一出好戲。

百裏越不屑的‘切’了一聲,真是不知道殷南塵到底喜歡這丫頭什麽,居然願意為她付出如此之多。

“唉,這兩日都不知道王爺在忙些什麽。”慕清歌望向窗外的人來人往,輕歎了一聲,“你說他會不會在跟別的小姑娘勾三搭四啊?每日都早出晚歸的,昨日還喝的醉醺醺的跑了過來,問我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不可能。”百裏越篤定的說完,又問向慕清歌,“他昨日喝酒了?”

“嗯,看起來喝了不少呢,平日他在最多也隻是小酌幾杯,可昨天卻是醉的不成樣子……”慕清歌一臉擔心的模樣。

她猶疑的看著百裏越,奇怪,這家夥為什麽會這麽斷定殷南塵沒有在外勾三搭四的?

明明他才跟那個男人沒認識多久才對……

慕清歌再仔細回憶了一遍殷南塵的話,心中更加疑惑了,“小越越,你前兩日可有為王爺看病?”

百裏越點點頭,王府中人員眾多,在這事上撒謊明顯不是明智之選。

“看過。”

“他身上到底是什麽病?”慕清歌問道。

她還從不知這世間哪樣的病會有這樣效果的。

細細數來,從她第一次看到殷南塵的異常到現在已經有三月有餘,到底是什麽樣的病,才會拖這麽久?

百裏越猶疑了一會兒,心虛的答道:“隻是他在閉關時走火入魔,所以內力調和出了些問題罷了。”

“走火入魔?要不要緊啊?”慕清歌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在她印象中,走火入魔可一向都是會傷及命脈的大事。

“不太礙事的,隻是不能總用內力罷了。”

“是這樣的麽?”慕清歌半信半疑的問了一句,她還記得殷南塵當時的表現,明顯就不像是不礙事的樣子。

“小越越,你該不會是在瞞著我什麽吧?”慕清歌緊緊的盯著他的雙眼,想從他眼中看出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