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天下戰亂與我何幹?

一刀重重點頭,蒼老的容顏上浮現一抹苦澀至極的笑:“白虎太子忽然回朝,禦史上折,請求他修書玄武,讓玄武帝將你交出去,玄武帝不從,引發兩國交戰,如今戰事吃緊,玄武不敵,已有亡國之兆。”

誰也沒想到,白子墨說開戰就開戰,動作如此迅速,打了玄武一個措手不及!且兵貴神速,想來定是謀劃多年。

“現在恐怕有無數人在聲討我把?”十二冷笑一聲,白子墨果然好計策!用她的名義,逼迫玄武就範,玄武帝不從,他就可以打著為白子旭報仇的旗幟,揮軍南下,將她處於風口浪尖之上,沒有人會說白子墨錯,錯的隻是她司馬如意!

所有人隻會說她苟且偷生,為了逃避重創白子旭的罪責,引起兩國戰火,民不聊生!

十二揚起一抹譏諷的笑,“世人果真愚昧。”

“你和那些不相幹的人計較什麽?”淩宇寒伸手按住十二的肩膀,他感覺得到,掌下,她的身體正因怒火,細微的顫抖著,她絕不如表麵上看上去那麽平靜。

“不僅如此,我收到消息,司馬懿死了!”一刀再次扔出一個重磅炸彈,十二眉心一凝,“怎麽死的?”

“據說,是你親自潛入司馬府,秘密擊殺她,這話可是司馬雄親口說的,他昨日已經上奏玄武帝,要你血債血償!”一刀連連冷笑,他怎不知,什麽時候他的外孫女有分身之術?可以在一夜,往返於神王殿與玄武京師之中?

“汙蔑!絕對是汙蔑!這是**裸的栽贓!”邱樓氣得渾身發抖,雙手砰砰拍著石桌,一張臉憋得漲紅。

明夜雖未開口,可臉上亦是蒙上了一層寒霜,雲氏兄妹沉下臉來,若十二想殺一人,絕對不會幹偷襲的勾當,她隻會大大方方闖進門去,況且,這幾天,十二始終待在神王殿,怎麽可能殺了司馬懿?

“他為何以為是我?”十二怒極反笑,實在弄不明白這司馬雄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據說,凶手臨走時,落下了一塊衣衫碎布,司馬雄口口聲聲說,隻有你對司馬懿懷恨在心,隻有你,能夠神不知鬼不覺進入司馬府,也隻有你最喜黑衣。”一刀一口一個隻有你,讓邱樓氣得磨牙!

“這算什麽理由?根本是汙蔑!”她大聲叫嚷道,很是為十二打抱不平!

見過偏心的,沒見過這麽偏心的,一個女兒死了,就推到另一個女兒身上,這司馬雄是不是老糊塗了?

“原來是這樣。”十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凜凜的黑袍,眉梢冷峭,她的穿戴向來如此,卻不知,今日竟引出了一遭禍事!

“你也不用擔心,我會修書玄武帝,想要要你的命!也得看我答不答應。”一刀咬牙切齒的開口,對司馬雄這個算是他女婿的男人很是不滿,以前他漠視十二也就罷了,如今居然老眼昏花到這種地步,不死也沒用!

“如意,你現在有什麽打算?”雲若寒看向十二,手中骨扇來回旋轉,在空中翻轉出花浪,一雙碧波**漾的眸子,深深凝視著她,嘴角溫和的笑,如同三月春風,甚是醉人,淩宇寒眉心一蹙,一個箭步,阻擋在兩人之間,隔絕開了雲若寒灼熱的視線。

她是他的!任何人不得染指!

他深幽的瞳眸不著痕跡的刮了雲若寒一眼,後者抿唇一笑,心頭雖苦澀,可臉上卻是絲毫不露。

“打算?”十二雙手抱住肩膀,神色冷漠:“司馬雄既然認定人是我殺的,解釋也沒用,讓他蹦躂吧,左右掀不起什麽風浪。”

她已經不屑再與司馬家的任何一個人斤斤計較。

“那白虎和玄武的戰事呢?”一刀問道。

十二眉梢一挑,側目看向他,薄唇微啟:“這兩國交戰,與我何幹?我雖重傷白虎三皇子,若他們要論我的罪,我認下便是,可白子墨如今明顯隻是借由我的名義,出兵討伐玄武,我出現或者不出現,有何幹係?”

她自問不是什麽好人,天下狼煙四起,可她在乎的人都在此處,還有什麽好掛心的?

“如意姐姐……”雲若水被十二冷漠的話語驚了一下,怎麽會有人將天下蒼生看做草芥?一旦戰事打響,必將民不聊生,作為源頭的十二,難道不應該出麵平息戰亂嗎?

“你決定作壁上觀?任由白虎和玄武開戰?”一刀眉頭一蹙,也被十二冷酷的性子驚住了。

“誰能阻止得了狼子野心的家夥,伺機而動?”十二反問道,“就算我出現,終結白子旭一事,相信那些想要挑起戰火的人,依舊不會罷手,更何況,如今兩國已經開戰,我出麵也是於事無補。”

她說的是實話,既然雙方已經交戰,不論是誰,想要阻止這場戰鬥,除非以強權,將兩國鎮壓,若不然,絕不可能澆滅戰火!

“此言甚是有理。”淩宇寒輕輕頷首,附和道,“如意本就不該出麵,白虎狼子野心,隻不過隨便尋的一個借口向玄武發難,就算她出麵又能如何?天下四分,哪一國不是虎視眈眈多年?朱雀、青龍還未出手,格局未明,殿主,你是否擔憂得過早了?”

“如意,你難道真的不想接受命數?”一刀皺眉問道,他原本想著,讓十二趁此機會出麵,壟斷人心,隻要民心所向,日後統一四國必定馬到功成,可看她的樣子,似乎對征戰天下全無興趣,難道預言有誤?

十二冷冷一笑,抬頭飛快的與淩宇寒對視一眼,隨後鄭重的看向一刀:“我最後再說一次,我司馬如意這輩子隻相信人定勝天,所謂的命數,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從來都未打算接受過!從來沒有!”

她同一刀的一席話,聽得邱樓等人一頭霧水,隻能瞪大眼睛,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遊動。

“好吧,總之,隻要你待在我神王殿,絕無任何人敢動你一根汗毛,天下大亂,我們就坐看最後的勝者究竟是誰吧!”既然她無心爭霸天下,他這個做外公的,自然也就不必再操什麽閑心,拂袖起身,一刀轉身前往書房,提筆疾書,洋洋灑灑寫了一封親筆信,朝著天空吹了聲口哨,一隻白鴿從空中直衝而下,將信箋塞入竹筒,一刀輕拍著白鴿的背部,看著它往玄武的方向飛去。

如今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神王殿威懾玄武帝,讓他不得將十二交出去,不論是交給司馬雄,還是交給白虎,通通不行!

當夜,玄武帝就收到一刀的飛鴿傳書,打開信箋一看,字裏行間,都透著若他膽敢將十二給賣了,神王殿必將踏碎玄武城池!

玄武帝苦笑一聲,將信箋用燭火燒盡,眉頭緊皺,他並不相信司馬如意會傻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殺害司馬懿,隻憑著一張破布,就斷定是她,未免太武斷了,而且,有神王殿為她撐腰,他怎敢輕易將人交出去?就算方才之前,他有著這樣的念頭,在看過一刀的親筆信後,這個念頭早就煙消雲散。

他寧肯與白虎殺個你死我活,也不肯輕易得罪神王殿!

神王殿與玄女宮淩駕於四國皇室之上,已有百年曆史,玄女宮雖然被司馬如意掀翻,但神王殿卻仍在,它的底蘊究竟有多強,誰也不知道,玄武帝又怎會開罪一個底牌不明的強大敵人呢?

第二日,玄武帝當朝宣布,司馬雄指證司馬如意殺害司馬懿的證據並不充分,世上身穿黑衣的人那麽多,怎麽能夠隻憑這一點就斷定是司馬如意所為?

看著龍椅上,為十二辯護的君王,司馬雄隻覺得心寒,他靜靜跪在朝堂之上,冷眼聽著玄武帝一口一聲的為十二掩護,話裏話外,都透著她乃無辜的,是自己冤枉了她的含義!

哼!他怎會不了解司馬如意?恨懿兒,恨到會在半夜偷偷潛入司馬府,用那般殘忍的手段殺害她的人,除了司馬如意還能有誰?

可這玄武帝,卻不知道為了什麽理由,屢次包庇司馬如意那個廢物!這樣的君主還不如換掉!

司馬雄心頭一口惡氣難消,離開皇宮後,他走在京師的大街小巷,心裏暗暗想著如何找十二報仇!

“司馬兄。”忽然,有人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司馬雄回頭看去,便見一頭發花白,佝僂著背脊的老人,正衝他眯眼發笑。

“你是……穆少秋?”司馬雄怎會不認得當今天下的傳奇人物?不過,自從雲若寒與穆少秋一戰後,傭兵工會實力大損,他的名聲也是一落千丈,今日,怎會這麽巧在此偶遇?

“不若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我想,我們都有著同樣的敵人。”穆少秋狠辣一笑,眯起的眼眸中掠過一絲猙獰!

對十二的恨,他隻比司馬雄多,不會比他少!

若非司馬如意,他怎會在老年淪落至此?一生心血的傭兵工會,如今也不負往昔。

司馬雄想了想才點頭應下,二人在傭兵工會旗下一家酒樓的包廂中,拂袖落座,小二給他們上了一壺熱茶,又端上幾分甜品,這才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穆兄,有話大可直說,此處並無外人,你是否有了對付那賤人的計劃?”司馬雄直奔主題,他會同穆少秋坐在這裏,隻是因為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司馬如意!

穆少秋睜開一雙滿是猙獰的眼,狠聲道:“不錯,日前白虎太子殿下已與我秘密聯係,如今戰事膠著,隻要我等與殿下來個裏應外合,攻陷玄武,逼迫司馬如意現身,再威逼利誘聖上交出司馬如意,到時,她落入我等手中,要殺要刮可不是一句話的事嗎?”

司馬雄渾身一怔,見穆少秋不像開玩笑,立即沉了臉色:“你這是讓我通敵賣國?”

他雖恨司馬如意,卻視玄武為自己的故鄉,白虎占據玄武五座城池,屠殺近八萬百姓,此等殘忍行做,若是他日真的將玄武取而代之,還有他立足之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