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壓歲果3

雖然現在還是上半晌,因為厚厚的烏雲浮在煙灰色的天空下麵,所以光線很暗,也看不見太陽。野樹林裏黑黢黢的,帶著默不作聲的神秘和威脅,極不友好的注視著闖入其中的凡人。

因為趙正主要想獵熊,而其他幾位公子不過是陪他出來隨便獵著玩,所以圍獵的隊伍一進入密林就分為了兩隊,每隊帶著九條獵犬和幾個有經驗的老獵人。

高大的獵戶王岩正好被分到趙大公子一隊。往年山裏沒有這許多貴族老爺的時候,每回出獵,王岩都是做獵隊把頭。如此重要的職位自然落不到王岩這個雇來的短工頭上,今日的領隊是趙府的一個李姓管事。

[到底是山外來的一群外行小白臉,出獵前連山神都不知道祭祀,神廟也沒有搭建。冬天的野林子危險的很,縱然他們人多,遇到山裏的野精野怪可不是做耍的。]

於是王岩趁著這隊人馬分開來搜尋獵物的空擋,偷偷提著斧頭在一顆大樹上砍了兩豎一橫的屋型圖案,又拿獵人們省出來的饅頭,年糕和冷肉放在大樹根部。

本來是該用石頭和木板搭建一座簡易山神廟的,但是因為時間緊急,也隻好便宜從事。做好這些事情之後,王岩退後一步,虔誠地拜了拜山神。

“王獵戶,王獵戶。”才剛對著大樹開始祈禱,那邊就想起了李管事的呼喚。

“催命啊。”王岩咕噥著,到底如今不是自由身,主家有吩咐,也隻得中斷儀式,快步走了過去。

“汪汪汪”前麵傳來一陣陣狗吠聲,狩獵經驗豐富的王岩一聽這不緊不慢的吠聲,就曉得是找到蹲倉的熊了。

一行人循聲而去,果然看到自己這一隊的九條獵犬已經把一株六米高的大枯樹圍了起來。樹上麵有個洞。

王岩是個出眾的獵人,隻圍著枯樹走了一圈,就判斷出裏麵約莫有一頭成年的熊。按說成年的大熊應該是爬不上樹的,王岩由此推斷,這一定是頭剛成年不久的公熊。

這種熊比小熊大,又沒有某些老母熊的凶猛,是獵人們的最愛。

[一開始就搜索到了好獵物,今天真是個幸運日。]王岩有些興奮地想著,然後他朝獵犬們打了一個呼哨。訓練有素的獵犬便立刻停止了吠叫,安靜而謹慎地縮小了包圍圈。

“公子,先由下人們把熊引出來,然後您再親自撘弓射箭。”李管事轉身恭敬地說。

趙正端坐在馬上,點了點頭。

[這群貴族,打個鬼的獵,不是折騰你爺爺嗎?]王岩在心裏暗罵,也隻好提著斧子上前猛敲枯樹。不一會兒,被震動聲從冬眠中驚醒的熊就開始往外爬。

探出頭的熊叫圍著樹下的老獵人們吃了一驚——根據探出來的半邊身子來看,這熊比他們估計的都要大,並不是剛剛成年的體型。

[它是怎麽爬進去的?]王岩有些不在狀態的想著。

當熊將將在樹洞口探出小半個身子時,趙正公子就迫不及待地對準自己看中的獵物射了一箭。

“公子好箭法!”李管事大聲拍著馬屁。他話還沒說完,黑熊便大聲哀嚎起來,伸手扯掉了身上的箭枝,帶出一蓬血花。

趙正公子養尊處優,手上勁道不夠,準頭也不行,沒有射中熊的心窩,箭頭插到了熊皮糙肉厚的肩膀上。

“不好!這叫聲會引來它的同伴!”跟著上山的獵戶失聲吼到,旁邊的一圈獵犬也懂事地狂吠起來,想要遮蓋住熊的哀嚎。

[在這麽多獵人趕著獵物的情況下,隻要粗通點箭藝的人都能射中那樣大的一個靶子好嗎?]王岩一邊在心裏暗罵貴族都是群酒囊飯袋,一邊彎弓放箭。可是受驚的熊已經縮回了樹洞,獵戶們後頭射出的箭枝全插在了樹幹上。

熊繼續在樹洞裏大聲哀嚎。公平點說,它也算是倒了血黴,好端端的喝著燒刀子悼念亡妻,眼看著都要做個一家團圓的美夢了。結果情聖沒當成,倒招了一場飛來橫禍。它先是被人吵醒,爬出來探一下風頭而已,又被不分青紅皂白地射了一箭。箭枝被大熊自己不管不顧地拔了出來,箭尖留在肉裏。

說起來,這頭黑熊的確很慫,堪稱妖怪界的恥辱,公熊裏的奇葩。它雖然是個精怪,不多不少會點法術,但是你能指望一個連變身術都使不全的小妖有多大能為呢?所以熊家裏,一直都是彪悍的母熊照顧和保護著全家人。

老婆死了,隻會哭著想念的慫蛋被人射了一箭,倒也知道大事不妙,就想使個遁術逃跑。奈何燒刀子麻醉了熊的神經,本來就不靈的妖術,如今更是半點都用不出來。

熊本來就喝得爛醉,此時又疼又害怕又委屈。見周圍沒有別的妖怪,便認為可以不用再維持自家的硬漢形象,於是,它終於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老婆啊,我好痛!你快點回家吧。以後家裏大事小事都聽你的,老婆大人快回來啊!嗚嗚嗚,好痛!”

當然,在人類耳朵裏,這聲音就隻是獸類的嗷嗚聲而已。

“砍樹!砍樹!不能讓它這麽繼續叫下去了。”獵人們大喊著。

熊在樹裏聽了,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哭一哭都不許了,人類實在霸道得可惡!

王岩心裏也著急,如今騎虎難下,隻得聽命提著斧頭上前。那顆枯樹很快就被砍倒了,裏麵的熊還是不肯出來,隻是一聲聲叫得更加淒厲。

“李管事,這樣下去不行,”王岩擔心地說:“這叫聲可能引來我們這些人馬對付不了的老母熊或者其他野獸,要不先撤遠一點。”獵熊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一箭不中,其實已經失去了狩獵這頭黑熊的最好時機。

李管事轉頭看了看趙正的臉色,趙大公子隻是抬頭看了看天色,不悅的攏起了眉頭。

李管事是個多會揣摩上意的人精啊,立即心領神會的嗬斥王岩:“不行,樹都砍倒了,不能現在撤退。堂堂趙府的獵隊還怕一隻熊?給我把它捅出來打嘍。”

王岩無奈,隻好在心裏暗自提高了戒備。

趙公子雖然箭法不怎麽樣,但的確禦人有術,他看了王岩一眼,縱馬上前,大聲說道:“各位壯士,我趙正信守承諾,打來的熊隻取熊膽,餘下來的部分,誰出力多,誰就分得多。”

這頭熊雖然沒有趙大力他們去年打得那隻母熊塊頭大,但是少說也有八百多斤肉。如今山都被貴族和寺廟圈了,獵戶們不能上山打獵,除了給大戶人家做供奉外,再沒有了其他收益,如今正是年節邊,手頭都很緊,所以一聽這話便激動起來。

利益麵前,獵人們也不怕熊出來襲擊他們也不怕引來什麽怪獸了,個個扔下弓箭,撿起木棒圍在樹洞跟前,把木棒伸進去一通亂捅。還有聰明的獵人點起了火把,想用煙把黑熊熏出來。

濃煙衝天而起,熊的哀嚎聲便越來越小。

“嗷嗚~”遠處傳來一聲沉悶的嘶吼,低矮的灌木叢都被這吼叫震得向著一個方向倒伏過去。

緊接著,樹林子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什麽東西在雪堆下向著這邊襲來。那東西來勢迅猛,還沒等正在專注打熊的獵人重新拿起弓箭,已經到了近前。

一個白色的怪物猛地從雪地裏冒了出來。是一頭有兩個成年人那麽高,似人非人的怪物!

怪物全身長滿了白毛,明明是個熊身子,卻有一張人臉,乍一看似乎還是個女人。栓在樹上的馬驚得撅起了蹄子亂蹦,有的甚至咬開韁繩想要逃跑,威風凜凜的獵犬也嚇的趴在地上,不敢再吠叫。

“人……人羆……快……快跑哇……”趙家跟來的一個仆人顫抖著,把所有人的心聲說了出來。

“可惡的凡人,滾出我的地盤!”這頭人羆口吐人語。她有一雙血紅的眼睛,爪子尖上閃著鋒利的寒光,身上帶著股奇特的味道,那是日日與屍體呆在一起,屬於死亡的氣息。

“我們這就滾,這就滾。”李管事結結巴巴的說。

一行人也知道不能硬抗,就打算緩緩後退。

“卑劣的人類,我聞到了血的味道,你們打死了一頭熊?”人羆看到枯樹裏緩緩流出的鮮血,忽然厲聲問道。

“我們隻是進來打些野兔野雞而已,怎麽可能打熊?”李管事強笑著說。

這頭巨大的人羆**了幾下鼻子,緩緩地說“不對,是那個蠢貨的氣息。”說著,它轉頭在雪地上細細嗅聞起來。

就在它轉過身的那一霎那,李管事一揮手,眾人心照不宣的朝著白色的怪物放箭。

可是這頭人羆凶名在外,自然和普通野獸不一樣。她的背部就好像是一麵鐵做的牆壁,箭枝紮不進去,反而激怒了她。

“嗷嗷嗷,你們怎麽敢!你們怎麽敢!”人羆一隻手□□被砍倒的大樹,從上麵挖出來一塊帶血的木頭嗅了嗅,然後便淒厲的哀嚎起來。轉過身朝著獵隊猛撲過來。

滾燙的鮮血噴濺在冰涼的雪地上。獵人和獵物的身份在須臾間發生了逆轉。原本輕易掠奪其他動物生命的人類,如今卻像一片易折的蘆葦般,被更加強大的力量收割著生命。

趙公子被下人們簇擁著向著野樹林裏逃去,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趙公子特意吩咐王岩留下來殿後。

殺人者人恒殺之,那麽,獵殺其他動物的人類被殺掉,是不是也隻能歎一句弱肉強食或者技不如人呢?然而,一向以萬物靈長自居的人類認為卻這是一件極不公平的事情。

看到有一個同伴倒了下去,滾燙的血液噴湧到王岩的身上,激發了他潛在的血性和凶氣。王岩扔掉對這頭人羆毫無作用的弓箭,抽出腰刀就要上去拚命。

“沒用的,公子帶著大部隊已經跑遠了,我們也趕緊走吧。”一個和他關係不錯的同伴拉住王岩,兩個人轉身朝著密林深處逃亡。

那隻人羆估計掛念著樹洞裏暈過去的熊,並沒有繼續追逐這些逃跑的人類。

然而,厄運並沒有離開過幸存下來的獵隊成員。

單說王岩這邊,他們兩人剛才走的時候太慌張,弓箭跑丟了,而且還走進了一片從前沒有來過的,陌生的野樹林。

這裏生長的樹木比別的樹林都要密,都要高大,而且樹間還懸掛著許多枯藤——這其實有些反常,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高大的樹木一般都會互相保持距離,如果長在一起,必定會互相爭奪有限的資源。除非林子裏的樹木根本不需要陽光和水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這片樹林間沒有任何的路,似乎從來沒有人造訪過,每一棵樹似乎都長得差不多。因此,走了一會兒,兩個經驗豐富的老獵人也迷了路。

冬天的夜晚非常寒冷,王岩兩人不敢停下來,害怕一停下來就會被凍僵。他們一路走,總聽見有輕微的咯噠咯噠的聲音。

“老王,你這是凍得牙齒在打架吧?”

繼續走,最後一絲光線也消失在林間,黑暗向這兩個凡人緩慢而穩定的圍攏過來。樹林裏一片死寂,不知何時飄散起白色的霧障,地上不時探出殘枝和枯樹根,故意捉弄人一樣,將其間艱難前行的人類絆倒。走慣山路的兩個獵戶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這可真是邪了門]王岩心裏湧起違和的感覺,總覺得哪裏不對頭,於是他暗暗摸上了自己的腰刀。

“什麽鬼地方,真邪門!”第一百零一次摔倒後,同伴大聲咒罵起來,一屁股坐到一個樹墩上。

“快起來。山裏的樹墩都是山神爺的位置,怎麽能隨便坐?”王岩皺著眉頭說。

“山神爺?山神奶奶不是都被人捉走了嗎?”這話剛說完,“刷”的一聲,不知是什麽怪物神出鬼沒的伸出觸手,將王岩的同伴緊緊纏住,往樹幹上拖去。

王岩驚恐的抬起頭,發現那觸手是樹上的藤蔓。

[一路上故意絆倒自己二人的就是它們了吧?]王岩知道自己該上前去營救同伴,但是他實在太害怕了,求生的本能戰勝了兄弟情義。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藤蔓像蜘蛛吐絲一般,將自己的同伴層層包裹。就在那麽一眨眼的功夫,樹藤就已經將一個大活人吞噬掉了,然後那些藤須紛紛縮回樹幹上,又是一副柔若無害的樣子,隻是上麵搖搖晃晃掛著的一副骷髏架暴露了其中隱藏的危險。

王岩僵立在哪裏,不敢有太大的動靜,隻能微微轉頭四顧,發現這片詭異的樹林子間果然還倒吊著許多這樣的骷髏架。有幾幅明顯是新的受害者,因為骷髏架下麵遺留著鮮紅的,半凝固狀的冰塊。

剛才他們為什麽沒看見呢?難道是因為兩人隻顧著趕路,加上山林間有白霧遮掩,才一時沒有注意到這副地獄般的場景嗎?

然而,王岩反倒希望自己什麽都看不到。滿樹林的骷髏,居高臨下的注視著自己。不知從何而來的枯藤在一邊虎視眈眈。

王岩終於明白林間看上去還很新鮮的那幾具骷髏架究竟從何而來,想起久久不出現的另外一個獵隊,他倒抽了一口涼氣,覺得自己簡直像是被人從頭澆了一盆冷水,一直涼到心間。追

蹤在身後的人羆雖然可怕,但是憑借著自己豐富的山林經驗,還是逃生的可能。然而,站在一片黑暗中的王岩感覺到了一股來自森林的敵意,從前沒有過的,極惡毒的敵意,仿佛連呼嘯而過的,無影無形的狂風也在偷偷窺視著他,把他的一舉一動出賣給潛伏在林中的怪物。

王岩小心翼翼的走在樹林間,這一回他盡量不發出任何動靜,以免驚擾那些致命的樹藤。

林子裏安靜極了,靜到王岩都能聽到自己腳下踩斷一根枯枝的聲音。除此之外,就是骷髏架被風吹動,發出咯噠咯噠的響聲,背後不時有蛇一樣冰涼滑膩的東西遊過,每到這時,王岩就立住不動,屏住呼吸,假裝自己是個無生命的柱子。

又走了一陣,王岩忽然看到了一張古怪而凶狠的臉在一個樹洞裏閃現了一下,然後立馬消失了。

那是一張蒼老的,滿臉皺紋的臉,眼角上吊,嘴巴一直開裂到耳邊,似乎還有一頭很長的白發散亂的披覆在身後。

“去死吧死吧死吧。”似乎有幽靈般的竊竊私語從四麵八方傳過來。

無論林間的怪物是人羆還是其他什麽,他們都不隻一個,而他呢,卻是孤獨的一個,遠離人群,沒有武器,也沒有同伴的幫助,而夜又正在降臨,周圍鬼怪四伏。

抵抗是無力的,王岩感到了一股空虛的寒意。麵對比自己強橫百倍的對手,沒有了工具和同伴的凡人很容易就會失去了繼續戰鬥的勇氣。

王岩再也沒有了一開始麵對人羆的銳氣,他終於被那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危險擊垮了,崩潰般的大叫著,狂奔起來。

然而,叫聲和腳步聲驚動了林間的樹藤,他們發出尖利的呼嘯,像蛇一樣朝他襲來……

四郎和殿下沉默地走著樹林子裏,北風和離家出走的小熊一起,在他們身邊哼哼唧唧地嗚咽。

剛才他們一起送小熊回家。然而,熊的洞府裏空空****的,那頭酗酒的大熊不再。住旁邊的一窩兔子鄰居說黑熊又跑到熊媽死去的那株大樹上嚎喪去了。

小熊大人般歎口氣,領著四郎他們去樹林間。

還沒走到地頭,幾個妖怪就看到已經掉落葉子的枯樹林上空,盤旋著黑壓壓的烏鴉。

說烏鴉是報喪鳥並非沒有根據的,起碼對山裏的動物而言,的確如此。

死在山林裏的動物屍體一旦被烏鴉瞧見,它們就會發出不詳的叫聲,呼喚成群結隊的烏鴉飛來,不一會兒就把屍體上的肉啄食幹淨。

看到這群不詳的鳥出現在林子上空,小熊著急起來,搗騰著兩條小短腿跑了過去,邊跑邊大喊著:“老爹!”

沒有人回應。

“嗚嗚嗚,爹爹,爹爹,你在哪裏?我錯了,我再也不離家出走了。”小熊看到滿地的血跡和碎肉渣,害怕的哭了起來。

然後他邊哭邊**著鼻子,衝進地上那一團鮮血、碎肉和化掉的雪水混合在一起的泥漿裏,想要努力的在這種刺鼻的血腥味中尋找父親的氣息。

專注地找了一陣,小熊終於在一棵被人砍倒又燒了個半焦的枯樹邊找到了,它吧嗒吧嗒跑過去,對著樹洞可憐巴巴地叫了一聲“爹~”

依然沒有回應。

“爹,你不要嚇我。我隻有你了啊爹,你不要像娘一樣消失掉~爹~爹~”小熊驚天動地的哀嚎起來,邊哭邊對著樹洞伸出手。然而,這回卻沒有一隻鬱鬱不得誌的慫包大熊出來抱著他安慰了。

哭聲說不上委婉動人,滿身血泥的小熊也稱不上可愛,但是這種無助和悲哀卻直白的叫人動容。

“爹~~~~~~”小熊尖利的聲音簡直要刺穿人的耳膜。這孩子就像是要毀掉自己的嗓子一樣在哭。它還不懂這世界的冰冷和殘酷,大概以為隻要繼續任性胡鬧的話,自己爹娘就會心疼,就會出現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小心翼翼來給酷愛們報備一聲:再也沒有暑假的苦逼三無最近工作上有點忙,所以無法保持前段時間的較高強度的更新。就是說以後本文依舊日更或隔日更【重點】。

好點的消息是:因為木存稿的習慣,也沒可能得小紅花,所以不定時會爆發粗長君。我會繼續努力噠!求別拍。

ps不虐小熊,慫包熊以及他彪悍的老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