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蓮子纏6
瓜子西施前腳出廚房,二哥後腳就提著小白貓進了門。
將蒸熟的蓮子,紅棗,薏仁米,桔餅,冬瓜條,糖桂花分別順次放在碗底,之後把用豬油白糖拌過的熟糯米盛在上麵,入蒸籠蒸透。再把蒸透了的八寶坯取出來,下在炒鍋裏,加入清水,洋糖一起拌合燴沸,待洋糖融化起勁之後,加入豬油反複推動,最後勾芡入盤,撒上蜜櫻桃就成了一碗光潤悅目,散發著甜香氣的燴八寶。
剛盛出來一碗端給二哥,小貓已經喵喵歡叫著跳上了灶台。
“不行。”四郎伸手提起小貓放在地上,點著它的貓腦袋說:“你不能吃這個。待會我給你做魚拌飯。”
“喵喵,喵喵。”小貓不高興的抗議了兩聲,也沒有再往炕頭上撲,扭頭傲嬌地翹著尾巴走開了。貓也是有尊嚴的!
剛解凍的山溪裏捉來的大鯉魚,去鱗去內髒刮洗幹淨,然後將魚肉片成一寸長,二寸寬的薄片泡進米醋裏,一盞熱茶的功夫後,取出來擠幹水分,碼在煮熟的白米飯上。然後用醬油,白糖,麻仁、香油扮成調料醬淋下去。一碗香噴噴的生魚片拌飯就做好了。
將做好的魚拌飯放在小白麵前,小貓舔了兩口,就嬌氣地轉開了頭。
四郎皺起了眉頭,把小貓駕著兩隻前掌抱起來,臉對著臉問它:“這樣挑食啊,你想吃什麽呢?”說著,再次把白貓放在魚拌飯跟前。
顯然小貓對魚拌飯不感興趣,它興致缺缺的偏開頭,繼續對著那個裝蓮子的布袋又抓又咬。
四郎又咪咪咪的像個傻瓜般叫喚一陣,小貓還是不搭理他。
不僅如此,小白貓還從眼角看四郎→→投過來的餘光充滿了不屑,似乎在說——魚唇的凡人啊,辣種平凡的貓食怎配得上高貴的我?
四郎:……
居然有貓兒不愛吃魚?左右打量這隻古怪小白貓一番,到底不忍和他較勁,四郎便隻好放下碗泄氣的地走開了。
今日天氣晴好,槐大把沒吃完的醃臘製品都用個木架子掛了好幾排,擺在院子裏曬太陽。
九十月間補來的醜侯鯖,肥美少刺,用來做臘魚再合適不過。做的時候不去鱗,不開膛,用筷子從魚嘴巴裏插入魚膛,攪出內髒後用水衝洗幹淨。再把鹽、薑、花椒熬的濃湯灌滿魚腹,然後使一條細竹簽條從魚眼穿過,魚口朝上掛起來,經過一冬後便自然風幹了。
四郎選了一條大小適中的臘魚,扯了些垛子上的稻草將魚包起來,用泥封嚴,放在火上烤熟。烤好之後,四郎把魚拿在手裏啃一口,親身示範烤魚很好吃,可是小貓壓根不搭理他,兀自津津有味的玩著一粒生蓮子,時不時放在嘴邊啃一下,頭都不抬。
“不過一隻貓而已,還以為自己是什麽大少爺麽。”二哥看不得自家媳婦被除自己以外的人支使,他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接過四郎手裏的烤魚,對著四郎咬過的地方撕下來一大塊魚肉吞下去,然後強硬地對四郎說:“別慣著著他,慣出毛病來了。他餓了自然會來吃,不肯吃便是不餓。”說著就把四郎拉走。
小貓憤怒的抬頭怒瞪著兩個人的背影,然後又怏怏地趴在布袋子上,顯然是打算和這條袋子地久天長下去了。
就在這時,有味齋後院的大門忽然想起‘砰砰’的拍門聲。本來已經躺倒的小貓也忽然跳起來,抬著頭喵喵大叫。
槐大走過去打開門。門外的人使了大力氣拍門,此時一個沒收住,往前衝進了院子,帶倒一大排木架子。他一看到四郎和陶二,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大聲道:“兩位大仙,救救我,救救我娘!”
來的人正是何家鋪子的少東家,何不滿。
四郎退了一步,說道:“我隻是個廚子而已,可不是什麽大仙。”
何不滿聽他這麽說,立即砰砰砰的開始磕頭,涕淚橫飛地說道:“不不不,我觀察了很久,不止是野貓,連老貓和妖人都不敢進有味齋。他倆個一向很囂張,這一次卻連要隻貓都要支使我娘來。”
四郎還是不鬆口,隻笑了笑說:“滿哥兒莫不是魔怔了吧?什麽老貓妖人的,我可一句都聽不懂。再說了,你家裏就你娘和她姐姐兩個。你不在,親戚的愛貓丟了,不是隻好勞動你娘了嗎?”
何不滿急道:“不是的。那不是我姨。我娘當年是個孤女,我長這麽大從來沒聽她提過任何親戚。那是……那是妖怪!對,不男不女的,不是妖怪是什麽?”
不男不女就是妖怪?熊孩子忒會拉仇恨了一點。四郎簡直要給這神邏輯跪了。果然,何不滿話音剛落,四郎明顯感到屋子裏冷了幾度,妖怪們都對著跪在地上的凡人露出猙獰的表情。
何不滿打了個寒顫,繼續說道:“剛才我一時生氣跑了出去,在外麵遊**大半天後,肚子實在餓得受不住,我知道我娘自來要睡午覺,這時候家裏廚房必定沒有人,才偷偷跑回家裏躲在碗櫃裏啃冷饅頭。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四郎沒吱聲,二哥有些興致缺缺的打了個嗬欠。
何不滿不敢再賣關子,老老實實地說:“我居然看到那隻黃貓會說話!妖人似乎十分害怕,一直跪在地上謝罪,而老貓自己說有味齋很古怪,它也不敢靠得太近,讓妖人哄騙我娘明天再來一次,一定要把走失的小貓找到。”說著,他又砰砰砰的開始磕頭,便嗑邊哀求道:“我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是我娘已經被妖物迷惑了。根本不信我的話。我……我……”恐懼伴著對母親的擔憂,何不滿終於忍不住哇哇大哭,落下了不輕彈的男兒淚。
四郎看他哭的實在傷心,就讓一個夥計把他扶起來。
何不滿卻不肯起來,兀自跪在地上大聲說:“這裏必定有高人,能夠震懾住兩隻妖邪。請高人大發慈悲,救救我娘吧!以後我給您立長生牌位,給您早晚燒三炷香!”
“那可使不得。”四郎連連擺手,但也終於沒有再將何不滿拒之門外了:“你要我幫忙,總得說說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吧?”
何不滿便跪在地上抽抽噎噎的說起了前因後果。
原來,這一年的正月十五元宵節之後,鼎鼎有名的嶽琴班連著半月都在鎮上搭台子演戲,鎮上一時萬人空巷的去看。何不滿推個小車子穿梭在人潮裏,叫賣些玫瑰瓜子、五香蠶豆、紅油花生。
那日散場之後,何不滿正在收拾東西,便有一個美麗的女子來他的攤位前,各樣炒貨都要了一大斛,給錢的時候卻摸出來一塊小小的玉墜子。
何不滿抬頭一看,隻見這女子頭上發髻高聳,渾身散發著幽香,身形在夜幕中影影綽綽,楚楚動人。再看她遞過來的玉墜,雖然不大點,卻在燈下散發著迷人的色澤。
古人早熟,十二訂婚十四結婚的不少。何不滿雖然虛歲十二,實際十歲出頭,但他成日在外麵跑,加上他娘也不管教他,便跟著街上的混賬子很知道些風月事。此時見這女子俊俏,出手闊綽,便以為是大戶人家裏出來私會情郎的小姐,一時起了貪心,不管不顧地收了這玉。
回到家之後,他把玉墜子放在懷裏,夜裏就做了怪夢。
四郎問他是什麽夢,何不滿支支吾吾半天,才說是夢見了那女子入夢來與他成就了好事。
有這麽個插曲,何不滿之後也豁出去了一般,把那些隱秘之事一字不落地告訴給四郎。
原來,做過春夢以後,何不滿就迷上了那個隻見過一麵的女子。每一日都跑去春社上賣炒貨,專等在那日的地方。功夫不負有心人,沒過幾日,那女子又出現了,這一次用一個玉釵換了炒貨。臨走時下了雨,何不滿便邀請女子回他家休整一下。
到了家中,何不滿又張羅著讓母親陪著這女子飲酒,因著一點綺思,想要將她灌醉。席間,女子脫下手上的玉鐲子送給了瓜子西施,又與瓜子西施相互勸酒,不一會兒就好的如同親姐妹似的。當天晚上就在何家歇下了……
何不滿雖然隻有十歲出頭,但是個子已經是個成年人,講到這裏卻泣不成聲道:“原是我一時鬼迷了心竅,心生邪念,想要占那女子便宜。卻不知道那女子原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結果便是主動引狼入室。”
四郎聽到這裏也是默然。
何不滿擦一把鼻涕,繼續說道:“我懷疑那鐲子和玉釵都有問題,就和我的玉墜一樣。我娘原來是很貞靜的一個人,麵對大家公子都不假辭色,何況是一個人妖呢?”
對於何不滿說瓜子西施貞靜,四郎並不認同,隻是再沒有當著兒子麵說母親不是的,所以他便不予置評,隻是低頭問跪在地上的何不滿:“你的玉墜呢?給我看看行嗎?”
何不滿恨恨道:“被隻野貓含走了。”說著,惡狠狠的瞪了地上的小白貓一眼。
四郎想了想,又問:”你那天在街上問你娘要鐲子時,怎麽又說看到鐲子就想起了你爹?”
何不滿的眼淚又下來了,他嗚嗚哭著說:“我爹以前做軍爺的時候,也常常送我娘那樣的東西。比那塊玉更加好看的並不是沒有,我那麽說,隻是想要讓我娘清醒過來而已。再和那個妖怪胡混,她會死的。”
四郎就問他:“那你想要我怎麽幫你呢?”
何不滿想了想,就說:“別的不敢奢求,隻想請高人幫我喚回我娘的神智。”
四郎有些無奈:“我試試吧。隻是若你娘是自願的,並非受了法術蒙蔽,我可就無能為力了。”這時候店裏也上了生意,不時有夥計過來傳菜。
何不滿砰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便很識相的告辭出門。他把自己的獨輪車停在後門口,為了不引起家中妖物的注意,此時還要照常拉車去鎮上做生意。
四郎看著他的背影凝神思索半晌,就吩咐身邊的夥計:“你再去趟清寧寺,問住持要一袋蓮子吧。”
這天下午時分,四郎便開始忙活給何家送去的下酒小菜和點心。
選一隻肥美肉厚的老母雞用花雕酒浸泡,放入砂鍋烹製成花雕雞,又有南邊運來的大桂魚,砍掉頭尾,將肚子做成魚卷,脊背肉片下來切成魚絲,這三部分分別配上火腿,香菇和荸薺、雞蛋,成菜便有三種不同的味道。最後還有瓜子西施稱讚過的牡丹西施鴨。
剛做好熱菜,去清寧寺的夥計便回來了,提回來兩大袋蓮子,小白貓跑去他腳邊撲騰,對著他手上垂下來的布袋嗅來嗅去。
提回來的都是沒有去皮去芯的生蓮子,蓮子不易熟。四郎看了看天色。
昨日二哥帶回的蓮子還剩了些,都是去好了皮心的,四郎將其取來,用薄荷霜和白糖裹住烘培幹,與前番做好存在小瓷罐裏的蓮子纏一道,都取出來與砂糖調和。
灶膛裏的火已經燒得很旺了,二哥從柴火堆邊站起身,踱步到四郎身邊,伸手拿起一粒蓮子喂進嘴巴裏。
“喂——”四郎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苦的?”二哥微微皺了下眉,頓了頓,依舊麵不改色的把蓮子吞了下去,然後冷著臉說:“你倒是好心。別人卻未必領情。”
不知怎的,這幅模樣卻叫四郎覺得二哥有點可愛,忍不住湊過去,輕盈而迅捷的舔掉二哥嘴角的糖粉,然後無事人一般說道:“蓮心沒有去掉,當然是苦的了。”說著,四郎繼續用白麵和著麻油搜和成劑,包入砂糖蓮子餡。
留下二哥傻笑的站在那裏,忽然覺得其實那蓮子苦完之後,居然泛起一股股的甜意。按說這種沒有去芯的蓮子纏吃上去該是先甜後苦的,唯獨二哥吃出了先苦後甜的感覺,也不愧是饕餮了。
二哥傻笑一陣,看媳婦把裹好餡料的麵團放入模子中壓出花樣來,然後就晃晃悠悠地單手端著一大盤生坯想要拉開火爐的鐵門,趕忙過去幫忙開爐,道:“你忙你的去,我來守著把餅炕熟。”
華陽往這邊瞅一眼,眼兒一眯,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來:自從四郎他爹那個畜生出現以後,大人倒比以往更加緊張自己侄兒,兩人的關係似乎更進一步啊。她冷眼瞅著,倒和凡間夫妻沒什麽兩樣。
倒是旁邊幫襯的一個小妖怪見饕餮大人吃完那些沒去芯的糖蓮子之後,反而露出沉醉的傻笑,也偷偷取了一粒喂進嘴巴裏。然後苦著臉,疑惑地偏頭問:“怎麽不去蓮心,明明那麽苦?”
四郎也吃了一粒蓮子,果然很苦,可這種苦卻叫人心神一凜:“雖然不甚分明瓜子西施與李保兒的瓜葛,可這蓮子關鍵時刻說不定能保人神智不昏,從而救那婦人一命吧。畢竟是街坊領居,順手能幫就幫一把,可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四郎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小妖怪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了看二哥,有些怯生生地問:“那李……李保兒還是個人吧?”
二哥忙著照料火爐,隨口答道:“他倒還是個人,隻是被邪物控製住了而已。”
四郎雖然也看出來李保兒有些古怪,瓜子西施身上有不好的征兆,隻是到底不甚分明,就問:“究竟是什麽妖怪呢?怎麽總是糾纏著那婦人?”
二哥看了縮在角落布袋子上的小白貓,漫不經心地說道:“誰知道呢。如今恰逢亂世,妖邪盡出,有的看著是人,其實也是一顆畜生心,有的看著是鬼怪,卻又重情重義。外貌是最容易幻化的,用眼睛本來就不好區分。我懷疑那肥胖的癩皮貓就是沒被雷劈死的妖道之一。他不躲起來療傷,居然還敢跑出來作亂。也不知究竟是想要做什麽了。隻是何家小子說的不錯,若是他娘繼續和不陰不陽的李保兒攪合在一起,隻怕結局未必比那些仙奴好到哪裏去。”
四郎倒抽一口涼氣,又問:“可是胖道士的攝魂術已經被破了啊。莫非那手鐲上有什麽古怪,何家娘子真的並非自願?”
二哥搖頭說道:“我沒見過那個手鐲,不好說。隻是看何家娘子那副模樣,不太像被迷惑了神智的。”說罷他就赤手抓住燒得紅彤彤的鐵門把手,將一盤子燒餅端了出來。
等到兩爐蓮心餅都炕熟的時候,剛剛申時將盡,還不到酉時。四郎抬頭看了看天色。遠處的天空還起著一片片火燒雲,斷橋鎮頭頂上的天空卻已經透出了麻青色。
如今是初春時節,半山腰天黑的本來就比外麵早,加上斷橋鎮坐落在群山懷抱之中,暮色似乎是從山穀中升騰而起的,一點點暈染了整個斷橋鎮。
裝好食盒走到廚房的窗子邊,四郎推開窗朝對過看去。隻見那輛青色的小馬車還停在何家的後門上。何不滿賣炒貨的小推車卻不在,想是還在春社上做生意。
估摸著何家有人,四郎便提著食盒走出門。因何家的炒貨鋪子與有味齋隻隔著一條街,二哥就沒有跟出來,隻抱臂倚在店門口的朱紅柱子上等著。
天已經暗了下來,斜街上的老街坊為了節省幾個香燭錢,都沒有點燈,除開有味齋之外,這條背街上一絲光都沒有。四郎覺得好像有一股濕冷的小風在巷子裏盤旋。可今夜該是沒有風的。
四郎回頭看看,有味齋的大門口掛著兩個大紅燈籠,燈籠發出來的紅色光暈紋絲不動,照在匆匆經過的路人身上,拉下一道道黑影。地下的影子似乎古怪的扭動了幾下,立刻就被隱沒在暗處的男人一手抓了過去。
二哥又在亂吃東西。四郎煩惱的皺起了眉頭,心裏卻安穩許多。
轉過頭上前幾步,到了何家的大門口。因為年久失修,何家兩扇厚厚的柏木大門上的朱漆已經脫落,門釘也早就被鏽蝕得發黑發綠。似乎在傳達著這戶人家也曾經有過好辰光的訊息。
四郎摸上兩個冷冰冰地黃銅門環,敲了敲門。
沒有人答應。歌聲依舊在似有若無的飄**著。
“我是來送菜的。何大姐開開門!”四郎朝著院子裏喊了幾聲。
被四郎的喊聲所驚擾,何家的屋頂上幽靈般忽然出現了許多野貓,這些平日叫的很歡的畜生今日卻啞巴似的沉默了起來,唯剩下一雙雙賊亮的眼睛,居高臨下的注視著門外之人。
若是換做別個,還真會被一雙雙如鬼魅般的綠眼睛唬住了,四郎卻不甘示弱的和野貓對視。
難道瓜子西施從來沒懷疑過李保兒嗎?明明每次他一來,何家附近就忽然出現許多野貓。還有那隻大金,那般古怪的東西,虧她還當成個寶貝。
正在沉思的時候,何家的大門吱嘎一聲開了,一個麵如桃花的女人探出了半邊身子。
“今天怎麽是胡老板親自過來啊。”
四郎把食盒遞過去,笑道:“店裏忙,就我一人有空。”
瓜子西施接過食盒,掂了掂,抱怨道:“怎麽這麽沉?”打開一看,驚訝道:“這麽多糕餅。”
四郎點點頭,很淡定地撒了個小謊:“是滿哥來我店裏預訂的,說是你愛吃蓮子做的點心果子。”這麽說,想來瓜子西施一定會多吃一點了。
果然,瓜子西施瞬間便喜笑顏開,她用手把耳邊的碎發捋到耳根後,和四郎解釋道:“昨日從有味齋買回來的糖蓮子被大金撲倒了,大家都沒吃成,虧得他還記得這點小事。這孩子就是細心可人疼……”
話還沒說完,忽然從黑黢黢的院子裏撲出來一道黑影。利爪在對街應過來的微弱紅光下發著詭異的光芒,然後對著瓜子西施的手腕子就抓了過來。
“大金,別調皮!”瓜子西施驚呼道。
果然如此。四郎眼疾手快的把食盒從瓜子西施手裏接了過來,沒讓那隻怪貓撲倒。然後他迅速的把握在手裏的蓮子朝著黃貓彈去。
“嗷~”黃貓忽然發出好像人一般的呼痛聲,然後轉身躍上了屋頂。幾下就跑遠了。
瓜子西施被嚇了一跳,膽戰心驚的問四郎:“剛才不是……不是大金在叫吧?”
四郎微微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說:“食盒您拿好。店裏還有些事,我也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