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雁道:“這麽說來,秋兄對台妹的印象不壞了?”

秋飛花道:“兄弟對令妹的感覺是如日耀目,不敢多看,所以麽?平淡得很。”

東方雁一皺眉頭,道:“舍妹為人雖然孤傲一些,但她對秋兄,似乎是已經很客氣了。”

秋飛花道:“哦?”

東方雁道:“聽舍妹的口氣,似乎是並未對秋兄有所拒絕。”

秋飛花道:“那是因為在下沒有對令妹提什麽要求,所以,也無法拒絕。”

東方雁笑道:“秋兄,咱們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計較女人的小性子。”

秋飛花淡淡一笑,默不作聲。

東方雁接道:“秋兄!對台妹,我了解得十分清楚,她既然未說不字,那就是默許了咱們登車去看看,走!兄弟帶路,咱們瞧瞧去。”

秋飛花搖搖頭,道:“算了,東方雁,咱們相信,令妹的設計,一定是巧奪天工。”

東方雁道:“兄弟卻是有點不信,非得瞧瞧才能相信。”

伸手拉著秋飛花,大步向前行去,秋飛花無法拒絕,隻好任那東方雁拖著向前行去。

行到了篷車前麵,東方雁高聲喝道:“妹妹,秋兄想見識一下你用什麽方法能將這座篷車改得能作三個臥榻之用。”

車廉起處,一個身著青衣的女婢,探出頭來,說道:“少爺,請上來吧!”

東方雁舉腿一跨,登上篷車。

順手一拖,把秋飛花也拖了上去。

隻見篷車中鋪著黃色的地毯,沿著一邊,伸出一條寬約一尺的木凳,整座蓬車內隻有那一隻木凳,和木凳前麵一張小木桌。

木桌上,早已擺好了三杯香茗,細點。

東方雁輕輕籲一口氣,道:“小妹,你好像早已知道我要來了。”

東方亞菱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看看,但卻想不到,你把人家秋兄也給拖來了。”

秋飛花微微一笑,未多接言。

東方亞菱道:“秋兄,巧婦難為無米炊,這地方大小了,無論如何的利用,也隻有這大的空間。”

秋飛花回顧了一眼,道:“設計得很精美了,每一個用途,都占了車中空間的全部,無怪是很寬敞了。”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看來,秋兄對建和機關之學,也有一點心得了。”

秋飛花道:“在下隻知一二皮毛,談不上心得二字。”

東方亞菱道:“秋兄請用茶吧!”

一輛篷車的空間,實不大,但在東方亞菱的完美設計之下,車中停了五個人,並不覺著擁擠。

秋飛花端起茶碗,輕輕喝了一口,隻覺滿口芳香,但餘味卻帶一點苦澀的藥味。

東方亞菱輕聲一笑,道:“秋兄,這茶味道如何?”

秋飛花搖搖頭,道:“從來沒喝過這樣的茶。”

東方亞菱道:“這本來就不是茶。”

秋飛花道:“是藥。”

東方亞菱道:“是!一種很慢,但卻很激烈的毒藥。”

秋飛花心頭微微震動,但口裏卻笑著說道:“姑娘給在下這杯毒藥的用心何口呢?”

東方亞菱仲手端起另一個茶碗,揭起碗蓋,竟然和秋飛花碗中的茶色一樣。

輕敢櫻唇,喝入了一口藥茶,東方亞菱笑一笑,道:“這種藥,食下之後,一日內,毒攻心髒,必死無疑。”

東方雁臉色一變,道:“妹妹,你這是什麽用心。”

他對東方亞菱,知之素深,如她絕不曾隨口胡說。

東方亞菱詭媚一笑,道:“哥哥,這裏有三杯藥茶,我和秋兄各喝一杯之,還有一杯是留給你的。”

秋飛花心中雖然也有些嘀咕,但他還沉得住氣,倒是東方雁急得麵紅耳赤,罕-“妹妹,你先毒死秋兄,又想自己吞毒而死,現在,好像連我也要毒死了。”

東方亞菱道:“哥哥,我離家的時候,留了一封信,告訴爹娘,說是奉你之命,偷偷離家,我如是被毒死,你還能一個人回去麽?”

東方雁道:“爹娘雖然疼愛你,但也不能讓你胡做非為,你茶中下毒,毒死了別人,也把自己毒死,這些事,難道爹娘還查不出來麽?”

東方亞菱舉手,理一下安邊散發,笑一笑,道:“哥哥,秋兄是不是你的好朋友?”

東方雁道:“不錯,很好的朋友。”

東方亞菱道:“秋兄是你的好友,我是你唯一的妹妹,你如不喝下這杯毒茶,豈不是連我們也不要了。”

東方雁道:“妹妹,看你說的似乎是很認真啊?”

東方亞菱笑道:“秋兄不了解我,也許認為我是在胡說八道,但哥哥,你應該明白,我不是隨便說話的人。”

東方雁道:“正因為,我知道你不是隨便說話的人,我才覺著事態十分嚴重。”東方亞菱道:“哥哥,如若我們要被毒死了,你也應該陪陪我們,要是你不喝這杯茶,從此起,我就不再理你了。”

東方雁臉上鐵青,端起茶,道:“好!我喝下去。”

舉杯就唇一飲而盡。

他雖然最後喝下毒茶,但卻是一口氣把一杯毒茶喝完。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端起茶杯,道:“秋兄,請啊!”

也把一杯毒茶喝完秋飛花笑一笑,道:“東方姑娘,這杯毒茶,一定要喝完才成麽?”

東方亞菱道:“不錯,一定要喝完才成。”

秋飛花道:“為什麽?”

東方亞菱道:“我這每一杯茶中,放的毒藥都有一定的份量,如是你不把那一杯毒茶喝完,怕是毒性不夠,那就不足以致命了,到時間,鬧的不死不活,小妹就大對不起秋兄了。”

秋飛花道:“這麽說來,是非得把這一杯毒茶喝完了。”

東方亞菱道:“不錯,秋兄既然喝了一口,最好把這一杯全喝下去。”

秋飛花道:“好吧!不死不活的,比死了更為難過。”

東方亞菱道:“那就快請吧!”

秋飛花笑一笑,端起茶杯,全部喝了下丟。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道:“哥哥,秋兄,你們都這樣信任我麽?”

東方雁道:“你這樣逼我們,我們不想喝也不成了。”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哥哥,秋兄,你們都有著精深的內力,是麽?”

東方雁道:“內功又能如何,也無法解身中之毒啊?”

東方亞菱道:“至少你們把血脈打開了,死的時候,可以舒適一些。”

東方雁輕輕籲一口氣,道:“妹妹,我找你出來,讓你涉險受驚,你折磨我一個人就是了,但這些都和秋兄無關,快解了秋兄身上的之毒,讓人家走吧!”

東方亞菱道:“你呢?”

東方雁道:“哥哥陪著你,等候毒發身死。”

東方亞菱臉色一整,道:“哥哥,這種毒,沒有法子解去,請你閉上雙目吧!快生運氣調息。”

東方雁目注秋飛花,長長籲一口氣,道:“秋兄,兄弟對不起你。”

秋飛花道:“不要緊,在下很相信命運,人應該死在哪裏是一定的。”

東方亞菱不再理會兩人,緩緩閉上雙目。

秋飛花淡淡一笑,也閉上雙目。

隻有東方雁心頭焦慮至極,目光轉動,早已不見了兩個隨來的丫頭。

原來,東方亞菱早已示意,兩個丫頭已悄然下車而去。

東方雁凝目望去,隻見秋飛花氣定神閑,緊閉雙目,運氣調息,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

冉看東方亞菱時,隻見她秀目緊閉,嘴角間浮現出安詳的微笑,似乎是完全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東方雁輕輕籲一口氣,忖道:“他們這樣沉著,我急也是無用了。”

心中念轉,怒火漸平,也閉上雙目運氣調息起來。

正當東方雁,秋飛花,真氣流轉,漸入忘我之境時,東方亞菱霍然睜開了雙目。

隻見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解開布包,取出了兩枚金針。

雙目凝注東方雁的前胸比劃了一陣,突然一咬牙,把金針刺了下去。

東方雁身軀顫了一下,睜開雙目,望了東方亞菱一眼,重又閉上雙目。

他似想說話,但口齒啟動,卻末發出一點聲息。

東方亞菱卷衣袖拭一下頭上的汗水,目光又轉到了秋飛花的身上。

同樣的部位,在秋飛花前胸上比劃了一陣,東方亞菱突然伸出右手,一針刺了下去。

秋飛花也有著東方雁同樣的反應,身子顫動了一下,睜開了雙目,望望東方亞菱,但立刻又閉上雙目。

望望兩人逐漸又恢複了安靜的神態,東方亞菱突然伸手,在車沿的木框上按了一下。

但聞“仆”的一聲輕響,木壁間敢開一個小孔。

東方亞菱伸手取出筆硯,和一幅白絹,拂拭去小木桌上的茶水,攤開白絹,伏案畫了起來。

她畫得限用心,也很仔細,揮筆熟練快速,不一會工夫,已畫出了一座十二一層的寶塔。

描繪出那塔形的輪廓之後,東方亞菱的畫筆,突然間。轉變的十分緩慢。

天色逐漸的黑了下來,東方亞菱點起了兩支火燭。

不知道耗去了多少時間,兩支蠟燭,都已經燒成了半殘,東方亞菱才停下了蕊筆,白紙上,盞出了一幅玉塔圖,完全模仿黃元奇雕刻的那玉塔一樣。

每一層上的盞麵,位置,都完全一樣,東方亞菱憑藉著強力記憶,盡量求真。

這是極耗心神的事,東方亞菱畫好了一幅絹畫,已然累得滿臉倦容。

她仲展一下雙臂,長長籲一口氣,日光轉注到秋飛花的臉上,凝注了片刻,突然仲手,拔下秋花身上的金針。

秋飛花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兩道冷森的目光,盯住在東方亞菱的身上,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東方亞菱輕輕歎息一聲,道:“秋兄,你有什麽要說麽?”

秋飛花道:“沒有。”

東方亞菱道:“秋兄,看來,你對小妹有著很多的誤會?”

秋飛花道:談不上誤會,在下隻是有很多不大了解的地方,希望請教姑娘!”

東方亞菱道:“你說吧!小妹會很用心的聽。”

秋飛花道:“姑娘先要我們喝下一杯藥酒,然後,又在我們的前胸上刺了一針,不知是用心何在?”

東方亞菱道:“秋兄的感覺呢?

秋飛花道:“我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隻是覺著像做了個夢一樣。”

東方亞菱道:“這和做夢有很大的不同。”

秋飛花道:“哦!哪裏不同了。”

東方亞菱道:“夢裏景物依稀,至少,你的記億不曾那樣清楚,但現在,你每一點經過,都記憶得十分詳盡。”

秋飛花道:“原來如此。”

東方亞菱回過頭去,拔下東方雁身上的金針,道:“哥哥,我實在很倦了,不知道……”

東方雁接道:“慢著,你可是在下逐客令?”

東方亞菱道:“哥哥,你知道,我的身體一向不好,我很倦了,實在需要休息。”

東方雁道:“可以,但你在休息之前-一定要解說清楚。”

東方亞菱的臉上,確有無比的困倦,臉色蒼白,缺乏血色。

東方雁點點頭,道:“妹妹,我看得出來,你的確很困倦,實在很需要休息了,不過,你先得解說清楚兩件事情,然後才去休息。”

東方亞菱道:“哥哥,你想問什麽?”

東方雁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我們喝下一杯毒茶,然後,又刺了我們一針。”

東方亞菱道:“哥哥,你問的和秋兄一樣啊!”

東方雁道:“秋兄已問過?”

東方啞菱道:“是!不過……”

東方雁道:“秋兄既然問過了,那就算了,你很倦,咱們就不用談了,秋兄,咱們走吧!”

他的臉色一直帶著輕微的怒意,雖然他盡力忍耐著,沒有發作出來。但表現忿怒之色,已然溢於言表之間。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哥哥、秋兄,恕我不送了。”

東方雁翻身躍下馬車,秋飛花也隻好跟在東方雁的身後市丟。

兩人下了篷車,直向五嶽廟中行去。

這時,天色已然到了二更過後,夜色濃深,還下著毛毛細雨。

東方雁晃燃了火摺子,找一處幹淨地方坐了下來。

收好火摺子。東方雁長長歎一口氣“道:“秋兄,兄弟抱歉得很?”

秋飛花道:“什麽事?”

東方雁道:“關於舍妹的為人,想不到,她竟然會這樣胡鬧。”

秋飛花哦了一聲,微笑不言。

東方雁道:“早知如此,我一定不曾叫她來了。”

秋飛花道:“也許她有別的什麽作用。”

東方雁沉吟了一陣,道:“這話也對,她對秋兄,如何解釋?”

秋飛花搖搖頭,道:“沒有解釋。”

秋飛花道:“是……”

東方雁道:“秋兄沒有問她麽?”

秋飛花道:“問了。”

東方雁道:“她怎麽說?”

秋飛花道:“她還沒有說,就動手拔下了東方兄胸前的金針。”

東方雁霍然站起身子。道:“這鬼丫頭,我要去問問她!”

秋飛花伸手攔住了東方雁,道:“東方兄,不用了。”

東方雁道:“為什麽,這件事,她如不能說個讓我們信服的道理,我絕對不能放過她!”

秋飛花道:“東方兄,我相信她不會真的加害我們,你是她的兄長,這一點,你應該信得過她,再說,現在,你就是去了,也未必能見得到她。”

東方雁道:“為什麽?”

秋飛花道:“因為她已經睡了。”

東方雁道:“睡了,找也要叫起來?”

秋飛花道:“如是她不起來,你能衝上車去麽?”

東方雁呆了一呆,答不上話。

秋飛花道:“所以,不用去了,東方兄,就算令妹想毒死我,啊!至少,她不曾把自己也毒死,對麽?”

東方雁道:“這個,總叫人想不明白,這鬼丫頭,不知在耍的什麽花樣…長長籲一口氣,道:“不過,我還是擔心一件事?”

秋飛花道:“什麽事?”

東方雁道:“如果她給我喝下的不是毒茶,那將如何?”

秋飛花心頭震動一下,道:“不曾吧!我看過茶色一樣。”

東方雁道:“秋兄,她是我的妹妹,我們相處很多年,想不到,她是這樣一人。”

秋飛花道:“你們兄妹在一起長大,東方兄,竟然一點也不了解令妹麽?”

東方雁道:“小弟慚愧得很。”

秋飛花道:“就算是令妹真的在茶中下了毒,也是在下自願喝下的,和別人無關。”

東方雁道:“秋兄,事情由兄弟身上所起,如若舍抹在茶中下了毒,把秋兄毒死,我會替你報仇!”

秋飛花微微一笑,道:“你怎麽替我報仇呢?”

東方雁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舍妹如若真對秋兄下了毒,我不會放過她。”

秋飛花:“你準備殺了令妹麽?”

東方雁道:“不錯,如若她真的毒死了秋兄,兄弟絕不會放過她。”

秋飛花道:“東方兄,就算是真的,我看也不必如此小題大作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倒是兄弟心中有一點不解之處,請教東方兄。”

東方雁道:“不敢當,秋兄請吩咐吧!”

秋飛花道:“令妹在咱們的前胸上,刺了一枚金針,不知用心何在?”

東方雁道:“咱們東方世家,家傳有金針過穴之術,兄弟不懂此道,但舍妹卻對此有著很深的造諸。”

秋飛花道:“原來如此。”

東方雁道:“秋兄,你是我見過同代人物中,最具男人氣概的男人,舍妹,應該是美女中美女,我原想兩位一見之後,會生相惜之心……”

秋飛花笑一笑,接道:“東方兄,咱們不談這件事,在下想請教東方兄,咱們幾時離開此地?”

東方雁道:“本來。咱們隨時可以離開,但現在,似乎要等幾天了。”

秋飛花道:“等什麽人?”

東方雁道:“等舍妹。”

秋飛花道:“等令妹作什麽?”

笑一笑,接道:“我恨留心看過舍妹兩位隨行女婢,她們劍術、武功的造,似乎不在我們之下,所以,保護令妹的事,似是用不著咱們費心了,咱們能抗拒的敵人,令妹的兩位從婢。也可以應付,如是兩位從婢對付不了的事,咱們也對付不了。”

東方雁道:“不!我要等待秋兄,看看是不是會在三日內毒發。”

秋飛花道:“令妹會在此地等三天麽?”

東方雁道:“大約不會!”

秋飛花道:“咱們等令妹,那是和她的篷車同行了。”

東方雁道:“小弟正是此意……”

秋飛花突然沉聲喝道:“什麽人?”

隻聽一聲冷漠的輕笑,傳了過來,道:“我老人家已經在此住了數年之久,你們不過是剛剛進來,雖然這是無主的古廟,但老人家先住進來,就是我的地方,你們占據了我的地盤,還要喧賓奪主,撞走我老人家不成。”

秋飛花道:“閣下很高明的閉氣工夫啊!”

那人哈哈一笑,道:“我老人家,有一個很奇怪的毛病,那就是睡熟之後,人就像死了一樣,聽不到一點聲息。”

秋飛花道:“啊!在下秋飛花,閣下可否見示貴姓大名。”

黑夜之中,東方雁聽聲辨位,聽出那聲音,來自大殿之旁,但聞那人說道:“你們兩位麽?大年輕了,我老人家怎會認得你們這等後生晚輩,把你們師父的名字說出來。”

秋飛花道:“閣下不認識我們,但我們也許會認識閣下,請把姓名說給在下聽聽,人的名、樹的影,閣下的大名,也許咱們早已聽過了。”

那人冷然一聲,道:“你們一定要知道我老人家的名號麽?”

秋飛花道:“不錯,咱們總不能隨隨便便就被人家兩三句話,就給嚇唬跑了那人冷笑一聲,道:“你們年紀輕輕的,怎的就對我老人家這樣的不信任?”

東方雁冷笑一聲,接道:“你閣下大概聽到我們談的事了,認為我們中了毒,是麽?

咱們雖是中了毒,但自信還有餘力對付閣下。”

那人似是被東方雁激起了怒火,冷笑一聲,道:“你這小娃兒,說話很衝啊?”

東方雁霍然站起身子,似想發作,但卻被秋飛花伸手拉住,低聲道:“東方兄,對方並無惡意,咱們最好能忍耐一下。”

東方雁冷哼一聲,又生了下來。

那人卻不肯放過,冷冷的接道:“你這個小娃兒,不過依仗一些上輩餘蘊,別說是你這後生晚輩,就算是東方一洲本人,見了我也要客氣三分。一下子提出了東方一洲的名字,隻聽得東方雁呆了一呆,道:“你認識我爺爺?”

那人哈哈一笑,道:“原來你是東方一洲的孫子。”

東方雁隻聽得劍眉一揚,道:“你說話客氣一些。”

那人笑道:“我老人家已經很客氣了,你爺爺和我老人家稱兄道弟,如是排了輩份。

你要如何稱呼我老人家。”

東方雁怒道:“你在胡說什麽?”

秋飛花低聲道:“東方兄,忍耐一些,則要真的開罪了老人家的朋友。”

那人嗯了一聲,道:“秋飛花,你這小子還不錯,至於東方小子,雖然對我人家大不恭敬,但看在東方一洲老兒的麵子上,找他不和他計較了……”

聲音突轉嚴肅,接道:“時辰快要到了,你們由現在開始,要多多小心,快一躲入神前供案之內。”

秋飛花心中忖道:“這人雖然倚老賣老,但他的口氣之中,卻無惡意,這些,也不似恐嚇之言,不可等閑視之。”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閣下可否說清楚一些。”

那人道:“如果沒有事情,你們也不可能發覺我老人家早已在此了。”

秋飛花道:“不錯,晚輩進入大殿之後,曾經凝神聽過,末察覺此中有人。”

那人道:“我老人家不願意你們無聲無息的被人算計了,替我作了替死鬼,所以,才和你們費了不少口舌。”

他說的很認真,叫人無法不信。

秋飛花低聲道:“東方兄,咱們寧可個其有,不可信其無。”

東方雁道:“到目前為止,咱們還不知道他的姓名,怎能夠聽他之命。”

秋飛花道:“目下情勢詭異難測,咱們似是隻有先到供台下麵再說。”

東方雁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咱們過去瞧瞧。”

兩個人一麵運氣戒備,一麵緩步向前行去,這時,兩人的目力,已然適應了這大殿中的黑暗,目光所到之處,隻一個身著灰衣,蓬首白髻的老者,盤膝坐在供台前麵。

秋飛花低聲道:“東方兄,忍耐一些,這位老人家我很麵善,似是一位武林前輩隱俠。”

他怕東方雁出語無狀,會引起一場不必要的糾紛。

東方雁哦了一聲,道:“兄弟不講話了,一切由秋兄應付。”

秋飛花道:“老前輩,咱們要躲到哪裏?”

灰衣人一探手,道:“老身後麵供台下麵。”

秋飛花雙目凝神。已然看清楚,灰衣老人嚴肅的神色,似乎是正在對著一件很大的劫難。

輕輕籲一口氣,秋飛花低聲道:“老前輩,有事麽?”

灰衣老者道:“我老人家現在忙得很,沒有時間和你們說話。快些躲入供台下麵去吧!”

秋飛花道:“為什麽一定要躲入供台下麵。”

灰衣老人長眉聳動,冷笑一聲,道:“我告訴你老人家沒有時間和你-嗦,你們隻有兩條路走,如是不願躲入供台下麵,那就早些離開大殿。”

秋飛花輕輕一扯東方雁的衣角,躲入供台下麵。

那灰衣老人背對供台,正好把那供台堵住。

東方雁低聲道:“秋兄。這是怎麽回事?”

秋飛花搖搖頭,道:“目下我也不大清楚,不過,看情形,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咱們耐心看下去,一定可以大開眼界。”

兩人低聲交談之間,大殿外已傳來一聲冷笑,道:“胡老兒在麽?”

灰衣人傲然一笑,道:“老夫已恭候大駕多時了。”

殿外冷冷聲音接道:“你出來送死,還是我進去取你性命。”

灰衣老人輕輕籲一口氣,不溫不火地說道:“我老人家懶得走動,你如是有種,就自己進來吧!”

殿外人冷笑一聲,道:“我迢迢千裏,找到了此地,難道還不敢進入這區區數步之路。”

灰衣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妖婆,你不用一個勁的發威,我老人家要是害怕你那些毒蟲毒獸,還會早來此地恭候麽?”

殿外人聲怒道:“胡老兒,你敢罵我老妖婆,你膽子不小啊?”

灰衣人笑道:“你急什麽?動手打架,最是不能發火,你如是動了怒,那就先著敗象。”

殿外人似是火氣愈大,厲聲喝道:“老匹夫,不用拿二言語激我,月兒!亮火把,咱們進去瞧瞧。”

但見火光一閃,果然亮起了一隻火把。

一個全身紅衣的少女,高舉一隻火把,緩步行了進來。

藏身在供台下麵的秋飛花,抬頭看去,隻見那紅衣少女,長發披肩。秀眉如畫,目似秋水,有一種特別動人的妖媚之氣。

東方雁心頭震動了一下,暗道:“這丫頭,好生妖媚。”

但聞那灰衣老人笑道:“老妖婆,你自己不敢進來,卻派了個小妖女來打頭陣,我老人家可役有憐香惜玉的慈悲心腸……”

但見人影一閃,大殿中,陡然出現了一個銀發蕭蕭的黑衣老嘔。

那是一身黑的閃光的衣服,火炬照耀之下,閃動著奪目的光輝。

手中執著一根鳩頭杖,兩肋間,各掛著一隻革囊。

麵如滿月,目如銅鈴。身軀高大約有如男子。

隻聽她冷哼一聲,接道:“胡老兒,老身要打落你一口牙齒,割了你胡說八道的舌頭。”

姓胡的灰衣老人冷然一笑,道:“老妖婆,你跑了一趟苗疆,帶了什麽毒物回來?

我老人家要見識一下。”

那紅衣少女雙手執著火把,用力向地上一插,硬把木製火炬,插入了磚地之中”

“秋飛花隻瞧得一皺眉頭”忖道:“這丫頭,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內功卻已如此深厚,木穿磚地,不著痕跡。”

紅衣少女插好了火把之後,垂著雙手,站在黑衣老樞的身側。

黑衣老嘔冷笑一聲,道:“胡老兒,要老身先出手麽?”

灰衣老人道:“不錯,我老人家想瞧瞧,你由苗疆帶回來的什麽稀奇古怪之物。”

黑衣老嶇冷哼一聲,道:“老身一出手,怕你胡老兒,就沒有還擊的力量了。”

灰衣老頭人哈哈一笑,道:“我老人家最大的毛病,好奇之心特重,就算是因此送了老命,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黑衣老樞冷哼一聲,道:“話是你說的,你可別後悔。”

秋飛花心中暗道:“這兩人對答之間,雖然是充滿著仇恨的意味,但話未說絕。似乎兩人之間,還有著未盡情意。”

但見那老樞伸手從左肋革囊中,取出一個玉盒,緩緩打開。

火光下金影前動,飛起了兩隻金色的蝴蝶。

四隻金色大翅扇風,繞殿飛舞。

黑衣老樞道:“胡老兒,你一向自翔見多識廣,可認得出這是什麽?”

灰衣老人哈哈一笑,道:“這個嗎?不稀奇,不稀奇,我老人家三十年前就見過了。”

黑衣老樞冷冷說道:“你在哪裏見過?”

灰衣老者道:“苗疆。”

黑衣老樞道:“你知曉我從苗疆而來,是麽……”

灰衣老者接道:“我老人家從來不打妄語……”

搖動著腦袋接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黑衣老嘔道:“你如真的知道,為什麽不說出它的名字?”

灰衣老者道:“老夫我既然識得,自然能叫出它的名字,這是苗疆奇產的八毒之一。

毒金蝶。”

黑衣老嘔冷哼一聲,道:“知道它的名字不足為奇,你知道它的利害麽?”

灰衣老者道:“苗疆金蝶,身堅如鐵,口中毒液,潰肌化血,翅上毒粉,沾身如貼,子不見午,嗚呼哀哉。”

黑衣老嘔冷笑一聲,道:“-你倒是真有幾下子啊!”

灰衣老者道:“誇獎,誇獎。我老人家號稱“無難翁”,天下豈有難住我老人家的事情!”

黑衣老嘔收起玉盒,盤空飛舞約兩隻金蝶,卻是越飛圈子越大。

伸手探入革安,又取出一個金色的袋子出來,張開袋口,飛出來一群長過一寸的白色巨蜂。

東方雁暗中數了一下,那巨蜂共有一十二隻。

黑衣老嘔道:“胡老兒,識得這個麽?”

灰衣老人臉色忽然轉變得十分凝重,道:“玉芝毒蜂?”

黑衣老樞道:“哼哼,你倒識貨得很!”

灰衣老人道:“苗疆八毒,被你弄到手裏兩種,看來你神通不小。”

黑衣老樞臉上泛起一片得意笑容,但不過一閃而逝。道:“無難翁你可是怕了?”

無難翁道:“就算金蝶、玉蜂,二毒並襲,也未能傷了我老人家。”

黑衣老嘔道:“那就再加一種如何?”

無難翁道:“好吧,你抖出壓箱底,試試這些毒物,能不能要了我老人家的性命。”

黑衣老樞果然又伸手從革廷中摸出一個半尺長,四寸寬的木盒。

這一次,她執在手中,卻不肯一下子打開,臉上是一片冷森的殺氣道:“胡老兒,你見過這木盒子麽;”無難翁道:“一個木盒,談不上什麽來曆,我老人家用不著多費心思。”

黑衣老嘔微微一笑,有些洋洋自得的說道:“無難翁,老身終於把你難住了,是麽?”

無難翁道:“笑話,那隻不過是一隻檀木盒子罷了,老夫第一眼就認出了它。”黑衣老樞放聲笑道:“無難翁,原來,這世界土,也有難住你的事情。不錯,這是一隻檀木盒子,但名貴的是那盒子裏麵的東西,又能裝些什麽呢?”

黑衣老樞愈發得意了,道:“無難翁,這是特製的盒子……這木頭也是天下又堅牢的木頭,它堅逾精鋼,世間也隻有這一種木頭,才可以防止著這等口齒如,體積細小的動物,但可惜,你如真能通曉萬物,早該看出來這是什麽東西了。”

無難翁心中一動道:“鐵齒毒蟻?”

黑衣老樞道:“不錯,這是苗疆八毒中,列名第二的鐵齒毒蟻。”

無難翁道:“看起來,你老妖婆這一次是必取我老命才甘心了。”

黑衣老樞道:“和老身作對的人,隻有一條路走!”

無難翁道:“什麽路?”

黑衣老樞道:“死路一條,不過,咱們相識數十年,交過三次手,念在這一份情意的份上,老身網開一麵,給你另一個選擇。”

無難翁道:“好!你說出來聽聽看,如是條件不大苛刻,我也許可選擇一下。”

黑衣老嶇道:“你跪在地上,給我叩兩個頭,我就饒你不死。”

無難翁道:“這件事,似乎比死還要麻煩了,我老人家選擇死亡,也不能給你叩頭。”

黑衣老嶇道:“胡老兒,你算過賬沒有?”

無難翁道:“什麽賬?”

黑衣老嶇道:“一個人一生中可以叩上無數次頭,但卻隻能死一次。”

無難翁道:“我明白,不過一個人死去之後,什麽事都不知道了,所以,我老人家主張死了算啦!”

黑衣老樞道:“胡老兒。你員的決定要死了?”

無難翁道:“是!不過,我老人家不曾束手待斃的。”

黑衣老嶇道:“我知道。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

無難翁道:“我老人家已經考慮過了,你可以出手了。”

黑衣老嶇道:“看來一個人命中注定要死了,誰也沒有法子留住。”

無難翁原本一副嬉皮笑臉神態,此刻卻突然變得十分嚴肅,語氣也帶著股冷漠,道:

“老妖婆,這些毒物。都是向別人借的了?”

黑衣老樞道:“這些毒物,都已是通靈之物,隻要知曉使用之法,雖然是借來的,但也如本主在場相同。”

無難翁冷冷說道:“老妖婆,毒金蝶和玉芝毒蜂,早已在我老人家的想象之中,但找卻沒有想到,你會借到了鐵齒毒蟻……”

黑衣老嶇接道:“你害怕了。現在還來得及改口。”

無難翁道:“老實說,對付鐵齒毒蟻,我老人家沒有什麽把握,那是迫得我全力施為了,我如是傷了那些毒物,你如何向人交代,苗疆之人,各具有怪癖,如是他們一旦翻臉,好友成仇,所以你也要慎重考慮一下。”

黑衣老樞冷笑一聲,道:“胡老兒,你如心生畏懼,何不幹脆認命算了,用不著花言巧語,我既然能夠借到這些毒物,自然有我的辦法,不用你替我擔心了。”

無難翁歎口氣,道:“你此固執己見,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黑衣老嶇冷冷說道:“老身不願再拖延時間,你準備好了沒有。”

無難翁神情嚴肅的說道:“準備好了,你如一定要出手,那就請出手吧!”

黑衣老樞冷笑一聲,道:“月兒,準備出手。”

那妖媚絕倫的紅衣少女,應了一聲,突然伸手往右腰一摸,抖出一把三尺六寸的軟劍,一欠身,妖聲說道:“胡大伯,你要多多包涵,師命如山,恕小月放肆了。”

無難翁道:“不用甜言蜜語了,我老人家不吃這個……”

語聲一頓,目光轉到那黑衣老樞的身上,接道:“人家一個好好的女孩子,被你教得這等妖裏妖氣,老妖婆,你也不覺著慚愧?”

黑衣老樞怒道:“我有什麽慚愧?我傳她妖媚之術,乃天下最上乘的奇術,現在她火候還淺,春情洋溢無法收斂,一旦到了火候,她能到收發隨心之境,天下的男人、奇士,都要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

無難翁道:“幾時才能到火候?難道要她和你一樣的老了不成,哼!你一生習練媚術,但你有什麽成就,天下有幾百多少男人,拜倒你石榴裙下了?”

黑衣老嘔道:“我不行,我沒有練成,但我一定要找一個承我衣缽的人,月兒天生媚骨,已具風情,就算她不練媚術,也會成為一代尤物……”

無難翁道:“練了你的媚術呢?”

黑衣老樞道:“那將會凝集成一股狂飆,使天下男人,盡都低頭。

無難翁道:“練到頭發白了,和你一樣的結果。”

黑衣老嘔忍道:“胡老兒,你聽著,如果今天晚上你能保住性命,一年之內,你就會見識月兒的成就了。”

無難翁道:“我老人家經曆了無數的大風大浪,不曾往陰溝裏翻船黑衣老人冷笑一聲,道:“月兒,攻上去。”

紅衣女應一聲,突然揮動長劍,一道寒芒,疾射而丟。直刺無難翁前胸。

無難翁左手拍出一股潛力。逼住了劍勢。

那紅衣少女似是早已知道了無難翁的深厚內力,一吸氣,長劍收回人也疾快的向後退了六七尺遠。

無難翁右手拂動,自袖底卷出一股芷風,迎了上去。

兩隻金蝶,吃那芷力一震,斜斜向一丈外地上落去。

“波”的一聲輕響,兩隻金蝶竟然雙雙跌落在實地之上。

黑衣老嘔冷哼一聲,道:“胡誌興,你的乾清真氣,似是又有了進境。”

無難翁道:“老妖婆,這一次是你最後的機會。你如願還回苗疆奇毒,我老人家還可以放你一馬。”

但見那兩隻跌落在實地上的金蝶,雙翅扇動了兩下。突然又飛了起來。

東方雁吃了一驚,低聲說道:“秋兄,乾清真氣,無堅不摧,但卻似打不死這兩隻金蝴蝶”“秋飛花道:“這中間很有道理,一則是這等毒物天生堅硬;二則是他們承受襲來約力量,都在雙翅之上……”

兩人談話的聲音,以已被黑衣老樞聽到,冷笑一聲,接道:“好啊!胡老兒,原來,你還找約有助拳之人。”

無難翁冷笑一聲,道:“當今武林之世,能為我老人家助拳的人,屈指可算,人家隻不過是路過此地,借宿廟中,不巧的是,剛好碰上了咱們的約會之日,我老人家不願他們無辜受害,故而讓他們躲入供台下麵。”

黑衣老嶇道:“滿口謊言!”

無難翁道:“信不信是你的事,我老人家用不著騙你。”

但見白光耀目,那紅衣少女已再次揮劍攻上。

這一次,來勢猛惡,連人帶劍,化作了一道寒芒,直對無難翁衝了過去。

這一擊,威力無倫,無難翁也不禁一皺眉,喝道:“小丫頭,真要找死。”

左袖一揮,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道,直撞過去。

紅衣少女原本挾一團劍光,直飛過去,但卻被一股強大絕倫的力道直撞開去。

但聞蓬然一聲,劍光斂收,那紅衣少女被這一擊之力,迫得直撞到牆壁上,竟然暈了過去。

黑衣老嫗氣的全身發抖,冷笑一聲,道:“無難翁,你好惡毒的手段,對付一個小孩子,竟然也下這個毒手。”

無難翁冷冷說道:“老妖婆,我已經再三的聲明,你由苗疆借來了三種毒物,準備要我老人家的性命,小丫頭全力攻擊,誘我老人家稍稍一分心神,就可造成毒物乘虛而入的局麵,自然不能怪我對她施下毒手了。”

黑衣老嫗忍道:“不論你如何解說,都無法使我相信,你一掌劈死月兒,咱們這一輩子,就算是沒有完的,除非今夜我把你殺了,替她報仇。”

無難翁冷冷說道:“隨便你怎麽說了,你要和我老人家拚命,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黑衣老嫗厲聲喝道:“月兒死了沒有?”

無難翁道:“我老人家雖然在盛怒之下,但自信手也有些分寸,我想不會死。”

黑衣老嫗道:“不會死,為什麽躺在地上不起來。”

無難翁道:“這個,我老人家就不明白了。”

黑衣老嫗一皺眉頭,道:“月兒,你傷勢如何?”

紅衣少女道:“傷得不輕。”

黑衣老嫗道:“你沒有暈過去吧?”

紅衣少女道:“剛剛暈過去,現在又醒了過來。”

一麵說話,一麵緩緩站起了身子。

黑衣老嫗冷哼一聲道:“那你是裝的了?”

紅衣少女道:“不是裝的,弟子剛剛確實暈過去了。”

黑衣老嫗道:“哼!由此刻起,你要再耍什麽花樣,當心你的小命。”

紅衣少女道:“弟子真的被撞得暈了過去。”

黑衣老嫗道:“去守著殿門,我要放出所有的毒物,對付胡老兒了。”

紅衣少女應了一聲,緩步返到大廳門口,手橫長劍而立。

黑衣老嫗冷笑一聲,道:“胡老兒,你要小心了。”

無難翁道:“我老人家恭敬教益,你要施展毒手,盡管請便。”

黑衣老嫗冷笑一聲,道:“胡老兒,這是你自己說的,別怪老身心狠手辣了。”

無難翁道:“你帶了三毒同來,大約是早已確定了要我老人家的性命了。”

黑衣老嫗道:“你隻要肯叩一個頭,咱們這一天風雲,立刻就可以消失了。”無難翁笑一笑,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低頭拜婦人。”

黑衣老嫗冷哼一聲,道:“我要了你的命,看你還會不會如此嘴硬。”

無難翁笑道:“就算你把我老人家亂刀分,我也是一樣說法。”

秋飛花心中暗暗忖道:“這位無難翁,表麵上看去,雖然是一位和藹異常的老人,但骨子裏,確是一位非常堅持原則的人。”

隻見那黑衣老嫗口中念念有詞,右手突然一揮,玉芝毒蜂,振翼而起,在空中盤旋一周,以疾如流星一般的速度,直向無難翁衝了過去。

無難翁雙手連揮,一片罡風,自掌湧出去。

那十餘隻玉蜂,被強猛的掌力,震得身軀搖動,向後退出一丈多遠。

但那些毒蜂頑強異常,後退了一陣之後,突然又向前衝來。

無難翁一皺眉頭,道:“好堅硬的毒蜂。”

右手一揮,又是一掌拍了過去。

這一掌,力道似是不強,一股柔和的掌風飛了過去。

但那毒蜂一和那柔和的掌力相觸,立時向後退去。

表麵上看去,那掌力不見力道何在,但擊中了毒蜂之後,卻突然發揮了無與倫比的力量。

但那毒峰體積很小,兩個透明的蜂翼又很大。

身體所能承受的力量很小,雖然受到那奇異的力量震動,但仍然未被震落。

這一掌籠罩的方位不大,雖然阻擋了三隻巨蜂向前的衝奔,但另外四隻毒峰,卻分由兩側乘虛而入。

巨蜂的動作快速,一閃之間,已到了無難翁的身側。

無難翁右手屈指一彈,一縷指風,疾飛過去,正彈中當先飛來的一隻巨蜂之上。

那巨蜂被指風彈中,一分為二,屍體分成兩段,落著實地。

無難翁一指擊斃了一隻巨蜂,但另一隻毒蜂卻已到了無難翁的右側麵頰。

這時,無難翁再想回手出擊,已來不及了。

但見寒芒閃動,一道冷鋒,掠麵而過。

劍光過後,那飛近無難翁前的一隻玉蜂,被斬作兩段。

無難翁雙手已收了回來,指彈掌劈,片刻間,擊斃了七隻毒蜂。

黑衣老嫗發出了一聲怪異的嘯聲,餘下的毒蜂,全都飛了回去。

無難翁冷笑一聲,道:“玉芝毒蜂,也不過如此。”

黑衣老嫗兩道目光,盯注在無難翁的臉上,瞧了一陣,道:“原來,你早已設下了埋伏。”

無難翁冷冷笑了一聲。道:“你帶了弟子和三種毒物而來,就算我老人家請了一個幫手助拳,那也算不得什麽。”

黑衣老嫗怒道:“什麽人幫你的,叫他滾出來,給我看看。”

秋飛花突然一長身。由供台下飛躍而出,道:“在下秋飛花!”

黑衣老嫗冷冷說道:“你敢和老身作對。”

秋飛花道:“在下並無意和老前輩作對,不過,在下覺著,老前輩施毒物傷人,也未免有失江湖氣度。”

黑衣老嫗道:“反了,反了,一個年輕後輩,也敢對老身如此無禮。”

秋飛花淡淡一笑道:“老前輩如覺著在下這舉動無禮,那也隻好由老前輩說了。”

黑衣老嫗道:“好小子,你敢來麽?”

秋飛花道:“老前輩準備對付我麽?”

黑衣老嫗道:“胡說,對付你這小子,還要用什麽毒物?過來,老身隻用三招,就可以要你小子的命。”

秋飛花星目閃動,笑一笑,道:“老前輩隻要晚輩接你三招?”

黑衣老嫗道:“是!你隻要接下老身三招,算小子不錯。”

秋飛花笑一笑,道:“如是晚輩接不下三招,死於老前輩手下,那就是晚輩無能了,但如在下接過三招呢?”

黑衣老嫗怔了一怔,道:“有什麽條件,你可以提出來。”

秋飛花道:“談不上條件……如是在下接過三招,希望老前輩給我一個麵子。”

黑衣老嫗道:“什麽麵子?”

秋飛花道:“如是在下接過三招,兩位這一場恩怨,就此一筆勾消。”

黑衣老嫗道:“這個,這個……”

秋飛花道:“如是前輩能在三招內,擊敗在下……”

黑衣老嫗接道:“老身有絕對把握。”

秋飛花道:“這就是了,如是在下敗在你的手下,那就無法化解這場恩怨了。”

黑衣老嫗沉吟了一陣,道:“好吧!你小子過來。”

秋飛花抬頭望著那盤空飛舞的金蜂,道:“老前輩,可不可以把這毒蜂收了。”

黑衣老嫗道:“可以。”

口中異嘯,招回金蜂。

秋飛花緩步行了出去,道:“老前輩,咱們答應一個打法。”

黑衣老嫗道:“你自己選吧!”

秋飛花道:“兵刃太過凶險,所以,在下之意,咱們比試拳掌。”

黑衣老嫗道:“也好。”

這時,那紅衣少女突然接口說道:“師父,別上了他的當。”

黑衣老嫗怔了一怔,道:“上他什麽當?”

紅衣少女道:“這人要你收了毒物,再要放棄兵刃……”

黑衣老嫗點點頭,道:“說的是,不過,隻要胡老兒不插手,為師三招定可要他的命,不管是拳掌,兵刃。”

凝目望去,隻見無難翁緊閉雙目而坐,似是還在運氣調息。

秋飛花替他出了麵,他卻連問也不問一聲,似乎是,這件事,和他完全無關一樣……

黑衣老嫗又雙目中神光閃動,一掠秋飛花,道:“老身索性再給你一個機會。”

秋飛花道:“什麽機會?”

黑衣老嫗道:“讓你先出手。”

秋飛花道:“這個,在下不敢僭越了。”

黑衣老嫗道:“好!你小子還是知道一點禮貌。”

秋飛花道:“老前輩請出手吧!”

黑衣老嫗向前跨了一步,迫近秋飛花的身前,道:“先接老身一掌。”

“呼”的一聲,劈了過去。

秋飛花一咬牙,右手舉起,接下一掌。

雙方掌勢相觸,秋飛花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黑衣老嫗冷笑,道:“你隻有這道行,也敢和老身作對?”

秋飛花大大的喘兩口氣,道:“老前輩好雄渾的掌力。”

黑衣老嫗拐杖交到左手,右手一招“五丁劈山”迎頭擊下。

秋飛花雖然吃了大虧,但仍有餘勇,右手一揚,竟然又硬接下一掌。

這一掌的力道,似是比起那前一掌,更加淩厲,秋飛花接下一掌之後,被震的向後退了三步,身子搖動了一陣,但仍然沒有倒下。

黑衣老嫗冷笑一聲,道:“小子,你是反穿皮襖裝羊啊!”

秋飛花道:“晚輩運氣好,這一掌,竟然還沒有傷到輩的性命。”

黑衣老嫗冷冷說道:“你再接老身一掌試試。”

喝聲中忽然一掌,疾劈而下。

隻見那黑衣老嫗的臉色冷肅,就能想到這一掌的凶猛。

秋飛花一吸真氣,右手一招,竟然又硬把一掌接下。

這一掌,黑衣老嫗用出了八成以上的真力,秋飛花卻用盡了全力。

但聞篷然一聲大震,秋飛花這一次竟穩站未動,不過,雙足深隱入泥土中,一寸多深。

黑衣老嫗道大喝一聲,道:“好小子,你敢擺老身的道子。”

舉起了手中的拐杖。

秋飛花冷冷說道:“老前輩,晚輩硬接三招,不折不扣,應該是已經夠了。”

黑衣老嫗道:“你騙了老身。”

秋飛花道:“就算晚輩動了一些心機,這也不算什麽錯吧!”

黑衣老嫗道:“如是老身全力施為,你絕然無法接下老身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