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爭辯
大堂中突然出現的持劍男子，讓所有人都是一愣，隨即竟是聽到一陣齊刷刷的跪拜之聲。
“拜見劍武尊前輩！”
不僅僅是那些修為不夠之人，便是流雲公與端木公都是躬身一禮，以為誠摯的拱手說道：“晚輩見過前輩！”
昭明心中一驚，不知道來者是誰，這一刻竟能讓如此多的仙族折服。東王公說是天下男仙之首，可與此人一比，卻是極為明顯的好像少了什麽東西一般。
心中略一思索，猛然想起孫九陽曾提過此人，蘇星北出海就是為了尋找此人。
此人乃是龍鳳大劫之前仙族絕頂強者，便是西王母和金王母所學也是極大一部分是出自他手。曾為仙族中流砥柱，守護昆侖仙境萬載。道祖合道前夕，默默離開洪荒消失不見，沒想到會在此處見到。
劍武尊一頭黑發過肩，隨意灑落，容貌看起來比東王公略長，但相差不多。氣息內斂，手持長劍，宛若一普通劍修，感覺不到那種鋒芒畢露的氣息。
看了周圍一眼，便隨意說道：“無須多禮，都起來吧！”
“謝前輩！”諸多修士紛紛起身，一臉尊敬，更多的卻是無法抑製的激動，那感覺，就如見到了闊別已經的慈祥長輩一般。
東王公臉色有些不悅，雙手背在身後，看著劍武尊沉聲說道：“劍鳴聲，你怎麽會來這裏？”
他號稱天下男仙之首，此時諸多屬下自發對他人跪拜，他心中自然不快。
劍武尊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收到孫九陽的鶴符，說是巫族要對顧兮玦動手，所以第一時間趕了過去。到了那裏後卻發現烏巢已經不見，自然要來這裏問個清楚。卻沒想這裏居然這麽熱鬧。”
停了一下，再對東王公說道：“赤雲極，你以前雖有野心，但不會將事情做得太過分。說到底。你乃是周成兄輩。卻來威逼他道侶，不覺得做得太過分了嗎？”
“誰是他兄輩了！”東王公臉色一沉：“他人不知道。但你不知道嗎？陳磐對我做過什麽？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豈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此言一出，眾人心驚。這絕對是東王公秘事，若非他親口說出，誰能知道竟是與盤古有殺父之仇。但更多的人卻是一臉茫然，不知兩人說的什麽，這天下知道盤古叫陳磐的人，實在是寥寥無幾。
東王公怒，劍武尊隻能微微歎息：“當年能共處一線。一致對外，我還當你已經放下這些心結，卻沒想隻是隱藏在心底，越發強烈了。”
“不可能忘記的！”東王公搖頭：“我跟你們這群在宗門被養大的孤兒不同。我的家族就是我的榮耀。在那個變革的年代，我本是承擔著我家族的使命而生，要將赤家推向更高的巔峰
。可惜，這一切都被陳磐破壞了！”
“我討厭這種時代之中不該出現的變數，陳磐是，三尺劍也是。他們得了造化，得了機遇，將一個世家經營數百萬年營造的大局破壞的幹幹淨淨。”
“我赤家曾經何等風光，六大世家之一，權傾東南，扶桑穀，無外人可入。可這一切被陳磐破壞成了什麽樣子，你難道不清楚嗎？我又如何可以忘記？”
劍武尊麵無表情，不緊不慢的說道：“他都已經死了，你還計較這些有用嗎？若非要說榮耀什麽的，這天地乃是他開辟出來，你亦是得他恩澤重生。享受了他的福澤，卻還詛咒怨恨他，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若你真是這麽在乎那所謂的世家榮耀，那就直接自裁於此，不用他留下的福澤即可，如此，倒還痛痛快快像個男人。你若還能憑自己的力量從死亡世界回到這生靈世界，我更是會將你當成英雄頂禮膜拜，可你現在……”
劍武尊搖了搖頭：“利用他給予的重生機會，在他創造的世界耀武揚威，這算什麽？你真是變得讓我都感覺不認識了……”
雖然說辭毫不留情，但言語之中卻滿是寂寥，聽得出劍武尊與東王公關係匪淺，頗有恨其不爭之感。
“你無需如此擠兌！”東王公大聲喝道：“我知道他定然還會回來，我隻是想站在這個世界之巔等著他而已。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若我報得大仇，到時候自殺還他這命便是。”
劍武尊卻又是搖頭：“你得他福澤方重生，卻要殺他。若他不救你，則什麽事情都不會，你說你這般想法公道嗎？”
“不要以為重生就能感謝他！”東王公語氣更為激昂，伸出一手，指著劍武尊說道：“當年他為了戰勝大敵，不惜毀滅整個世界。人人當他是神，他實則是魔，滅世魔星，這是他欠這個世界的！”
此言一出，眾人心驚。許多人本不知道他們兩人說的是誰，但此刻也已經依稀聽出說的是盤古了。
盤古開天辟地，莫大功德，人人皆當他是不惜犧牲自己的至聖聖賢，東王公卻說他是魔，實在難以置信。
劍武尊卻是不為所動，不緊不慢的說道：“他欠天下所有人，卻是不欠你赤雲極。他為何逼死你父親，原因是什麽？你自己不清楚嗎？他殺了所有人，卻不包括你赤雲極，你不是死在他手上的。真要說欠，倒是你赤雲極欠他才對。”
“不用說了！”東王公突然暴怒一喝，指著昭明，臉色陰沉的看著劍武尊說道：“那一個與陳磐一模一樣的人，你從進來到現在，不曾看過他一眼，以你的習慣和修為，定然早已發現，卻無半點驚愕之色。不管他是不是陳磐，你該是早就知道他的，對不對。”
劍武尊麵無表情，不置可否，隻是淡淡的說道：“我退出洪荒大陸，就已經是無心管紛擾大事，他是不是陳磐，又能如何，我又何必驚愕。”
“你們到底還隱瞞了多少事情？為什麽從來不曾告訴我！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過自己人！”東王公沉聲說道。
劍武尊微微搖頭：“記得當年離開的時候也邀請過你，卻是被你拒絕了。很多事情，我也離開後才漸漸知道
。”
停了一下，歎了口氣，再對東王公說道：“赤雲極，我們同時代的人已經不多了，跟我們走吧，這天下大事自有定數，何必來攙和。”
“走？”東王公冷笑：“你說的倒輕鬆，巫族勢大，我仙族本就處於下風。而且最近巫島上玄光萬千，時常有祥瑞出現，怕是巫族傳說中的十二祖巫即將出世。”
“到時候天下將再沒有那個種族能與巫族對抗，以巫族之暴戾，再看看妖族如今狀況，完全可以想象我仙族一旦潰敗，將會變成什麽情況，怕是連今天的妖族都會不如。”
“這個時候，你不留下與我一同對抗巫族也就罷了，還勸我離開！劍鳴聲，曾經那個視守護昆侖仙境為己任的劍武尊去哪了？”
此言一出，讓眾人皆是心神一凜，昭明尤其感觸深刻。
之前他還覺得東王公是個小人，此刻卻發現並非如此。就如他所言，巫族勢大，作為天下男仙之首的他，已經成了所有仙族修士心中的一塊信仰豐碑。
一旦他選擇離開退隱，到時候影響的不僅僅是仙族戰力，更將導致整個仙族士氣崩潰。怕是用不了幾天，昆侖山戰線就會被巫族全麵突破，到時候昆侖仙境將重滔妖族覆轍，無力回天。
相比紫鳳仙子一句“我已無雄心壯誌”，便飄然離去，怎麽看，東王公都更有擔待。
尤其仔細想來，不說攘外必先安內，但內部矛盾重重，無法團結。尤其是金王母甚至都不在戰線上出現，綏靖之心堅持到底，這對仙族大局定然不利。
若換做是自己……昭明思索許久，無奈歎氣，若真換成是他自己，恐怕也想不出比東王公此刻更好的做法來。唯一不同的是，也許自己會直接談判再出手，而不會弄出這麽多事情來。
麵對東王公質問，劍武尊無法反駁，看了他片刻後，終於隻是搖頭歎息：“也許你說的對，可惜……有些事情，我實在無法攙和，因為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在等著我。”
“當年駐守劍指峰已經是我的極限，在我們等待的大混亂時代來臨之前，我實在無法再做什麽。”
大混亂時代……眾人皆是一愣，聽得稀裏糊塗，實在不懂。
眼下的時代已經是亂的不可開交了，可聽劍武尊所言，似乎還不夠。
東王公更是臉色一沉：“什麽大混亂時代？給我說清楚！”
劍武尊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看著東王公一臉肅色的說道：“你該知道，我能說到這個程度已經是最大限度了。抱歉！”
“是的，最大限度了！”東王公一臉漠然的點了點頭：“可惜，我也要說抱歉了！為了仙族大業，今天就算是你來了，這蟠桃，也得給我留下來！”
劍武尊還未開口，就聽到金王母冷笑一聲：“我要帶走的東西，誰都不能留下！”
話音一落，指天劍一抖，一道劍光衝天，劈中屋頂，整個大樓頂層直接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