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該被擊破的囚籠
真正的仇人，也許此刻魔祖所說極為難聽，但說的卻是事實。
九頭天皇一統天下，妖族強大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程度。仙族一度與妖族相互抗衡，可真正到了一絕生死的那一天，卻是在極短的世間內一敗塗地。
哪怕之後九頭天皇放棄了將仙族真正納入麾下，隻是讓他們以屬地稱臣，但無人可以否認，那個時代的“妖族”兩個字代表的是榮耀，無上的榮耀。
皇旗所至，無人能擋，便是如今的巫族也遠不能比。妖族，才是那個時代洪荒大陸的真正主人。
哪怕之後九頭天皇消失，真龍、麒麟和鳳凰三大皇族治世，妖族依然強的無與倫比。可最終卻是在不過百年的世間，就從洪荒霸主淪落成了仙族與巫族恥笑的廢物。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人，魔祖羅睺。
是他，設計讓妖族三大皇族自相爭鬥。
是他，設計讓妖族仙王大打出手，最後死傷慘重。
也是他，設計龍鳳大劫，九重天一戰，殺盡妖族精銳，令真龍鳳凰兩族幾乎族滅，隻餘下伶仃血脈苟延殘喘。
說如今洪荒大勢，妖族式微，是巫族大舉進攻所致，倒不如說是妖族自己實力不夠造成。而歸根結底，都是因為眼前之人，隻用短短百年，便一舉將妖族從巔峰拖到了穀底。
魔祖說話之間。天空中雲霧繚繞，化出九重天戰場。
不周山頂，魔祖手持五色神刀。在戰場之中進進出出。一刀揮落，真龍鳳凰猶如木樁一般，被大片大片斬殺。
在那血雨紛飛之中，昭明終於見到了孫九陽所說的一幕。
任無盡生靈死於己手，魔祖羅睺始終都是一臉淡然，眼中沉靜，好像沒有半點心緒波動。與修羅大殺四方時的凶狂截然不同。但便是昭明也不能不承認，那個樣子的羅睺要遠比修羅讓人心悸害怕。
刀刀落下。真龍鳳凰死傷殆盡，哪怕是最為強大的祖龍始鳳也是毫無防抗之力。
那斬落的不僅僅是兩大皇族，更是妖族的氣運，妖族的未來。此一戰。終於是令妖族萬劫不複。
“看到了嗎？當年的妖族皇族，就是這般在我手中被滅殺，整個妖族，就是這樣衰敗。”
魔祖依舊是一臉冷笑：“我才是你們妖族最大的仇人，可你看到我想到的不是家仇國恨，居然隻是一個奴仆女人。昭明，這就是你想堅持的東西嗎？何等可笑！”
“啊！”
昭明狂吼，暴怒出手，一記天怒之拳轟在四周的魔柱之上。
“嗡嗡”巨響。天地顫抖，卻是不見破損。
“你在憤怒了，為什麽憤怒？是因為終於想明白我是你妖族最大的仇人。還是因為……”
魔祖一臉不屑：“因為我戳中了你心中最不想提及的東西。”
“曾幾何時，人小力微，顛沛流離，活下去是心中最大的奢望。一次次的陷入必死僵局，又一次次的竭盡全力化解危局，再慢慢變強。”
“那些年。在為什麽而努力，又是在為什麽而堅持？”
“權力、力量、野心……還是因為承諾過什麽。答應過什麽，又或者隻是因為純粹的仇恨？這麽多年來，你都是將打敗巫族振興妖族作為最大的奮鬥目標。”
“可如今見到我，想到的隻有梨花，不再其他，這是不是可以讓我理解為，你已經將曾經堅持的最重要的東西開始放到其他位置。”
“在你心中，最重要的已經不不再是妖族大業，而是兒女情長。在這個妖族危機時刻，你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就這樣蠢不可言的衝到我魔界來。”
“這裏沒有善男信女，衝突之下，隻有一個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啊！啊！”
昭明瘋狂怒吼，一拳接一拳，在囚籠之中瘋狂轟擊。可魔祖手段，豈是這麽容易被擊破，所有的柱子，牢不可破，任憑他如何轟擊，也隻能聽到轟隆巨響，再沒有半點作用。
“為什麽憤怒？不是因為仇恨，也不是因為女人，而是因為我說中了你心中的東西。”
“麒麟太子的托付，領導巨野。阿草的心願，回歸青丘。帝俊、修羅的信賴，讚同你的每一個決定。還有那些願意聽從你指揮的無數妖族，哪怕明知道登不周山去天界危機重重，也因為你的一個命令，就不顧一切的跟隨身後。”
“可你如今呢？丟了他們，一個人來到魔界。圖一時爽快，不顧未來後果。你若死，光靠帝俊，如何撐起妖族大業？”
“就算今天我不殺你，他日巫族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讓你這個蠢貨自投羅網。”
魔祖大聲淩辱，手中握著一團玄光，照在昭明雙眼之上。魔光陰冷，竟是慢慢的驅散了昭明眼中的兩朵業火。
“嗚嗚”一聲，一朵十二品火蓮從昭明胸口飛出，想要抗衡。卻見魔祖一掌拍下，將十二品火蓮拍落一旁。
再見一朵十二品黑蓮從天而降，嗚嗚呼嘯之聲，引來無盡魔氣，仿若巨山一般將十二品火蓮壓住，動彈不得。
“何謂皇，不僅僅是個人強，更重要的可以帶領願意跟隨自己的人一起強，帶領整個種族變強，那才是真正的皇。”
“皇，不是屬於個人的，而是屬於整個種族的。”
“當你將一個女人看的比什麽都重要時，你將不再有成皇的資質，你將會成了枯骨皇者路上的失敗者，死的不僅僅是你，還有你的兄弟以及那些信賴你願意為你付出性命的妖族。他們將因為你而用自己的生命卻為仇人奠基一條皇者之路。”
“你空長著一張與盤古一模一樣的麵容。卻隻能淪落為可笑的失敗者！”
“我不是盤古，我是昭明！”
一聲狂吼，昭明揮動怒拳。狠狠的砸在了魔氣支柱上，打的魔氣支柱震動不停。那磅礴的力量轟擊下，無損的魔氣支柱終於是出現了一條小小的裂縫。
“你不是盤古？你憑什麽看不起盤古？”魔祖一臉寒意的反問：“論力量，他乃是世間最強，獨一無二的極道修士。論心性，他可以義無反顧，身殞己身。造化蒼生。告訴我，你能做到哪一個？”
“若你一心當個籍籍無名的蛆蟲。那‘盤古’對你而言是一種負擔。若你想要成為強者，又憑什麽看不起比你強大不知道多少的盤古？”
轟隆之間，紫色魔雷從天而降，化出大片光幕。虛空之間。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手持巨斧，劃開了混沌，斬開了天地。
是盤古，抗拒著天地大道之威，在那片大世界之中，硬生生的開辟出了一個小世界。
“與他這義無反顧的氣勢相比，現在的你算個什麽？廢物，巫族口中的廢物。”
“我將會把你的理性盡數剝離。讓你變成隻有獸性的奴隸，不再是妖，而隻是個牲畜。供我魔界所有人觀賞。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妖族的恥辱！”
魔祖沒有出手攻擊，而是不斷以言語激怒。每一句話，都仿佛利劍一般，直接刺入昭明心底，徹底到淋漓盡致，讓他變得憤怒。變得瘋狂。
“殺了你！”
一拳轟出，怒氣之下。天怒之拳仿佛河道被拓寬的奔流一般，更加狂猛。
“砰！”
一聲清脆聲響，怒火之下，一根魔氣支柱被直接擊碎，隻剩半截。昭明身形一閃，就要衝出來，卻見囚籠突然旋轉，那缺口瞬間不見了蹤跡，讓他再次被困住。
“一座真正的囚牢，不是打破一根柱子就能脫困的。它會無時不刻的跟在你身邊，慢慢恢複被你擊破的那一部分，直到重新將你關進去。”
“要脫困，隻有一個辦法，將破壞進行到極致，變成毀滅。毀滅束縛你的一切，才能真正隨心所欲。”
“別忘了，你是火，是最為狂暴的能量。你不是廚師，揮動的火焰不是用燒菜煮湯。你是妖族的戰士，火焰是用來摧毀一切敵人的。就好像憤怒時一般，不惜一切代價，摧毀讓你憤怒的來源。”
“若你做不到這些，那這個女人……”
魔祖手掌一托，玄光充斥，其間浮現一個女子，雙眼緊閉，楚楚可憐，正是梨花。
“若你無法擊敗眼前的一切，那這個女人，將成為我魔界之中最低等的奴隸，任一切生命淩辱。”
“啊！”
此刻昭明，仿佛一頭被激怒的公牛，眼神之中終於是失去了神智。瘋狂怒吼聲中，一拳擊出，又是將幾根魔柱打的支離破碎。
“就是這樣，這才是天怒之拳該有的威力。讓憤怒將力量催動到一個極致，一個毀滅的極致。”
“你是火，是金烏，是太陽星的統治者，是開天辟地的盤古，一切束縛你的東西都不該存在，尤其是那些道德的枷鎖。轟碎他們，才能徹底升華。”
魔祖的話，猶如一段段最為魅惑的聲音，不斷的抹去昭明的冷靜。
恍惚間，令他感覺自己成了開天辟地的盤古，站在一片束縛他的混沌之中。
他要打破這片混沌，他要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世界。
找不到開天辟地的斧頭不要緊，自己還有更為強大的拳頭。
“吼！”
猶如困獸猶鬥，昭明的力量被催動到了一個無法形容的極致，潛力盡出。
那瘋狂的拳頭威力被怒火主導，足以撕裂長空。
瘋狂的拳頭之中，魔氣支柱被一根根擊碎，灑落蒼穹。
當最後一根魔柱被擊碎之時，轟隆一聲巨響，天雷劈落，紫光黯淡的天空，不知道何時已經變得黑雲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