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娘生完我弟弟四郎沒多久,就因我大哥出外打仗身亡,與我爹爹吵架,負氣離家出走了。至今都無下落。我爹也是因為想出外找我娘,才會遇到翻船,連屍首都沒找到。”溫瑤抿抿唇,心裏有些難受,說實話倒也不是為了騙胡側妃,倒是真的覺得溫家夫妻挺慘。
胡側妃一聽她家人遭遇,倒是更感喟了,歎了口氣:“你倒是個苦命孩子。這樣吧,你將你娘的肖像、姓氏、名諱都寫畫出來,交給我,我幫你去找找。”
總想報答溫瑤,又不知道做什麽,單純的送錢銀,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若能為她找到親娘,倒也算是報答了。
溫瑤雖然並不覺得娘親梅氏能在京城找到,卻還是嗯一聲:“多謝娘娘。”
…
入夜後,胡側妃見她辛勞兩天,也就讓她不必伺候在近旁,早些回去休息。
溫瑤剛回了自己的廂房,還沒合上門,一股風就從背後將自己猛地一推!
她一下子被推進了房間內,定了定神,回頭,竟是元駿,好氣又好笑:
“二公子,你這是擅闖胡側妃的桐苑麽?”
安平郡主這事兒後,她警惕性更高,差點就反手一個防身銀針紮了過去。
萬一傷著這紈絝衙內可不得了。
元駿打量她一番,倒是沒有平時的輕浮調笑,臉上反倒多了幾分憂心忡忡:
“你可算回了。你和胡側妃前日上香時不見了,府上都說你被賊人給擄走了,不會真的是吧?”
溫瑤一怔,這個紈絝子弟,不會是擔心自己吧,不會是擔心了兩天吧?隻一笑:“若是被賊人擄走,我還能完好無損地回來?”
“那怎麽回事?”
溫瑤也就將自己對胡側妃的那套說辭,對著元駿又說了一遍。
元駿卻顯然沒有胡側妃那麽好打發,挑起俊秀的眉:“你去找你娘親?果真?”
“果真。”
元駿見她堅持,也就沒多問什麽了。
“二公子還有事嗎?我累了幾天,想休息了。”溫瑤打了個嗬欠。
元駿見她滿臉都是疲倦,總算沒繼續糾纏,退出屋子。悄然從後門溜出桐苑。
“二公子,您可算出來了~”貼身小廝見他終於出了胡側妃的院子,鬆了口氣,無奈,“若被胡側妃院子裏的人發現,告到王爺那兒,您和小的,都免不了會被王爺責罰的。”
這二公子自打在王府內遇到那溫醫女,越發的行為無狀了。
這兩天那醫女在寒光寺失蹤,二公子硬是像掉了魂似的。
除了胡側妃求王爺務必找到溫瑤,二公子居然也去找王爺說去了,弄得那溫瑤也不知道是胡側妃的醫女,還是二公子的醫女。
今兒更離譜,一得知那溫瑤安全回了王府,二公子就跑了過來,還偷偷潛入了桐苑,說是去問問溫瑤。
元駿卻心事重重,沒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兀自朝自己院子走去,小廝趕緊跟上,剛走一會兒,卻見他停下腳步,自言自語:“不對!太不對了。”
他還真不信那精得像兔子,做事穩妥的小醫女,就因為在寺廟附近瞧見了個婦人長得像自己娘,就跑了出去,還一跑就是兩天。
便是真去找娘親了,也可以在離開前對當時王府的其他下人說一聲,對胡側妃打聲招呼啊。
小醫女做事兒不可能這麽沒章法。
小廝懵逼:“二公子,什麽不對?”
元駿沒講話,臉色似明似暗,也沒說什麽,隻對著小廝耳語一番:“你去查查……”
**
三日後。
溫瑤要為胡側妃配置一劑女方,需要去王府外的藥鋪配置藥材。
胡側妃讓桐苑裏的一個丫鬟陪著她一起出去。
坐上馬車,溫瑤到了王府附近的一家生藥鋪,讓丫鬟在車上等自己,一個人進去了。
配好藥材,溫瑤離開生藥鋪,還沒跨出門檻,一個侍女模樣的年輕女子便迎麵而來,低聲:“溫醫女,我家主人就在後巷馬車上,想見您一麵。”
溫瑤看麵前侍女穿戴精細,不亞於地方的官宦人家女兒,再大概想了想時間,也差不多了,立刻明白了眼前人的主人是誰,隻淺淺一挑唇:“你家主人是安平郡主?”
“是。”
“讓我去見一個剛加害過我的人,是你覺得我傻,還是你們郡主傻?”
侍女臉色有些尷尬,卻顯然被主子囑咐過一定要將溫瑤請過去,隻軟了口氣:“溫大夫你放心,我家郡主絕對不會再動你一根寒毛,你看,這光天化日大白天的,你就在外麵跟我家郡主見個麵,也不會怎麽樣。”
溫瑤毫不留情:“上次你家郡主派人劫持我,也是光天化日大白天呢。”
侍女臉色更加複雜,語氣多了幾分哀求:“溫醫女,求你了……就見我家郡主一麵吧。”
溫瑤沉吟片刻,總算沒再拒絕:“帶我過去。”
侍女大喜,忙領著溫瑤離開生藥鋪,繞到了後巷。
果然,無人的安靜後巷正停著一輛青色華蓋的馬車,看著便是大戶人家的出行陣仗。
“溫醫女,請過去上車……”
“誰說我要過去上車?你家主人想見我,就讓她下車來見我。”溫瑤瞥一眼馬車。
侍女:“……”卻也隻能小跑過去,上了車,估計是匯報給安平郡主聽。
不一會兒,車簾掀開,安平郡主下了車,頭上戴著大晉貴族女常佩戴的麵紗,看不清容顏,卻掩藏不住來一身的怒氣,一個人走到了溫瑤跟前:
“你到底想如何?”
溫瑤失笑:“這話,難道不是我應該問安平郡主你嗎?”
安平郡主壓得低低的聲音從麵紗後飄來:“我便是囚禁了你一次又如何?是你害得我丟的名聲在先,也是應該的,你現在跑了也跑了,毫發無傷,為什麽要將我害成這樣?!說,你那晚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說著,怒氣衝衝掀開自己的麵紗。
一張被鮮紅痘痘籠罩的月球表麵,浮現在溫瑤眼前。
喲,這比她想象中毀容得更加厲害啊。
溫瑤嘖嘖:“誒?安平郡主這臉是被馬蹄子踩過了嗎?幾日不見,怎麽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