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元素兒身穿鵝黃色裙衫,粉粉嫩嫩,極可人兒,身邊則站著個身穿紫色雲煙綢的少女,比元素兒大上好幾歲,看著與溫瑤差不多大,五官倒是生得不錯,就是眉眼裏有幾分倨傲清高。
溫瑤來了京城梁王府這麽久,也大概了解,那雲煙綢可是江南每年供奉給朝廷的珍惜貢品,產量有限,一年也就那麽幾匹,通常是緊著宮裏的娘娘女眷們用。
這少女身上的衣裳竟是雲煙綢所製,想必父家地位肯定不低。
她走了過去,盈盈一拜:“素兒小姐有什麽吩咐?”
“蔣太傅家的嫡孫小姐想喝我們王府的梅子茶,我找了半天也沒瞧見個空閑的人,麻煩你去倒一杯。”元素兒說話倒是客氣,知道溫瑤不是自己院子的下人,隻是胡側妃請進王府的醫女,也沒有將她當下人那般使喚。
溫瑤悄然看向元素兒身邊的女子,果然地位不低,原來是太傅府的孫女。
……等等, 蔣太傅的孫女?
怎麽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名諱?
哦……
她想起來。
元駿說過幾個對世子爺仰慕的京城名媛,其中,就有蔣太傅家的孫女。
她也就應了一聲,先去一旁倒梅子茶了。
蔣妍剛看見元素兒對溫瑤說話有些不一般,卻是莫名掃了一眼溫瑤的背影:“素兒好像對這婢女挺客氣的。”
元素兒也就說:“她也不算是我們梁王府的婢女,是胡側妃身邊新進請來府上調養身子的醫女,還是苗錦堂大人推薦的。前些日子,還為胡側妃立了一功,被父王與胡側妃欣賞著呢。”
原來如此。蔣妍卻還是不以為然:“就算如此,也不過是拿人錢財的小醫女,既收了錢,幫主家辦事也是應該,你也不必對她如此客氣吧。”
元素兒卻是一笑:“何止我對她客氣?便是連我們府上的世子爺也對她青睞有加呢。還有我那哥哥,也是成日在我耳邊提起她。”
蔣妍一聽“世子爺”三個字,臉色頓時一動:“世子爺也對她青睞有加?什麽意思?”
“溫醫女這次是第二次入王府給胡側妃當醫女了,這次是世子爺引薦的。近日,世子爺回京怕是水土不服,身子有些不舒服,也是由溫醫女負責侍藥滋補。”
蔣妍一聽,盯著溫瑤不屑一顧的眼神頓時就逐漸消失,多了幾分複雜。
“還有,前段日子,梅山居的尤娘子與這溫醫女起了衝突,世子爺竟是為了袒護溫醫女,將尤娘子都趕去了長樂坊呢。”元素兒嘖嘖感歎,“所以說啊,這麽個紅人兒,我對她客氣些,也是自然。”
蔣妍越發是說不出話。
元謹是她心中良人,她一向關注,當然知道梅山居的尤娘子是皇上賜給元謹的侍妾。
她玉容上對著溫瑤的輕慢**然無存,又浮現出幾分豔羨。
正這時,溫瑤端著梅子茶已過來了:“兩位小姐慢用。”
“有勞溫醫女了。” 元素兒接過梅子茶,說話還是圓滑客氣。
溫瑤隻低聲說:“素兒小姐說哪裏的話。這是瑤兒分內事。”
“溫醫女的職責隻是伺候胡側妃的用藥,這哪裏是你的分內事?總歸今兒是辛苦你了。”
溫瑤隻輕輕一笑,又將梅子茶遞給蔣妍。
蔣妍接過杯子:“瑤兒?這是你的名字?”
溫瑤也就說:“是,草民溫瑤。”
“溫瑤…… ”蔣妍一邊不經意打量著她,一邊說:“看著果然是個標致的冰雪可人兒呢。我瞧著都喜歡,難怪素兒對你如此好。”
溫瑤見她剛才連正眼都不瞧自己,這會兒忽然注意到自己,還特意讚許起自己,臉色一動,卻還是回答:“蔣小姐謬讚了。”
“哪裏是謬讚,我這人從不違心誇獎別人,”蔣妍喝了兩口梅子茶,暫緩解了口渴,人也神清氣爽許多:“離正宴還有一會兒呢,溫醫女不如陪著我們去逛逛。”
元素兒一看蔣妍想拉上溫瑤去逛,立馬懂了她的心意。
蔣妍是聽說溫瑤如今是世子爺眼前的紅人,與世子爺親近的機會多,想要拉攏一下她,看來這會也是想找溫瑤套些話。
元素兒也就很識趣地一笑:“溫醫女,不如你代我陪蔣小姐去逛逛吧。我逛了會兒,累了,想過去歇歇……妍姐姐,你不會怪罪我吧?”
蔣妍求之不得,馬上說:“你既是累了,就趕緊先去休息。”
溫瑤也就陪著蔣妍先朝王府的花園走去。
走了沒一會兒,蔣妍就先沉不住氣了,聲音傳來:“溫醫女,聽說你是世子爺引薦進來為胡側妃調養身子的,最近還在世子爺跟前侍藥。是麽。”
溫瑤終於明白為什麽蔣妍對自己會忽然變了態度,隻平靜回答:“是。”
“世子爺最近身體哪裏不好了?”
“回蔣小姐的話,隻是回京路上有些勞頓,睡眠不太好而已,沒什麽大礙。”
蔣妍這才稍微放鬆下來,又一止步,轉身看向溫瑤:“就算沒大礙,而也不能放鬆,那世子爺的身子,可就勞煩溫醫女多照顧了~若世子爺這邊有什麽事兒,無論大小,溫醫女看能否馬上告訴我一聲?
說著,又走近溫瑤,柔了聲音:“當然,我也不會讓溫醫女白白做事兒。”一招手。
貼身婢女立刻上前,遞了溫瑤幾錠白銀。
“這些,溫醫女且先笑納。”
哎,前有尤娘子,現在,又來了個蔣妍。溫瑤心內歎息。
這元謹的桃花,還真不算少。
全都想從他身邊的人身上套取到他的動靜。
再這麽下去,她都能靠這個來發財致富了吧?
不過顯然,這個蔣妍當然不能像對待尤娘子那樣強硬了。
她並沒接過銀子,隻輕聲回絕:
“蔣小姐,梁王府風氣清肅,最見不得這種私下銀錢來往的事兒,梅山居尤娘子也是這樣,才會被世子爺家法處置後,丟到了長樂坊。瑤兒不想也步她的後塵。”
蔣妍見她這麽說了,臉色一頓,自然也不好說什麽,隻能讓侍女將銀子收起來,又將頭上的貴重頭簪取下來塞給她:“那要不,你且先收下這個?這個是貴妃娘娘送給我的,珍貴得很。隻當是禮物,也不是銀子,不會害你被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