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太後自然很是生氣,過來討要說法。
這事兒,乾寧帝就算病糊塗了,也不會做得出來。
看來,果真就是齊王那蠢貨自作主張了。
早就說齊王遲早死於話多與腦殘,還真沒說錯。
看來,這次就算乾寧帝不遷怒於這個兒子,童太後也會將齊王視為眼中釘了。
她呼吸定了定,點頭:“奴婢知道了。謝謝丁公公。”
……
不出幾日,溫瑤在宮內遇著寶順,從他口裏便聽說到了關於齊王的事。
據聞,齊王被皇上調去了分封的屬地。
齊王屬地為西南城池,是大晉向來用於流放犯人的地方,四麵皆山,地下黑土,漢人稀少,多半是異族,十分蒼涼荒僻。
明著隻說是讓齊王去西南代朝廷整理邊疆疆土,開拓視野。
暗下,大家卻都知道,齊王這是犯了皇上的不悅,才會外放。
畢竟,大晉兩代以來,凡是外放的王爺,就失去了權力。
離開了京城核心地帶,便自動喪失了爭儲權,政治生命基本沒戲了。
溫瑤一點都不意外這個結果。
乾寧帝是絕對不會得罪童太後的。
如今齊王犯了童太後的怒,便隻能將齊王外調,卸權,以此來消太後的氣了。
齊王想借楚娘娘來討好乾寧帝,卻沒想到,該討好的沒討好,反倒得罪了不該的。
偷雞不成蝕把米。
……
幾日後又是溫瑤出宮采買的日子。
一大早,臨出宮前,向如珠來找溫瑤,一過來便行了個禮,白淨微豐的臉蛋上露出真心實意的笑靨:“溫司藥,早。”
打從護國寺一事後,向如珠將溫瑤這個救命恩人更是當成了菩薩,親熱得不行。
回尚食局後,成日不是送自己親手做的可口點心,就是送自己釀的果酒。
既是名廚世家出身,又能做到司膳一職,手藝自然不是蓋的。
溫瑤短短一段日子都被她喂圓潤了不少,今兒見她過來,隻當又來給自己送吃的,倒有些怕了,失笑:“向司膳早,這麽早過來,又準備送什麽吃的啊?你再這麽給我送吃的,我的衣裳隻怕都得重新做一批了,以前的尺寸都穿不下了。”
向如珠一笑,將今早親手做的玫瑰糕從籃子裏拿出來:“溫司藥生得這麽美,便是稍微圓潤點,也是好看的。放心,今兒的玫瑰糕我放的不是蔗糖,而是百花蜜,甜少花瓣多,不長胖。”
溫瑤看一眼玫瑰糕,深吸口氣,一看就是色香味俱全:“向司膳廚藝過人,能當你夫婿的人,簡直是前世修來的。”
向如珠笑了笑,笑意又消散,小聲說:“其實今天我過來,也不隻是想給溫司膳送吃的,還想……請溫司膳幫個忙。”
“什麽事?”
向如珠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才羞澀地掏出個一張疊得齊整的手帕,遞過去:“今日溫司藥出宮若是有空,看能否將這個順便捎給我相公?這是我親手縫製的, 用的也是上好的煙雲綢。早就做好了,隻最近一直沒機會見著他。”
溫瑤接過來揭開手帕,淡綠色的手帕上麵繡著一對戲水的鴛鴦,活靈活現的,不禁笑:“沒想到向司膳不僅廚藝高,連女紅都這麽精湛。不過我”
向如珠見她答應了,欣喜異常:“我相公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在西城的得閑茶莊裏幫工,溫司藥忙完了過去,他應該還在,到時過去了,給他就成。”
說罷,將自己相公的姓名外貌說了。
溫瑤也就點點頭:“好。”
…
今日出宮,除了尚食局的一個太監,溫瑤還帶上的青橘。
采買完畢,三人坐上馬車,溫瑤記著向如珠的囑托,讓車夫先去一趟西城的得閑茶莊。
到了得閑茶莊,溫瑤讓青橘陪著,下了馬車,走進去,拉了個小二問:“請問一下有位叫夏建仁的郎君是不是在這裏幫工,今天在嗎?勞煩轉告一聲,就說咱們找他。”
夏建仁,正是向如珠的相公名字。
“夏相公?”小二一疑,“夏相公這會兒確實在咱們茶莊裏,不過他不是在我們茶莊幫工的,而是咱們茶莊的常客啊。”
“什麽……?是你們的常客?沒弄錯吧?”溫瑤一疑。
向如珠不是說她夫婿是在這家茶莊做工賺錢嗎?
小二很肯定地點點頭:“怎麽會弄錯?夏相公不僅是常客,還是貴客呢,都來了好幾年了,日日幾乎都來喝茶吃飯,而且還很大手筆呢,對咱們打賞也很大方。此刻就在樓上一等廂房裏與朋友吃茶呢,娘子稍等片刻,我去說一說。”
溫瑤目送著小二上樓的背影,眼色越發疑惑。
向如珠夫婿經商失敗,欠下一大筆債,入不敷出,全靠向如珠在宮裏當差的月例撐著。
聽她的意思,她丈夫夏建仁在外麵也事省吃儉用的,想盡早還完債,要不然也不會來茶莊打工掙錢……
可現在看來,夏建仁並不是在這裏打工啊,而是客人,還是個大方的貴客!
到底是誰在說謊?
正捉摸著,一個瘦削的身影疾步下了樓,朝溫瑤與青橘走過來。
溫瑤定睛,知道眼前三十餘歲的男子,便是向如珠的的夫婿夏建仁了。
光看他這一身的貴重衣衫,還真看不出是個負債累累,靠老婆在宮裏打工賺錢的人。
她眯了眯眼。
不過,這夏建仁長相倒不算差,五官挺端正,隻一雙眼睛暗沉沉的,天生帶著點兒鬼祟,讓人覺得不安心。
夏建仁迎過來,疑惑:“這位小娘子找我?”
溫瑤這才壓下心頭猜測:“我是宮裏來的,姓溫。今日出宮采買,向司膳托我給夏相公送點東西。”
說著,將向如珠親繡的手帕遞給夏建仁。
夏建仁一聽是宮裏來的,表情也多了幾分恭敬,又似乎不易察覺吸了口氣,似乎沒料到妻子突然請人過來找自己,也沒提前打個招呼,隻接過手帕先收起來,然後試探:“……如此,多謝溫娘子了。…對了,溫娘子怎的知道我在這裏?”
溫瑤見他語氣裏帶著點兒緊張,也就說:“向司膳說的,她說夏相公在這家得閑茶莊幫工。隻是一來才知道,夏相公似乎並不是在這裏幫工,而是這裏的常客,而且每次出手還挺闊綽。”